他被安排到了12班，也就是祁嘉云所在的班。
不知道是林乐清专门要求的，还是机缘巧合，他真和她那几个同学家的孩子在一个班，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小李老师？打扰你上课了，这边新来一个学生。”
班主任是个年轻女老师，叫章萌，个子挺高，做事干净利落，看祁嘉云的样子大概很怕她，不过白暮目前还没看出来她有哪里可怕。
但话又说回来，无论祁嘉云章萌还是张丽，对他来说都是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区别只不过是今天林乐清有没有提过名字，所以真正的印象大概还是需要他在这过一段时间，又或者都来不及有什么印象，他就能回辰洲了。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回去，他又对今天带他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办公室的祁嘉云有些过意不去。
“来，白暮，你先坐前排吧。”章萌的声音想起，把白暮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朝章萌指着的方向看去，第一排放着一套明显新不少的桌椅。
班里的座位是2-4-2的分布，一共有六排，最右边突兀地多出一个零排，原先大概是只坐了一个人的重点关照位，现在添上了个看不清黑板的他，正好补全了缺失的一角。。
“老师我是就坐在这边了吗？”他的同桌是个留着黑色长直发的女生，此刻正笑嘻嘻地问着班主任。
他不是那种关注女孩子外貌的人，甚至可以说对这方面很迟钝了，在辰洲时卓苒就总因为这种事对他无语，但这次他却一下子注意到了那个女生的头发，因为太长了，白潇潇也是留了很长的长直发，只不过他们姐弟的头发都是天生偏栗色。
“怎么，你还舍不得之前的位置了？”在上课的那位小李老师反问她，那个女生摇摇头：“没有，我书箱还在原来那边呢，要是换位置了我就拿过来嘛。”
顺着班主任的目光，他才看见讲台左边，黑板左侧挂着的流动卫生红旗下放着一个书箱，显然那才是真正的SVIP位。
那个位置……能看清黑板吗？
他愣了一瞬，然后听见了笑声。
是祁嘉云，他坐在第二排的最右边，离他不远，也许是因为和他说过两句话，白暮竟觉得在这个班里也没那么举目无亲。
章萌瞪了祁嘉云一眼，后者才收敛了一些。
他的同桌倒是麻利地把自己的书箱搬了过来，能看出来她不是很喜欢之前的位置，最后拿零碎书本时短短几步路高兴地险些绊倒，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座位上。
他费了好大的劲没有笑出来，维持住了自己礼貌的人设。
一个转学生的到来并没有在班里掀起多大波澜，秦隐坐下后，章萌留下一句有事来找老师们就好，便也离开了，他抬头看黑板，上面残留着疑似听写的痕迹，六单元的单词。
原来这节课是英语。
小李老师接着刚才的进度讲了下去，白暮英语本就不好，又加上现在讲的好像是之前的试卷，他属实听不懂一点，好在他的同桌善良，把试卷往他这边推了推，看着同桌在记笔记，白暮也心安理得地开始走神。
只是一点，他同桌的阅读错得有些惨不忍睹。
“OK谁来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知走神走了多久，小李老师的声音响起，白暮对提问的敏感度向来很高，OK两字一出来，他就把头又往下低了半分，同桌倒气定神闲，悠然自得，全然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如果忽略她这篇阅读一个都没选对的话。
“来，今天没来得及找我们嘉云听写啊。”小李老师慢悠悠地宣告了判决，“祁嘉云说一下吧。”
祁嘉云站起来，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一句极有道理的“啊？”
老师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她冷哼一声：“一看你就没听课，知道为什么叫你吗？”
“不知道。”祁嘉云诚恳回答。
许是被他的坦然给震撼到了，小李老师竟从讲台上呆愣了两秒，随后怒火升级，快步走下讲台，来到祁嘉云身前，细长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因为除了你，我是真没见过别人能在晨读课上，站 着 睡着 的 ！”
同桌毫不掩饰地笑了出声，像是在报方才的仇，祁嘉云颇为幽怨地往他这边看了一眼，随后低下头：“老师对不起。”
他的同桌似乎和祁嘉云挺熟？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别扭，像是丢了什么东西，心里缺失了一块。
对着这人滚刀肉一样的反应，小李老师气极反笑，葱白一样的手指往试卷上点了三点：“你倒真是挺有礼貌哈？”
“这篇阅读给我抄上三遍，明天交给我！”
话音刚落，下课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突然抽离一般回到讲台，留下一句“下节小自习我占两分钟哈，把这道阅读讲完了。”而后推门离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可见这种事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祁嘉云颓废地坐下，一副“我命苦”的表情，白暮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和他搭句话，祁嘉云旁边坐着的女生却“倏”地跑过来，在他同桌头上胡乱揉了一把：“不容易啊秦隐，终于脱离苦海了？”
她就是秦隐？
白暮心里一动，转头看见秦隐笑着骂了一句，站起身追着那个女生，两人打打闹闹离开了教室。
“同学哎同学你是从哪转过来的啊？”他的后桌趴在摞成两摞的书上，伸出手戳了戳他。
这个所谓的第零排，即使加上了他这个补丁，也没能很融洽地排列进座位里，因为这两个位置离第一排还是过于远了，几乎可以过一辆自行车，也不知道是单纯没注意，还是班主任有意给秦隐留下点vip的排面。
不论如何，这直接导致了他的后桌费了好大的劲才碰到他。
“辰洲一中。”他回复道。
“我靠辰一？”
他左后方的同学没忍住喊了出来。
辰洲是凌江的上层地级市，辰洲一中则是市里最好的学校，县里多数尖子生高中都会选择报名去辰一，其次才是县内的重点中学，但偏偏他反其道而行之，高一上了快半年，竟然转学回凌江一中，对一个辰洲高中生来说，这种事的匪夷所思程度不亚于白起投降赵括。
不理解的人包括白暮。
对啊，匪夷所思，可他就是被匪夷所思地拉回凌江读书了，为了白潇潇。
像是油锅里溅进了水花，他周围一片的人在听见那句辰一后，叽叽喳喳地说起来话来，在吵闹的人声中，那份无所适从又追了上来，他下意识看向祁嘉云的方向，却发现他坐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如海上的礁石。
他像是察觉到了白暮的视线，突然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交汇，祁嘉云冲他挑了挑眉。
“你为啥……”后桌一句完整话还没说完，却听见门“哐”地一声被推开，他识相地坐回了位置。
小李老师风风火火地又走了回来。
“行了休息也够久了，咱们提前上一会课，少占点你们的小自习。”她放下书的那一刻正好把话说完，紧接着门又被推开，祁嘉云的同桌打一声“报告”，匆匆放了张什么东西到讲台上，又匆匆回到座位上。
“外面还有没回来的吗？”
那个女生摇摇头，和小李老师说：“没了。”
他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觉得异常。
可是秦隐没回来。
-
“好这节课上到这，吃饭去吧。”
一讲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小李老师声称要讲两分钟，然后这两分钟就延长成了一个30分钟的小自习……哦，还要另添上课间的五分钟。
辰一自诩全市第一，每年都能出十几个清北学生，向来看不上底下县市里争相学习的衡中模式，喜欢宣传自家的松弛生活，所以白暮对县里学校的争分夺秒一直都只是略有耳闻——从初中在凌江实验中学就读的宁绪淇口中——现在是真亲身见识到了。
小李老师宣布完下课，有所准备似的，突然退到了门后，只见乌泱泱一群人涌出门去，四十七个人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没错，四十七个人，除了一节课都不在教室的秦隐，不明觉厉的他，还有在第二排佁然不动的祁嘉云。
“你俩不去吃饭？”小李老师从门后走出来，看见教室里竟还剩两个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我这不您也看见了嘛今天没睡好，中午打算多补会觉。”祁嘉云笑了笑，换来小李老师一个白眼。
“你这孩子是真恨人啊。”她话说得狠，语气里却没有多少生气的意味，“算了，我今天网开一面，你阅读也别抄三遍了，给我全文翻译一下，到时候找我检查解释题目去吧。”
这真的算网开一面吗……白暮腹诽，却不料小李老师突然想起了他这么个人，又转过头看向他：“我还没来得及关照一下新同学呢，我听张老师说你是辰一转来的啊，叫什么，我看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上讲台，翻出一张纸，似乎是祁嘉云同桌上课前拿进来的那张，他这才注意到，那是一份座次表，新添上了他的名字。
“白暮……”小李老师评价道，“名字倒是挺好听，就是没朝气……你英语成绩咋样？”
“呃……”
“你不用说了。”在他迟疑的一瞬间，小李老师就在这副死样子里得到了噩耗。
“唉，班门不幸啊，我的优秀教师啊……”她就这样自顾自地叹着气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老师她……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他不自觉说出了心里话。
祁嘉云很自然地接上了话：“没事没事，小李老师就这样，”
白暮“嗯”了一声，不知道再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上哪去。
“你为啥不去吃饭？”祁嘉云憋了半天，只问出句这个来。
“我没饭卡。”
祁嘉云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尴尬，挠挠头：“哦对……是这样哈……”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白暮考虑着要不要赶紧催他继续补觉吧，却听见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下一秒，小李老师一把推开了门：“祁嘉云，夏老师说你妈打电话来让你请新同学吃顿饭。”
他看了祁嘉云一眼，后者没有表现出什么负面的情绪，但又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好的好的。”他最终还是回答道。
小李老师传完话后就离开了，祁嘉云看向白暮，正打算开口，却听那人去而复返：“哦对了小白同学，这几天你先和祁嘉云一块来找我背单词吧，让他跟你说说背的进度，我顺便看看你的水平给你补补课。”
一句话就这样卡在了嘴边，这是今天第二次被去而复返的老师重击，白暮不禁开始怀疑一些玄学的可能，比如他和祁嘉云是不是相克。
“你……还好吗？”祁嘉云犹豫着问。
“没死。”
祁嘉云松一口气，又将话题转回方才没说出口的话，他思考半天还是决心诚实相告：“那啥，还有一件事。”
“我饭卡里没有钱了，没法请你吃饭。”
-
“秦隐！秦隐！”
白暮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才会跟着祁嘉云出来。
眼前在围栏边上蹦蹦跳跳大喊大叫的人是今天刚认识的他妈妈闺蜜的孩子，姓祁名嘉云，方才声称虽然没钱但是还是能帮他解决午饭的，于是拉着他离开了教室。
却没料到他解决午饭的地方不是食堂，而是紧挨着东边居民区的学校围墙。
此刻白暮有些怀疑起了他的精神状态，看凌江一中这种教学制度，逼疯一个高中生也不无可能。
时不时有路人往这看一眼，让他很想装作不认识这家伙，但偌大的教学楼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实在撇不清关系。
“来了来了来了，叫魂了你？”秦隐就这样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她身上还穿着面口袋似的黑白色校服，手里牵着一条白色的熊。
哦对不起，是条狗。
“椰子，咬他！”穿着黑色背带小白狗要往祁嘉云怀里扑，却因隔着栏杆过不来，蹦蹦跳跳急得直叫。
感觉有些不礼貌，但真的好像穿着黑白校服在围栏边大喊的祁嘉云。
“你可算来了秦老板。”祁嘉云把手伸出栏杆摸了摸小狗的头，“我以为你在店里呢。”
“没有，遛狗去了。”秦隐回答，“找我啥事？”
祁嘉云好似才想起来方才那一番行为艺术到底是为了做什么，他转身指指白暮：“我妈让我请小白吃顿午饭，但是他没饭卡，我饭卡没钱。”
“你钱呢？”
“刚买了套小说……”
秦隐笑笑，捏着她家小白狗的脸，头也不抬：“其实你可以直接刷我的，我的饭卡就在教室。”
“啊？”祁嘉云瞪大眼睛。
原来他也觉得刚才蹦来蹦去的有些丢人啊……
秦隐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这才眯着眼慢悠悠说：“算了，你都来找我了，我总得帮你，从这等会哈。”
语毕，她牵着小白狗快步走到了马路对面，祁嘉云转过头：“解决了，我们从这等会就行。”
白暮点点头，总算问出那个困扰许久的问题：“她怎么突然出去了？”
“哦，这个呀。”祁嘉云才反应过来他在班里人生地不熟，“学校一直是可以自行选择走读和住宿的，但是午休时间不是很长，走读生依旧是在学校吃个午饭，然后回教室休息。”
“咱俩就是这个状况。”他顿了顿，“但秦老板那可是有光荣事迹的，开学到现在才一个多月，她在食堂食物中毒了一次，吃的不习惯引发胃炎两次，最后死活也不肯吃学校食堂了，正好她家在学校旁边开的有店，就干脆每天中午出去自己做点饭吃——她不上小自习也是因为这事。”
如此遭遇真可称得上一句多灾多难，白暮感概了一句：“那真挺不容易的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问祁嘉云：“她一直是这个性格？”
祁嘉云：“对啊，秦老板嘛，你别看她嘴上不饶人，她其实对朋友们真挺好的——你是之前和她有什么误会吗，为啥要问这个？”
“不算误会。”他说，“就是跟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没错，和他印象中的秦隐不太一样。
其实早晨林乐清询问顺序有点问题，让他没来得及回复正确答案，他没听说过祁嘉云，但当然知道秦隐，只不过不记得名字，知道的是“宁绪淇的姐姐”。
和他与白潇潇不一样，宁绪淇对他姐姐属于极端的吹捧，常常把“我姐如何如何”挂在嘴边，以至于他甚至觉得对秦隐这个人算得上熟悉了，而今天真一见面，却觉得与宁绪淇口中的判若两人。
据宁绪淇所述，他姐姐喜欢王家卫，最爱看的电影是《重庆森林》，看杜拉斯和马尔克斯，泡书店，写诗，学油画、古琴，总之有着文青的一切特征，像那种小说里会出现的白裙女孩，可现在他觉得秦隐其人该是有人格分裂，至少目前的表现没有一点文青的刻板印象。
就好像将文艺与荒谬装在了一个皮囊里，她看杜拉斯，同时吃着辣条，五毛一袋。
“你之前知道她？”祁嘉云问，又恍然想起他是从辰洲转学来的，问道，“哦我知道了，是宁绪淇和你说的吧。”
“嗯。”他点点头，“你跟宁绪淇很熟吗？”
也许今天上完课拿回手机，他该赶紧找宁绪淇恶补一下凌江这边的人际关系，不管要不要留下，这一个月内他是注定要面对这些往来了。
“算是吧。”祁嘉云朝对面招了招手，是秦隐，她提着两个袋子正往这边走，“其实我之前也听宁老板提起过你，慕名已久了。”
这一句“慕名”搞得白暮有些懵，这个词的重量似乎有些太重，祁嘉云的语气又太诚恳。
好在这时候秦隐也过来了，他收起思绪，不再计较这个让他有些惶恐的词汇，往围栏那走了两步。
“哇，这次怎么这么丰盛。”祁嘉云接过来，随口问了句，“我这算沾新同学的光了？”
秦隐带来的是盒饭，又递上了一个不锈钢餐盒，里面有两个炸鸡腿，相比起学校的伙食，这一顿算是很丰盛的了。
“差不多，主要是我第一次做炸鸡想找你试试毒。”秦隐这样说着，却任由祁嘉云分了个鸡腿给他。
祁嘉云往旁边长椅上一坐，看来是打算在这边吃。
“你坐。”他含糊不清地说，“教室不让吃东西，萌姐能闻出来，这个点食堂也找不到位，先凑合一下吧。”
他在长椅另一边坐下，一手扶着盒饭，一手拿着筷子，莫名有种风尘仆仆赶路人的感觉。
他的姐姐白潇潇常说，一个人的行为与性格是相互印证的，他默默观察着这两个人，他依旧看不出秦隐有哪里文艺，而祁嘉云……
他太纯粹了，有些自来熟，却又简单到他有些难以了解。
“对了小白，你为啥要转学过来？”祁嘉云突然问。
“我么……”他斟酌着回答，“其实也算不上转学吧，我姐姐要转学过来，正好我妈工作调动也要回来，我家里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辰洲，就想让我也回来上学。”
“这有啥不放心的，我小学同学还自己在省实验上学呢，他爸妈都在外地打工。”祁嘉云评价。
白暮点点头，又解释道：“不过我现在学籍还没转过来，我爸妈的意思是让我陪我姐呆一个月，等我姐适应新学校了我再决定要不要回去。”
“所以你现在其实是借读啊？”祁嘉云语气里似乎还有一点遗憾。
为什么会遗憾呢？明明他们只是认识不到一天的同学而已。
白暮一向把好奇心和好感分得很清楚，他想祁嘉云也不过就是好奇心有些重，总不至于想和一个刚认识的人当朋友。
“对，大概率还是要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下意识补了一句，“但如果我在这边待着感觉不错，也可能就留下呢。”
毕竟他也放心不下白潇潇，林乐清母女现在的关系就像个氢气球，一碰就炸。
“我吃完了。”他放下饭盒，祁嘉云猛抬起头：“嗯？你怎么吃这么快？”
“因为人家吃饭不说话。”秦隐的声音适时响起，“你先把我家饭盒给我，我困了要回去睡午觉。”
二人这才想起围栏外还有一个秦隐，她就这样从旁边站着，静静地听他们说话。
祁嘉云把餐盒递过去，顺手把垃圾扔进了垃圾桶。
“我们两个也回去了。”他和秦隐打了个招呼，秦隐点点头，和他们两个摆摆手表示再见。
白暮点头回应，又补上了一句“谢谢”。
“生活并不是短篇小说。”他转过身的那一刻却又听见秦隐这样说道。
“啊？”白暮转过头，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和这位同桌说话，竟然是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
秦隐打量他一眼，眼里是近乎于死寂的平静，让他怀疑这个人不是方才还在与人说笑的同桌。
“我说生活不是短篇小说，很少有刻骨铭心的情感，在长篇的时间里，情感多靠细水长流。”她解释说，“如果你现在很想回辰中，那最好现在就和你家里人说清楚，否则你待久了，就没那么坚定了。”
“你很不想让我留下来吗？”他突然想起祁嘉云带着他跑来跑去的一上午，还有方才他语气中的遗憾，与秦隐的态度一对比，祁嘉云周身简直散发起了神圣的光芒。
秦隐摇摇头：“不，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辰一比凌中轻松些，如果真要做选择就把干扰的情感抛开，不管冲动还是习惯。”
她打了一个哈欠，也转身往回走：“我没权力干涉你的选择，只要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了——一定要想清楚了。”
好耶这次按时更新了！
下次更新应该得21号之后，因为21号有一场考试，这几天得专心复习，特请一周假
（虽然也没人看就是了）
最后还是照例先磕一个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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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2 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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