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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主人

蒋期是个迟钝的人,温泉酒店那两天,她看不出来周舒桐对江晚秋别有所图,更看不出来江晚秋对自己,和对文佳佳有什么不同。

因为她们都是错误的答案,错误得南辕北辙、错误得大同小异、错误得殊途同归,错误得让蒋期认为江晚秋已经算是偏爱的好,就是对她的喜欢。

可现在正确的、清楚的标准答案就在眼前,蒋期也终于明白了,江晚秋的包容和稳定可以对着不喜欢的人。

原来江晚秋的失望、悲伤和难过,也可以这样明了的挂着喜欢!

“哎,不是,你干嘛呀?”

文佳佳坐后排,见蒋期去解安全带,连忙按住了她,“你还下车?你傻呀,你什么人,她什么人!你还打算在小区门口跟个小三打起来啊?她不要脸,你也不要了?”

“谁要去找小三!”蒋期气息很乱,眼圈很烫,“劈腿的是她,我让她给我好好解释!”

文佳佳觉得蒋期傻,“要解释当然也是让江晚秋上车来给你解释,这个时候干嘛还这么上赶着?”

文佳佳恨铁不成钢,“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啊!”

话音刚落,蒋期的电话响了,是江晚秋。

接电话之前,文佳佳又一次提醒她,“你可别下去跟人对峙,万一打起来,江晚秋可不一定护着谁。”

蒋期心口又是一刀,又想哭、又想骂人。

电话接通了,文佳佳眼疾手快按了外放,江晚秋的声音传过来。

“抱歉,可以等我两分钟吗?我马上过去,我们聊聊。”

这话说的含糊,蒋期不知道怎么想的,但在文佳佳听起来,就是她连名字都没敢叫——她怕那个人知道车里的是蒋期。

文佳佳想说话,想喊蒋期的名字让对面听见,她纯粹就是不想如江晚秋的意,想故意恶心她,但蒋期很快的说了声“好”,然后飞快挂了电话。

文佳佳气狠狠地嫌弃蒋期太怂,蒋期也没回嘴,她就是怕自己说的太多,会泄露声音里的哽咽,只能紧握着手机。

“我等她给我解释。”

江晚秋那话落在甄珠耳朵里,也没听出来什么不对劲,她看不清车里的人,只抬手避着灯光,又看看江晚秋,“你认识?”

江晚秋这会儿心里正堵得厉害,一时没搭腔。

今晚实在太糟糕了,又是知道了甄珠怀孕,又是得知自己的相亲对象是她介绍,现在又遇上了蒋期撞见自己和甄珠抱在一起,还是在自己没有和她说清楚两个人的关系的情况下...

江晚秋心里沤得厉害,实在说不清、也没空想自己这时候是什么心情、应该是什么心情。

她已经很明确的从刚刚的电话里明白,蒋期一定发现了自己对甄珠的感情,如果她知道了甄珠是她大嫂...

江晚秋长出了口气,点点头,努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朋友,来接我回家的。”

江晚秋并不擅长说谎,只能低头看着手机躲避甄珠的视线,做出一副回消息很忙碌的样子。

“不用送我了,你怀着孕,快回去吧。”

天确实是凉了,江晚秋在夜风里走,皮肤沁着凉,头脑却昏涨的厉害。

她现在已经没功夫去想甄珠怀孕这件事,满脑子都是,该怎么阻止蒋期一气之下,可能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的最差结果。

江晚秋轻出口气,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

晚上十点,车子在胡同口停下。

文佳佳留在车上等着,江晚秋点了支烟,带着蒋期一路往胡同里去。

这里离中心广场不远,却和几条街之外的繁荣截然不同,甄珠从没来过这一片,高跟鞋踩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走的摇摇晃晃。

江晚秋伸手去扶,但被蒋期挥手躲开了,蒋期越走越气,看也想看她一眼,最后把自己气狠了,喘着气往那一站,很有气势的。

“江晚秋,你跟我说你这两天要忙,让我过两天再来见你,结果就是你在忙着约你的情人。”

“你又说你要给我解释,可你又一声不吭地把我带到这种地方,你到底要说什么?”

江晚秋也站定了,她站在下风口,烟雾着缭绕面容,火星在指尖明灭。

那双让蒋期觉得温和、悲悯的眼睛微微泛红,这会儿正目光恳切地看向自己。

她几次欲言又止,好像连解释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最后,用力地出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我小学毕业那年,我妈改嫁到了江家,你...伯父伯母应该和你说过吧?”

这事蒋期是肯定清楚的,但不是家里人说的,在她刚上初一的时候,这位初三的出名学姐的事迹,她就早就烂熟于心了。

她点了点头,又皱起眉头,“你说这些干什么?”

江晚秋的目光晦涩难懂,她按灭了烟头,又点起一支,侧过去,看向前面亮着昏黄灯光的老楼窗户。

江晚秋极快的出了口气,抬了抬下巴,指着六楼那扇亮着的窗。

“搬进江家之前,那里是我家。”

“我刚到江家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只有我和我妈是同盟,但后来我妈怀孕,有了我妹妹,我觉得我妈也不要我了,就总往这边跑。”

“但是我们搬走没多久,这房子就被卖了,换了锁,我进不去,就总是躲在那边的电线杆子底下看着,看着那扇窗户的灯光。”

她说的简单,好像就是小孩子不适应继父的家庭,才会离家出走,但其中内情,蒋期其实知道的不少。

江晚秋升高中那年,蒋期仔仔细细打听过,她知道江家一开始就有个儿子,从小顽劣,而江晚秋是个从小优秀到大的人。

两个人初见那会,都还在青春期,没分化的年纪。

按照现在的法律,只要江晚秋也是Alpha,她就可以合理合法的分走江家的公司和产业,甚至于如果江家只有她这个继女是Alpha的话,江晚秋也是可以分走大部分的家产的!

和江家没有血缘关系、却能够分走江家大部分的家产!

江家人对她的态度是不可能会好到哪里去的,就更别说江斯云这个最直接的利益争夺者。

蒋期也不是小孩子了,现在再提起,多少能想象得到那时候江晚秋的艰难——当时的她,绝对不是所谓的“外来者”着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能概括的处境!

哪怕站在蒋期的角度,哪怕她因为江晚秋劈腿生气,她也觉得,江晚秋当初是受到了母亲改嫁的无辜受害者,最可气的,是母亲居然因为怀孕,摇身一变成了江家那些人的一员!

蒋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成为了他们的一员”是怎么个具体,但从那句轻描淡写的“往这边跑”里,看出了江晚秋说话的含蓄。

必然是发生了什么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能让江晚秋离家出走,想必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愉快的事情。

但这和她劈腿有什么关系呢,总不能她童年受到的创伤,现在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怪到她头上吧?

蒋期一脸不忿,“所以呢,这和你说谎、劈腿有什么关系?”

江晚秋吐了口烟圈,依旧没正面回答,“有一天的晚上,下了瓢泼的大雨,那家人看我可怜,把我叫进去,喝了碗姜汤,换了件干净的衣服。”

“他们家...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儿,只比我大几个月,她让我以后不开心就过来,从那以后,我就总往这边跑,她一直很照顾我,像姐姐一样,还让我像个姐姐一样对待我妹妹。”

蒋期这回听明白了,“她就是刚刚那人?”

蒋期一脸的难以置信,毕竟这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久到让她觉得虚幻,可她又很快又觉得荒谬,“既然你喜欢她,那为什么还要答应和我相亲?”

让她现在看起来像是个跳梁小丑,让她觉得自己成了别人感情的入侵者。

她被小三了?!

辗转太快,快到蒋期脑子很乱。

江晚秋的喉骨动了动,半晌,才轻声道,“她订婚了。”

江晚秋停了更久,嗓子里像是夹着砂纸片。

“和江斯云,我继兄。”

蒋期彻底懵了。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荒谬,她艰难的接受了一个讯息,那就是她视为完美爱人的人,从小喜欢自己的嫂子?!

不,不对,应该是,她一度觉得高不可攀的江医生,喜欢的人成了她嫂子!

喜欢的人成了自己嫂子,和喜欢自己嫂子,这件事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蒋期反应过来之后,倒没觉得这事算乱.伦,但多少觉得这世界有点不真实——怎么会有人愿意放弃江晚秋,去选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结婚呢?

蒋期脑子里只闪过了一个原因——江晚秋是个Beta。

蒋期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有点吵,它一会儿在说江晚秋那个嫂子明显没放下江晚秋,谁家小嫂子和小姑子又搂右抱?说她没心思,蒋期半点不信,那她就纯属既要又要。

一会儿又在说,江晚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和自己相亲了,还没放下自己的旧爱,她对自己就是半点不负责!今天是抓到了她们在一起搂搂抱抱,要是没抓到呢?是不是以后她们结了婚,自己还要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可转念又一想,江晚秋说要和自己试试,她们其实也没算是确定了关系,说责任,好像有点...

蒋期还在气,但不知道气谁,江晚秋和她说这些,让她觉得江晚秋也很惨——她还是自己想象里,那个完美的爱人的,只是很可笑的,她爱的不是自己。

蒋期跟江晚秋要了根烟,粗糙的质感,在便利店随手买的,浓烈又呛人,吸了一口,蒋期就止不住的咳。

她咳的眼泪都出来了,弯着腰,斜眼看一旁的江晚秋。

漂亮的狐狸眼从下往上看人的时候有点凶,她喘过了气,追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又不认识我,都不一定知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今晚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自揭伤疤...你就不怕我说出去,让你们家天翻地覆,让你们两个的名声都毁掉?”

蒋期觉得自己今天的智商简直翻倍增长!她察觉出了很多的不对劲,也察觉出了很多很久很久以前就忽略的事情。

譬如江晚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从前的风光和凄惨,没有过炫耀和卖惨。

她无疑是个骄傲的人,可这样骄傲的人,却在她面前自揭伤疤,蒋期搞不懂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这事的逻辑对江晚秋来说其实很简单——蒋期迟早会查出来甄珠的身份的!

查出来就有暴露的风险,江晚秋提前告诉自己,说不定自己还能心软帮她们瞒下来...

蒋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立马红着眼质问,“你这么上赶着牺牲,就这么怕这件事会害了你的名声...还是你怕坏了她的名声?!”

蒋期心里的气又升起来了,江晚秋让她觉得自己被利用、被当工具!

但江晚秋低了头,语气里恳求的意味艰难,但很重,“我只是...不想因为我之前的事,再影响到现在的平静。”

“而且...她怀孕了,明年就要结婚。”

“我不想因为我,成了谁的负担。”

“蒋期,能拜托你,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吗?”

蒋期被她气得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折回来。

气势汹汹的。

“你和我相亲,就是为了忘掉她?还是你觉得是谁都无所谓,反正我不是你喜欢的人?然后等到你喜欢的人冲你招招手,你就会巴巴的赶过去,让我当那个傻瓜和笑话!”

“不是,和你相亲是我觉得自己该往前走,相亲那天,你给我的感觉很好,我是真的很认真想和你试试。”江晚秋肩膀弯下来,说话急切,嗓音已经有些喑哑,“我没有无所谓的意思,如果我们真的互相喜欢,这件事我也一定会在我们确立关系的当天告诉你...”

江晚秋对待关系的分化太清楚了,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情,但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就像是急诊,总是打她个措手不及。

蒋期也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心里的石头原本悬着,这会儿也彻底砸下来了。

她忍不住冷笑,“如果?所以你是觉得,我们现在没有互相喜欢、不是情侣关系,不需要为对方负责,所以可以随心所欲的和之前的情人藕断丝连?”

“不是!”大冷的夜里,江晚秋身上还是没来得及换的吊带长裙,风一吹,胳膊冷飕飕的,但这也挡不住江晚秋额上的汗。

她欲言又止半晌,咔哒又点燃了一只烟,难得地有点闪避蒋期的目光,“我本来是想,一起去温泉酒店,可以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但是...”

她话没说完,蒋期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但她没想到这么快!

温泉酒店在蒋期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促进感情的玩法,没成,大不了就找点别的!但在江晚秋这里,好像就成了她审核这段感情的最终考试。

怎么这么快呢?她就这样出局了?她是不是还得感谢江晚秋,谢谢她还想着自己出去玩的心情,想要留到自己回来再沟通?

蒋期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嘴角却抽动着被气笑了,说是被江晚秋气笑得不至于,但她是真觉得自己可笑——当时在温泉酒店,她居然半点都没察觉出来,江晚秋已经放弃了要和她做情侣的心思!

蒋期觉得自己没脸,这次转身,再没折回来,一路走到了车里,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车里的文佳佳挪到了副驾的位置,蒋期一进来,她就盯着人猛看。

“怎么样,聊崩了?那女的谁啊!”

“...没谁!”

蒋期眼圈是红的,还带着几分哽咽,回完又觉得自己窝囊,都这样了还真替人瞒着,她用力锤了下喇叭泄愤——江晚秋就是看准了自己吃软不吃硬!

今天说这么多,不就是来自己面前卖惨的?卖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她那了不起的嫂子!

可不是呢,她怎么能和人家相比,人家落魄相遇、低谷相伴,她嫂子就是江晚秋亮在心头的灯!

老实说,蒋期完全没底气能赢得过那盏灯——她赢了,她觉得江晚秋在她心里的完美形象就塌了,赢不了,形象倒是没塌,但恋爱是肯定谈不了了!

妈的!倒霉!真他妈的倒霉!

而蒋期离开后,江晚秋站在原地,抽完了那一整包劣质烟。

她累的厉害,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累——她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她对感情规划的太过刻板,以至于她这为数不多的两段感情,居然都是这样可悲可笑的荒唐收场!

明明温泉酒店之气那,她还是感情事业顺风顺水,但现在,她把这两段关系处理的一塌糊涂,明明是不想蒋期对自己投入太多感情,明明是不想甄珠为此受到连累,可事到如今,她却好像谁也没能对得起。

过了很久,江晚秋才往胡同口走去。

她漫无目的走,很快走到了中心广场和这片未开发区的交界处。

前头是转瞬即逝、是日新月异、是繁荣昌盛,而后面,又老,又旧,又不堪,像是江晚秋那段被时间遗忘了的回忆。

音乐喷泉开了灯,激起一片五光十色的水雾,但今天太冷,围观的人比那个周末少了太多,江晚秋站在喷泉前面抽烟,就格外的显眼。

周舒桐之前和江晚秋说,自己在附近找房子住,她确实住着附近,不过没租也没买,使唤了张洵一圈后,还是住在了酒店。

她本来是跟着自己那群狐朋狗友在酒吧里喝酒,接到了张洵大哥的电话,不得不出来应付。

没办法,张洵信息素受伤住院,这事儿还瞒着张家,周舒桐只能帮他遮掩。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和周舒桐寒暄,半真半假的试探。

“听说表妹最近总往医院跑啊,不会是张洵那小子没照顾好你,生病了吧?”

周舒桐心里都是骂骂咧咧的问候,冷不丁一抬眼,就看见了喷泉前头的江晚秋。

她太显眼了,穿了吊带长裙,露着白生生的胳膊,目光迷蒙的看着眼前的灯光和水雾,喝多了似的,一动不动的发呆。

周舒桐思绪一下子断了,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喝得太多,出现了幻觉。

对面的人见她没回,像是抓到了什么证据似的追问,“要真是把你照顾病了,祖母第一个就不饶过他!表妹啊,你也别替那小子遮掩,把他叫回来,我替你好好教训他!”

周舒桐回过神,也确定了那人不是幻觉,心里忽然就没那么烦了,她往那头走,就连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也少了几分不耐烦。

她半真半假的害羞,“嗨,大哥说什么呢,我去医院,纯是因为看上了人家医生,怎么,大哥只查到了我去医院,就没查到我还去了温泉酒店,悄悄告诉大哥一个人,我就是为了人家医生去的!”

张勋疯了才会信她的鬼话,打个哈哈就要过去,周舒桐却没完。

“大哥不知道,那可是个尤物,见上一面,命都能丢半条,天天往医院跑这都是小事,大哥没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张勋骂她神经病,又不得不迎着她的话,“那大哥还真是好奇了,到底什么样的尤物,才能让表妹这么念念不忘!该不会回去的时候,都给周叔叔带了孙子孙女吧?什么时候先领回来,让大哥见见?”

周舒桐心里暗骂什么货色!嘴上潇洒,“嗨,也就是玩一玩,咱们这样的,还是得找个门当户对的Omega,她是个Beta,也就图一个没什么后顾之忧。”

“啊~”

两边几乎同时心领神会的笑。

“那表妹既然没事,还是催催张洵,公司这边,还是得尽早出面的!”

“放心吧大哥,我肯定催他。”

挂了电话,周舒桐往江晚秋身后走,还有些距离,就闻见了她身上的烟味。

“嚯,这呛人的烟味,江医生都快腌入味了。”

周舒桐把身上的外套往江晚秋身上搭,她也没问自己下午给她送的外套怎么没穿,只道,“怎么,心情不好?去酒吧喝两杯?”

江晚秋只觉肩膀一重,冷风立马被隔绝在那温热的体温之外,江晚秋嗨没反应过来,周舒桐已经绕到了她跟前,相当熟稔的请她去喝酒。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个人都有点楞。

江晚秋...好像哭过,眼睛有点肿,那副故作坚强的神色让她像是快要碎掉的宝石,勾的周舒桐心酸心软又心痒。

而江晚秋是没想到自己能在这看见周舒桐。

大脑很累,已经不足以让江晚秋去想更多,她惊讶过后就淡淡收回了视线,对她提议喝酒的话置若罔闻。

说实话,经过今天晚上的动荡,江晚秋对于身边的人是周舒桐这件事,已经接受了很多,毕竟比起那两位难以纠扯清楚的瓜葛,周舒桐这位前白月光的替身、意外发生一夜情的炮友,已经算是她们之种,最为简单的那一个。

江晚秋今天太累,完全不想处理任何复杂的事情,对待要应付这位“简单”的炮友这件事,江晚秋甚至觉得是种休息。

毕竟她不需要纠结该用什么态度、什么心情...

然后江晚秋忽然意识到,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因为她收到了甄珠订婚的刺激,想要发泄,后来也是在中心广场,她被她妈的话说的心里压抑,那时候也是周舒桐正好出现,充当了那个发泄桶。

现在,她又遇见了周舒桐!

人或许是由惯性的,江晚秋又想对着她发泄——口出恶言、行为放肆。

江晚秋忍了忍,把衣服还给她要走,可被周舒桐又挡在跟前。

“你如果想顶着这一身烟味回家,就不会在这里站着吹冷风了,走吧,站着也是站着,去喝两杯?”

江晚秋就没忍住,她冷冷地看向周舒桐,不惜用最坏的想法攻击,“喝两杯?是灌醉了,好被你捡尸拖回去睡吧?”

“我伤心了,姐姐就是这么想我的?”

话是这么说,她脸上半点不见恼,江晚秋就想更过分。

“病人跟我要联系方式是为了复诊,实验组的同事要我的联系方式是为了交换实验数据,你跟我第一次见面就是上床,一再的联系,你觉得还能是为了什么?”

江晚秋或许觉得恶意揣度,唇舌就会变成利器,但这事儿在周舒桐这算是事实,她确实就是想和江晚秋睡,第一次睡过之后想长期睡,至少到现在,这念头都没散下去过,还因为被约束着,反倒愈演愈烈。

她嘻嘻哈哈的满不在意,“我确实想和姐姐睡,但不是现在,更不是劝你喝酒!”

“我会劝你,喝酒抽烟伤身体,还是□□会让人变得开心,然后告诉你我家就在这附近,带你回我家,让你尽情开心。”

“以你现在伤心的程度来看,我去劝你喝酒的结果,很大可能就是要带回一个烂醉如泥的酒鬼。”

“我对烂醉的酒鬼没兴趣,而且姐姐,你觉得喝酒是堕落,劝你喝酒的人未必会爱你,但要照顾你醉酒的人,是真的喜欢你,你怎么就不信呢?”

江晚秋觉得脑子不动也不是什么好事了,她居然听着周舒桐的乱扯觉得有道理!

周舒桐还在趁势攻击,“放心吧,那是个清吧,喝喝酒,听听音乐,你想说什么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总归,比这大冷天的,还在冷飕飕的夜里站着受冻的强吧?”

江晚秋很是意动。

她确实很想去喝两杯,如果这个建议不是周舒桐提的,她大约在这里站不了多久,也会找到酒吧里去,但不知道是不是脸上面子过不去,她干巴巴的,还是说“我要回家了。”

“你要是想回家,就不会在这里吹着冷风抽烟了,走吧,算是给我个机会,让我给你道个歉,为了我前前后后这么多次的死缠烂打,为了我之前误把你当庸医,为了我在办公室逼你加我微信...”她推搡着江晚秋往前走。

“江医生,给个面子吧?”

——————————

江晚秋还是到了酒吧,两个人在吧台坐。

江晚秋点了杯酒小口的啜,就是半天也没下去一点。

周舒桐躲过她的酒杯,在昏暗的灯光下细看,然后笑了,“姐姐,没必要防我防成这样吧?”

江晚秋没回话,她明天有手术,今晚最多最多,也就喝那一杯的架势。

她打算喝完就走,鉴于她还不想回家,那杯酒当然也就慢慢的喝。

江晚秋把酒杯又夺了回来,眼睛看着透明的蓝色液体在高脚杯里流转。

周舒桐凑她眼前打量她,那些天在医院蹲守的观察这会儿派上了用场,江晚秋不说话,她就凑上去说,说的话题都是江晚秋这个人。

“姐姐,我发现你这个人,想得多、做的多,说的少,还要强,生有股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倔强!”

江晚秋闻言瞥了她一眼,依旧没什么反应。

她在外国那几年,实验室医院两头跑,从没有过一天的疏漏,身边的人说她坚韧能吃苦,但江晚秋自己清楚,她只是比别人能忍。

她明明不喜欢江家,但为了她母亲和江江的以后,她能忍

她明明不喜欢任何复杂的东西和关系,但在发现蒋期和文佳佳的复杂纠葛的时候,她也只是觉得还能忍。

她常常会想放弃清醒理智,纵容自己的各种晦暗野蛮生长,但她还是觉得能忍。

忍不住了,就抽根烟,就喝杯酒。

还忍不住地,就多抽几根,就多喝几杯。

江晚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忍不了,但像是上次甄珠订婚,她认识到了实在忍不住的,还能滚个床单。

江晚秋这次灌了一口,薄荷的凉气直冲头皮,她转向了周舒桐,那些个不堪的、恶劣的、想要折辱她的念头又开始发芽。

她伸手去碰周舒桐的脸,指腹按在她下眼角的泪痣,“老实说,你真的很没用,要是那天你能让我忘了她,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周舒桐是知道江晚秋受过情伤的,但江晚秋一直避讳不谈,今晚这么坦率,她只能想到是和蒋期的相亲崩了,心里没恼,还有点少了个竞争对手的窃喜。

她捧着江晚秋的手,用膝盖顶开江晚秋的腿,虚虚的,侧坐在她腿上,一只手环抱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把胸前的吊坠给她扯。

“是我那天表现得不够好,那你罚我吧。”她压在江晚秋耳畔,出气,“主人~”

江晚秋耳尖的痒和麻立马传到了全身,她心脏实打实抖了一下,连着呼吸都是一滞。

妖精!

见状,周舒桐笑得轻佻,她发现了江晚秋的兴奋,就不停的在她耳边娇娇软软喊主人,她的指尖在江晚秋的锁骨上滑,被攥住了,就勾弄着人的掌心,更痒。

她催促,“主人,你不罚我了吗?罚我这种事,可是过时不候的哦~”

“主人,你你看这个地方,没有人会看到人、认识你,你不是江医生,没人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不需要你的那些负担,你来就是来放松的。”

“主人,您放松了吗?”

江晚秋被叫到免疫了...

她多多少少也察觉出了周舒桐要哄她玩的心思,于是拽着那块佛像,她真扯,扯得那截红绳勒近皮肤,扯得两个人的呼吸靠近,扯得手心里的佛像生生硌手!

周舒桐眸子里一片的清亮,她娇呼一声,“把人家拽疼了呢,主人!”

“主人松手了,主人不用担心人家呢!”

“请主人尽情的、处罚我吧。”

江晚秋绷不住想笑,这事儿不知道怎么就戳到了她的笑点,江晚秋推开了周舒桐,撇开脸,看着头顶的灯闷笑。

周舒桐还在演,“啊,被主人推开了呢!主人怎么不看我呢?主人看看我吧!”

她换到了江晚秋左手边,往她面前凑,又欠又让人更绷不住笑。

“主人笑了,主人高兴了吗?主人想说说今天为什么不高兴吗?”

江晚秋推开那张脸,佯怒的语气,“不想,你好好说话!”

不论现在的气氛有多好,江晚秋都是绝对不可能会主动提及自己的伤疤的!

她今天对蒋期的坦白已经耗尽了所有自尊,但那是她能想得到的,最好的让所有人的伤害,降到最小的法子——这件事不能被翻出来,否则甄珠在江家会很难过,她得让蒋期最少可能的减少伤害,要道歉,要坦诚,要实话实说...

蒋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有很强的同理心,从某些方面,她也是愿意委屈自己,成全家里人指望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喜欢别人隐瞒之后的欺骗,而只要她们能够理解的事情,她们也愿意帮忙...

就算最差的结果,蒋期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去,那也是她喜欢甄珠在先...

名声,对甄珠和她母亲这样,完全依靠家庭的人来说,还是太过重要。

江晚秋垂了眼,眼前又没散的光斑,落在湛蓝的酒杯上。

她出了口气,其实现在想想,就算她预估的最差的事情发生了,也是她暗恋长嫂,和甄珠没关系,而和蒋期的分手虽然算不上体面,但也算是让人家及时止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江晚秋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七七.八八!

今晚的辛苦,也不算是完全白费!

苦中作乐吧,江晚秋心里的烦多少少了一层。

“好吧。”周舒桐瞬间又恢复正常,她喝口酒润了润,一脸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在可惜她的角色扮演没尽兴,还是江晚秋到底没说出来她为什么不高兴而叹气。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了,气氛却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融洽。

江晚秋从没想过,和周舒桐坐在一起,也有心里放松的时候,但她现在确实就是如此,托着下巴,盯着灯发呆。

灯啊,在酒吧里嫌多余,在雨夜里就是救命的稻草。

那盏灯是曾经她母亲,后来她母亲怀了孕,就成了远在天边的星星,那么遥远,那么无望的属于了黑暗。

后来甄珠是她的灯,但她现在也怀孕了...

好吧,暴露她对甄珠感情的风险降级了,甄珠怀孕的事就涌了上来。

其实现在想想,怀孕是必然的事情,她当时感觉天都塌了,只是这件事,又让江晚秋想到了她母亲怀孕那会儿,多少有点应激。

那些尘封的记忆瞬间卷土重来,江晚秋的雨夜一刹那瓢泼,她觉得她爸妈、甄珠,所有人都渐行渐远,只有她还陷在过去里出不来——她没伞、没家、更没家人。

江晚秋常常会觉得不公,明明童年在人生的漫漫长河里也不过是十分之一的光阴,怎么它产生的遗憾和执着,就会成为她这么多年都难以释怀的疼痛。

她明明有了稳定体面的工作、有了互相关心的朋友、有了遮风挡雨的住所,她不再是那个离家出走,无家可归的小女孩儿了,可她却还是这样脆弱,记忆里的那场大雨好像随时待命,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轻而易举地遮挡住她晴朗的、光鲜的、健康的太阳。

江晚秋眨了眨眼,脑子里有个声音提醒她,让她把甄珠怀孕这件事,和她母亲怀孕的后果等同——她母亲带来的乌云,她已经受过了,她应该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她应该可以抵挡这新一轮的风雨——她应该还是能忍得过的。

江晚秋只能这么劝解自己,然后长出口气,一口灌下了吧台上的清亮液体。

周舒桐耳朵都竖起来,她应该是之前就在那儿喝过一茬,这会让看着比江晚秋醉得厉害,她仰头看她,更像听见动静就拦门的狗。

“要走?”

江晚秋点了点头,她看着吧台上的空酒杯,整理衣服的动作稍慢。

“今天算你请过客了,之前的事两情,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做一些让我觉得为难的事情...”

江晚秋拿手机叫了车,走之前又把周舒桐的衣服闷头披回她身上,周舒桐扒拉着抗议,脑袋还没被扒拉出来,江晚秋已经推门出了酒吧。

裙摆荡漾如画,在月光下起舞,她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步走到网约车边,隔着透明的玻璃门和周舒桐对视一眼。

几秒后,周舒桐手机一震,周舒桐点开。

备注暴躁布偶的人发来一套消息。

【今天,谢了】

江晚秋给周舒桐备注:孔雀

周舒桐给江晚秋备注:暴躁布偶。

周舒桐:老婆就算暴躁,也得是漂亮的布偶!

热烈庆祝我们刹车片终于从负分刷到了零分,本章红包,感谢大家支持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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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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