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复查一趟回市都，江晚秋给自己带回了个病情复杂的病人，单只脚在医院也忙的飞起。
周舒桐老老实实接送了两天，送完了、接完了，就自己乖乖回了酒店。
倒也不是不想粘上去，主要还是在桐江那次，江晚秋的话让周舒桐心里虚——说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说她演技太好，江晚秋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她，说怕她们分手的时候，江晚秋的亲戚朋友都会被周舒桐演技骗过去。
周舒桐这人，就像是带着汽的可乐，激烈、亢奋、甜蜜、刺激，在兴致上头的时候一股脑给人抛出去。
等她兴头过了，汽往回一收，就成了普通的甜水，再兑上点水，就更加索然无味。
这时候不分手，还等什么呢？
她对她之前的每一任也都是这个路数，而且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和周舒桐在一块时间久了，对方都会被周舒桐这及时行乐的人生态度影响。
享受的时候，是愉悦的，毕竟及时行乐，意味着放纵，意味着丢掉枷锁，可枷锁一丢，责任、承诺什么的，自然而然就成了屁话空话。
那么两个同样沉溺于当下的人，在当下已经没了更多刺激的时候，分手，就可以很体面的说，是和平分手。
周舒桐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她今年才二十三，又不是给自己找结婚对象，在一起之前就想着两个人能体面的分开，是一件成年人为自己行为兜底的考量。
而为了成全这个考量，她就是会在女朋友的朋友面前，表现相亲相爱，表现完美，以尽量减少自己分手时的负面风评。
这不算过分吧？就算说出去，人家顶多觉得她有点表现型人格，加上她对前任们又从来出手大方，她们其实都还算是和平分手。
她没想到江晚秋直接就给她堵了回来，说不会配合自己的表演。
当时，她多少是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憎恶江晚秋的理智和敏锐，又没办法真的如江晚秋所说，不去她面前出现——那不是不打自招，承认了自己确实有这个意思？
然而两个人心里都别扭着，就算同住一家酒店，关系也不温不火，甚至有点岌岌可危。
回来这两天，两个人也都是淡淡的，本来平时唠唠叨叨的就是周舒桐，她这会儿安静下来了，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逆水行舟，哗哗的往后退，就连周舒桐自己也在想，时不时还有那个死缠烂打追上去的必要。
她固然很喜欢江晚秋，但一段关系努力了这么久还没个成果，依旧原地踏步的，这还是独一桩。
周舒桐得承认，她在江晚秋面前，是没有这项影响她的能力的！
就好像每个人都是一道磁场，周舒桐这以舒适自由著名的磁场没能影响到江晚秋，江晚秋对她表现出来的潇洒和快活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动...她并没有沉迷在周舒桐的种种“自由”和“洒脱”的人设里，她想的是平淡和长久。
上次蒋期和文佳佳的事，周舒桐就应该看出来了，江晚秋这个人面上什么都不显，其实心里门清、说不说、计较不计较，都是她想不想的事——她总觉得江晚秋不光看透了她的这些小伎俩，还看透了她只是图新鲜，压根没想和江晚秋好好在一起。
不然的话，压根没法解释，之前蒋期和她才见了几次面，她对人家次次都是照顾的关心又体贴，连她爸打电话来，光明正大的要撮合人家，她都不生气。
而自己上赶着又是送床垫，又是送人上下班，还跟到了桐江送糖，江晚秋对自己，却总是这种很轻易就能舍弃的态度。
她自认和蒋期比，没什么比不过她的，而且自己经济独立，没有家庭复杂...起码她告诉江晚秋的是这样，没道理江晚秋对自己就这么针对严苛吧？
周舒桐仔细琢磨，觉得她和蒋期最大的不同点，是她能从蒋期身上看到那股很认真想和江晚秋在一起的劲儿。
说白了，周舒桐不算坦诚，而算一算她和江晚秋这么久的相处，江晚秋给她唯二的好脸，一次，是在酒吧，自己逗她开心，一次，就是在桐江，那次有点滑稽的地震。
这么一想，江晚秋好像也不算喜怒无常——她不就是真心回报真心，要是耍把戏，她就漠视把戏吗？
周舒桐刚反应过来的时候，都要被自己蠢哭了。
江晚秋这样的人，能单到现在，绝对不是没人追求的缘故，她见惯了那么多人的花招，对自己这点微末的技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居然还想着用套路把人追到手！还想在她面前立下个游刃有余的年下人设，她当时怎么想的？怎么会觉得江晚秋没女朋友，生活无聊，需要这些把戏来调剂？怎么会觉得追江晚秋的年下肯定都是热情又直率，自己弄点不一样的，会吸引她眼球？
蠢疯了！简直就是蠢疯了！
现在想想，自己在江晚秋跟前，大约就和初中生看小学生假扮成熟，满嘴脏话一样。
或者高中生看初中生假装忧郁，四十五度假装悲伤一样。
好蠢啊，蠢透了！
可再想想，不用这些花招，难不成她还真用真心去追？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求，就只求和江晚秋能在一起？
值得吗？她能得到什么？
除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她总得得到点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吧？
周舒桐在评估自己的真心价值何许，也在评估江晚秋能带给她的回报，心里天人交战良久，然后手机震了一声，是江晚秋发来的。
暴躁布偶：【我石膏拆了，今天不用接我下班，这两天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周舒桐觉得这语气耳熟，她和她前任们到了掺水阶段的时候，自己发消息就是这半客气的语气，说白了，她就是想让对方先提分手。
江晚秋在想什么她不清楚，只知道这会儿心里烦躁的不行，她在酒店待不住，翻手机朋友圈，发现今天还有一朋友的酒吧开业。
周舒桐没多想，只想出去逛逛，拿起钥匙就去了定位的酒吧。
说是朋友，其实就是一起喝酒泡吧的狐朋狗友，家里面也是富二代，这次开了家酒吧，请了不少人去热场子。
周舒桐去的早，才刚八点，酒吧新开张，人比平常这个时候的酒吧多，但也还没到人最多的时候。
周舒桐这几天尽琢磨和江晚秋的这点事了！
晚上睡不着，早上又都起得早，这会儿困点上来了，往那一坐，看着跟没睡醒的大爷似的，拿着酒杯，哈欠连天。
酒吧老板来招呼了一圈，走了没多久，来了几个漂亮妹妹。
她们往周舒桐边上坐，挨着灌了一轮酒，周舒桐照喝不误，本来就是来捧场的，又点了几瓶给人家加业绩，十来万花出去，这敬酒的酒杯就越来越多。
周舒桐喝得多，脑子里却越来越清楚。
这个没江医生腿长。
这个没江医生腰细。
这个没江医生有气质。
这个太俗了，不像江医生，夜色下，皮肤眉眼都被熏红，明明是秾红的艳色，却还是被那双眼睛碎成冷凝的琉璃。
她之前短暂的把玩过这块琉璃，就像是尝了点山珍海味的甜头，还没过瘾，就结结实实被人禁了食。
她现在，越想，就越饿，越饿，就越想。
眼前的脸孔挨个和江晚秋比较，越比她就越是抓心挠肝，甚至还想借着这酒劲去医院找她，但又怕被江晚秋说自己这是在耍苦肉计...
周舒桐觉得自己真是被江晚秋套住了！
她之前把追江晚秋这事儿，看成是一场游戏，一场攻略Boss,然后获得大量奖赏的游戏。
她觉得江晚秋要面子，这样的人不可能死缠烂打，分手的时候...她踏马的居然还想着分手的时候，她现在和人家连个名正言顺的名头都没有！
周舒桐更想哭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连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走，张洵什么时候坐身边的都不知道。
“要说还得是表姐，为了咱们的生意劳心劳力，都不惜去色.诱！这前前后后陪的，那叫一个体贴周到！”
张洵抽的烟直往她鼻子里窜，呛死个人。
周舒桐脸上笑嘻嘻，实则怀疑他是报复自己之前故意折腾，现在说这话让自己没脸。
毕竟在场的，还有不少周舒桐这几个月认识的狐朋狗友，他们认识周舒桐，也认识张洵，凑在一起，就在说那位神秘医生的事。
在座的有男有女，张洵还算没傻到头，知道这种能搭上唐家的“好事”不能让别人去抢，对那位医生的身份保密得紧。
张洵抽着烟“大展宏图”。
“要说市都的唐家，那谁不知道？唐家管家的，论年轻这辈，还得是唐伏雪！”
张洵摇着头可惜，在周舒桐耳边说，“唐值源是警队的人，说到底，和咱们的生意没直接关系，要是能和唐伏雪攀上关系...”
张洵看周舒桐，眼神里都是怂恿，周舒桐也看张洵，目光有点散，然后伸手去拿桌上的威士忌。
她真的很想把张洵的脑袋拍进这威士忌的瓶口里。
张洵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出这个醉鬼没安什么好心，忙笑着按住了她的手，“表姐喝多了，歇歇再喝吧！”
周舒桐就冲她笑，笑出齐刷刷白森森的牙，张洵心里更瘆得慌，浑身发毛，有点后悔自己过了这一时的嘴瘾，立马又开口，“表姐，我过两天去医院复查，你跟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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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舒桐出酒吧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多了。
她按着张洵，灌了几瓶洋酒，把人喝趴了，自己也跌跌撞撞的，在大马路上拦出租。
司机问她去哪儿，周舒桐脑子发热，说要去医院。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有点担心这人是要去医院抢救她自己，更担心这人撑不住会死在自己车上。
一路上他试着跟这人说话，这人也回的乱七八糟，问她去医院干什么，她说她饿。
司机怕自己刚刚没听清，又问她，“确认不是寻安路那边的医院是吧？”
寻安路没医院，但有一家疗养院——精神病人疗养院。
周舒桐就不说话了，撑着腿，阴恻恻的盯着司机。
司机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心里觉得倒霉，用最快的速度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她也不下车，就让他停在医院对面，后来被催了两次，周舒桐就摇摇晃晃的扫支付码。
甜美的女声响起，支付宝到账，两千元。
司机就不说话了，还问她，你还饿吗？我去帮你买点吃的？
周舒桐不说话，就趴着窗口瞧，忽然她往后一缩，只露出双眼睛，看着医院大门口，司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医院大门口出来两个人。
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身量清瘦的女人，两个人边说话边往外走。
司机的第一反应是抓奸，后来再看后座的病人，不是，客人。
她倒是没歇斯底里的冲出去，而且对面两个人也没什么亲密的接触，说了几句话，那男的就打车离开了，女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放进了嘴里。
是她之前买的奶糖，怕江晚秋上班期间没工夫吃饭低血糖，特意让她放在了医院。
周舒桐的眼睛立马就红了，她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心里的酸涩渗出来，骨头缝里都被泡酥软。
见江晚秋打车离开，周舒桐想也不想地就立马叫司机跟上，她目送着江晚秋进了小区，心里乱糟糟的思绪好像就被夜风抚平了。
但她还是没什么思绪，甚至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像是被遗弃了的狗，大半夜偷偷回家还怕人家不要自己。
脑子里空空的，心脏酸酸的，周舒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是不甘心，好像是有点恨，很恨江晚秋给她尝到了甜头，又不肯喂饱，搞得她现在对别的清粥小菜都提不起兴趣，满脑子都是这份求而不得！
司机又转过来跟她说话。
“原来是分手了啊？也难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周舒桐更扎心了，她长出了口气，又被自己身上的酒味熏的上头，胃里一阵恶心，脸色有点发白地让司机往她住的酒店开。
司机一边开，一边啧啧叹气，“看你这年纪，才刚大学毕业吧？你那女朋友是不是在医院工作啊，为了她太忙，没工夫陪你才吵架的？”
他又看周舒桐，又叹气，“人是得生活的嘛！感情出了问题，你这么离家出走也不好，让人知道了得多担心啊，这大半夜的...”
司机的车开得慢，好像在等着周舒桐反悔，但后面迟迟没有声音，等再有声音的时候，就是剧烈的呕吐声。
周舒桐在人车上吐了。
她没吃什么东西，都是点酒，味道很难闻，但司机终于安静了。
下车的时候，周舒桐又给人扫了两千洗车的钱，自己往酒店里走。
跌跌撞撞的，她记不清，回去之后好像给江晚秋打了电话，又好像是在做梦。
梦里她抱着江晚秋哭，说自己跟个傻逼似的，像是失恋。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宿醉加头痛，胃里也难受。
但好像身体不舒服，脑子就会少点犹豫和曲折，她醒了就给张洵打电话，让他今天下午就去复查，自己陪她一起去。
拜周舒桐所赐，张洵也醉得不轻。
他都没缓过来，还得脸色苍白的上班，更别说，也没见过谁去医院复查是在自己宿醉之后的！他跟周舒桐讲道理，但周舒桐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没法子，他也知道周舒桐的目的是去见江晚秋，嘴上阴阳了两句，只能应了下来。
“表姐，你这是苦肉计吧，早说呀，早说我昨天就帮你联系江医生，给她看你喝醉的惨状了，今天去医院，你还需要我配合你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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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秋不知道周舒桐的这些纠结，在医院看见张洵来复查的时候还有点意外。
“我不是跟你说了，复查的时候要早上来，早上空腹，前一天不要喝酒吗？”
张洵背着江晚秋，和周舒桐玩笑的时候，什么都敢说，这会儿被江晚秋一盯，立马就怂，像是回到了小学被班主任责骂的时候。
他去看周舒桐，甩锅甩的明显，江晚秋没看周舒桐，但语气也是很明显的严肃，“回去吧，你这情况抽不了血也查不了尿，只有一个信息素检测，你看你是今天做还是下次来了再一起。”
张洵又看周舒桐，讪笑着，“来都来了，那就做一个再走吧。”
江晚秋没说什么，利索给他下了医嘱，让他去楼下排，周舒桐没有动，她站在原地，看着江晚秋，“我们能谈一谈吗？不耽误你上班时间，我等你下班。”
江晚秋深吸口气，“我今天很忙。”
“没关系。”她往边上坐，“我反正也没什么事要做。”
江晚秋没说什么，她实在是没什么功夫理她。
她最近实在是太忙，从桐江带回来的那个病号情况很复杂，云川的事还没解决，他还没分化，伤口恢复的缓慢，而且从检查单子的结果来看，他甚至可能需要二次手术。
而主任那边，给云川申请的补助都申请不下来，主任也愁，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要是他能分化，这笔钱酒能容易申请一点。
但从云川的责护那听说，这小孩儿自从来了，就对什么都没兴趣，醒了酒躺在床上发呆，也不和别人说话。
江晚秋当初去桐江之前，还专门劝过他一次，但是收效甚微，这小孩儿现在好像谁也不信，病人这样不配合，他们的治疗也难见成效。
江晚秋这会儿准备再上去一趟，她刚刚和Chloe通过电话，针对云川这样的情况，或许有办法从国际儿童保护协会那里贷款。
她想去劝劝他接受第二次手术。
病房里，做完康复的云川就坐在窗子前，看着外面已经有些枯黄的树木，江晚秋敲了敲门进去，云川回头看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着她，第一次开了口。
“江医生，是要让我出院了吗？”
江晚秋动作一顿，没从这句话里听出喜悦或是失落的情绪，她在云川身边坐下来，问他，“你很想出院吗？”
云川又看向窗外，“我没钱。”
“钱的问题你暂时没必要担心，我可以想办法帮你申请补助。”她稍顿了顿，慢慢说道，“你的腺体其实已经发育成熟了，但它迟迟没有分化，我觉得，以你现在这种情况，二次手术很有必要，而且越早越好。”
云川这次沉默了更久，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江晚秋，眼睛里渐渐凝上一层茫然，“江医生，你真的，很希望我分化成功吗？”
“当然！”江晚秋会的肯定，她自己可以不在乎自己是个Beta，但从现在的社会环境来看，Alpha和Omega可以拥有更多的资源倾斜是事实，如果云川本就可以分化，她当然希望她的手术，能让他拥有更好的社会地位！
更何况...
“你不想分化吗？”江晚秋问他，云川吹了头，眼睛里空洞的望着面前的地板，“我爸不希望。”
江晚秋面上是有些僵硬的愕然，她抬起的手过了很久才落在云川单薄的脊背上，声音喑哑，心跳声震震，“为什么？”
云川深吸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我只听说，我们家之前还挺有钱，后来我爸赌.博，家里破产了，我奶奶跳楼，我爸就开始酗酒，一年之前，他就开始打我，醉得狠了，就会拿着啤酒瓶的玻璃割我的腺体，口口声声问我，他养我有什么用。”
“我也不知道他养我有什么用，我那时候也以为她只是嫌弃我分化太晚，只要我分化成了Alpha，他就不会这样打我。”
“但是上个月的时候，我感觉我已经能闻到别人信息素的味道，很淡，肯定不是香水的味道，我上网查了，人说这就是分化前的征兆，我很高兴，跟我爸说了，但那天他打我打的更狠，说我还没赚钱，就开始败家，问我知不知道养一个Alpha要花多少钱，说他没钱给我买一套带安全屋的房子，更没钱让我去租安全屋度过发热期，他说我跟我二爸一样，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说我不如就现在死掉。”
他平静无波的讲述完，这段入院以来，说的最长的话，然后看向江晚秋，“江医生，好像只有你很希望我能够手术成功，然后分化，其他人都觉得我是个累赘，他们也都不希望我手术，不想我欠医院更多的钱。”
“江医生，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周舒桐：
清醒的时候：衡量真心、衡量利益、衡量取舍
喝醉之后：悄悄去看老婆还怕发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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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像是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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