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秋早上腾了二十分钟的空去逗小狗,回来又忙活了一天,直到晚上八点多,她才做完最后一台手术。
周舒桐好像故意的,这期间给她发了一天的语音,点开都是乱七八糟的呜咽,江晚秋给气笑了,发了条消息问她。
【刚下班,还要买什么吗?】
紧接着,【听不清就不买了】
电梯门打开,一楼大厅人还不少,江晚秋往外走,和坐大厅的蒋期撞了个正着。
蒋期没化妆,纯素颜加白衬衫,外面是件深咖色的西装外套,休闲款,很薄,白天穿还好,秋天气温差异大,这个时候就有点冷了。
江晚秋猜她是和姜新雨换班之后就没回家,一直在这等着。
她看见自己,立马起身,脸上闪过纠结,江晚秋也站住了,看出来蒋期这是专门在等自己。
“还没走呀。”江晚秋把手机收起来,先开口道,“不是六点钟的时候,姜新雨就来了吗?”
蒋期“嗯”了声,心里有一点点的不自在,但江晚秋先开的口,她心里就轻松不少,这会儿也很坦诚,“我在等你,想和你说点事儿。”
“好。”江晚秋应得很快,之前甄珠的事她没传出去,江晚秋心里一直很谢谢她。
“你吃过了吗,找个地方吃饭?”
她从包里掏钥匙,和蒋期一起往停车场走,蒋期说不饿,但还是跟着江晚秋上了车。
她想和江晚秋说的事,明目张胆的不太好,但也没那么复杂。
“我就是和你说一声,我们之前相亲的事儿,我没和我姐说过,她们都不知道。”
蒋期觉得自己得说清楚,自己来这这两天,她也听见了些传闻,说是她表嫂为了帮自己出气才针对江晚秋...
但她当初和江晚秋相亲,纯是她自己自作主张,家里人都不知道的,后来俩人中间闹了那么一出,蒋期自己觉得怪丢脸的,更不可能去和她表姐说了。
再者,她表姐从小就跟她说,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在医院里,对医生尊敬也是起码的,她搞不清楚表嫂为什么这么抵触,但不想江晚秋误会,尤其今天还听见她表姐和表嫂再商量要不要接着住院。
病还没治好,出院干什么呢?蒋期有点担心,是不是医院里的那些传闻,江晚秋也信了,今天才赶紧来解释。
“我也不知道表嫂为什么这么抵触医院,可能是,唔,就是病人自己觉得避讳,她不是故意针对你的,我表姐说,她之前对别的医生的态度也不是很好,就是,病人那种...你知道吧?”
蒋期自己不是很理解,但觉得江晚秋见过的病人多,肯定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果然,江晚秋点点头,“我理解,你不用担心,如果她们还在医院里治疗,我就会负责的,当然,你要是能劝一劝她,配合治疗就更好了。”
得了江晚秋的保证,蒋期看起来安心很多,然后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语气变得有些疏离的僵硬。
“这是上次在酒店的时候,你帮忙付的钱。”蒋期顿了顿,指尖夹着卡送出去,清了清嗓,看窗户外面黑洞洞的停车场。
“是我请你去的,酒水也都是文佳佳点的,没道理让你花钱,还给你。”
蒋期去退房的时候还挺心惊,文佳佳那个死孩子是真要坑她,拿的酒水好几瓶都上万!
蒋期自己刚开始工作没多久,钱都搭在那个摄影的工作室里了,指不定还得跟她爸要钱,结果前台告诉她,账已经清了,是江晚秋临走之前结的。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江晚秋说掏就掏了,蒋期还有点丢脸,觉得江晚秋当时肯定看出了她的窘迫,这才帮她一把,想着回来之后慢慢还她。
结果就是在小区门口看见那一幕,蒋期就没了理智。
来照顾表嫂的活儿,不能说是运气使然,她自己也想来的,主要是想来还钱,要把自己丢失的尊严从江晚秋面前捡回来。
但江晚秋没接,她很轻的笑了一声,“我刚刚才因为病人在医院内出事被院内警告,这会儿你表嫂还在医院,你给我张卡,被发现了,我就是浑身都是嘴都说不清了!”
江晚秋顿了顿,说,“过段时间吧,等你表嫂出了院,你再慢慢还,没关系,我不着急。”
蒋期再不了解她们的规章制度也明白,还钱和给红包是不一样的,而且真的要查的话,哪里还管早晚?
倒是晚点还,对自己有好处,她算是在创业阶段,流动资金很紧张。
蒋期看江晚秋,说不清心里的感觉。
她心里挺复杂,她起初对江晚秋是有青春期的滤镜,以及工作上的光环在,后来相处发现,江晚秋这个人很好,好到她找不到缺点,温柔细致、耐心体贴。
但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江晚秋和另一个女人抱在一起,那个女人还是她的嫂子!
蒋期觉得自己世界观都要崩塌了,可渐渐冷静下来,她又觉得,江晚秋好像...也没什么错。
她喜欢的人成了她嫂子,嫂子订婚,她想往前走,于是接受相亲,和自己见了面。
蒋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隔太久,自己太久没见江晚秋,把她带给自己的那些难过都遗忘了,但她现在看江晚秋,确实没有多少的难过,还觉得这人,是不是对自己的前任都这么好?
帮着她嫂子隐瞒,又给了自己这么大一笔钱,生怕自己有负担似的,江晚秋很自然的开口。
“就当我先存在你那的,到时候你原数还我就好了,算是帮我的忙。”江晚秋笑了笑,“实在是被上次的事情搞怕了,在家停职三天,搞得我神经紧张,现在有点草木皆兵。”
江晚秋出了口气,很快转开话题,问她,“你开车了吗?那...我送你回去?”
蒋期没开车,她是坐地铁过来的,当时给婚纱店装修,她连着自己的车都卖了,比坐摄影店的时候还要窘迫,但说实在的,心里要充实许多。
蒋期想,要是她还在搞那个不温不火的摄影店,她现在都可能没勇气站江晚秋跟前——她想在前任面前表现自己过得好,现在经济窘迫,但她终于脱离她爸了,还在搞自己喜欢的事情,她就觉得自己有了底气。
这会儿江晚秋要送她回家,她也就没拒绝,主要是这钱现在还还是后面还,她还在犹豫。
车子从停车场开出去,路两边是热闹的霓虹,两个人看似很平淡的闲聊,让车里的气氛没那么尴尬。
当然,主要是江晚秋开口问,蒋期答。
“佳佳没和你一起来吗?”
“她大学开学了。”
“难怪没看她跟你一起过来,好久没见她了。”
蒋期就不说话了,抿着唇看向窗外。
江晚秋瞥了眼视镜,看见蒋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严肃的烦躁。
两个人接着就挺沉默,江晚秋把人送到了小区底下,手机铃声响了两轮。
第一次没接,江晚秋直接挂断了,但蒋期看见上面的备注是孔雀。
后来江晚秋在小区底下停车,对面又打了过来,江晚秋没等对面说话——她是真的很怕周舒桐在蒋期面前,搞出点什么叫人社死的动静,于是很快的回,“马上马上,这就回去了,回去再说。”
语速挺快,但语气没急,还有点好声好气的安抚,蒋期就听出来了。
“你新女朋友?”
江晚秋半垂着眸,回的也挺诚恳,“还不算。”
“那你还挺喜欢她?”
江晚秋默然了,手指紧了紧方向盘,算是默认。
喜欢...是肯定有的。
每天变着法子的给自己做饭、每次吵架都先低头认错、自己停职的时候她陪在身边、害怕自己多想,都不敢让自己知道她牙肿、会因为自己之前那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生气...
周舒桐固然有很多很多的缺点,还有很多的风险,但那是从处女朋友、结婚的考量上来看,从当下来说,从目前的感情来说,江晚秋觉得和周舒桐相处不累、很轻松、甚至有时候会很窝心,那个房子,终于有了点家的感觉。
江晚秋无疑是喜欢,并且享受其中的!
她很希望这样的状态能够长久的维持下去,但心里又很悲观的觉得,周舒桐太年轻,不会想这么快结婚的。
她是个自由的人,不会想要被家庭和孩子束缚的。
想到这些,江晚秋就不是很愿意想了,连带着她们的关系她也不是很想立马确认。
不过她的默认已经让蒋期心里明白了她的答案,她有点想不通的执拗,“怎么,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懂事、比我有钱吗?”
蒋期的眼眶似乎有些发红,她看着江晚秋,目光怨怼,又好像再看另一个人,“明明我先和你认识的,怎么她就能轻而易举和你在一起,我算是什么,让你认清和白月光之间关系的工具和跳板?”
蒋期说完,胸口起伏的明显,她脑袋有点胀痛,深深吸了两口气,看着江晚秋眼睛里的欲言又止,狼狈别过脸,恨恨骂了句。
江晚秋看她情绪有点崩溃,从车里拿了瓶水给她。
蒋期接过,把它当酒,猛灌了两口,眼泪就有点控制不住的落。
江晚秋给她递纸巾,等她平复了片刻,才很小心的问,“是...佳佳吗?”
蒋期摇摇头,看着不想多说,她擦了擦眼泪,声音有点沙哑,说,“对不起,今天失态了,这钱我现在也没那么需要了,当时咱们也不过一起吃过几顿饭,没道理收你这么多钱,我知道你是看我当时手头紧,想先垫给我,怕我丢脸。”
“我现在生意还可以,算是缓过来了,谢谢你,你回吧,我走了。”
她把卡放下,就开车门出去,江晚秋拦不住,目送着她进了小区,这才掉转车头。
///
江晚秋开车回去,一路上思绪都挺乱。
蒋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就是被家里宠的有点单纯,刚刚她说的那番话,还绷不住在自己面前哭,多半是感情上受了伤。
江晚秋想起来,文佳佳一开始是闹着要结婚,然后才和蒋期认识的,蒋期说的那话,难道是文佳佳有和那个人和好了?
其实在酒店的时候,江晚秋就看得出来,佳佳挺喜欢蒋期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了,闹成这个样子。
她心里挺叹息,瞧着电梯门打开就往外走,和陌生的男人打了个照面,江晚秋还挺纳闷,结果出去才发现,这里是一楼,她还没按电梯。
再回去就有点丢脸了,她索性拐了个弯,爬楼梯上去。
八楼,也不算特别高,江晚秋捏着那张银行卡,就开始想周舒桐。
她要不要和周舒桐说,她今天见了蒋期?
江晚秋这个人就很容易在一些小事上纠结。
她除了工作没什么别的爱好,那些可能会有危险的项目,院长和主任总会明里暗里提醒她不要去做。
她受困于此,但又自得于此,这是工作带给她的“特殊关照”,特殊意味着重要,意味着缺一不可。
江晚秋很享受这种附加条件。
那她和周舒桐的感情呢?她愿意自囿牢笼,愿意接受“关系”带来的捆绑和束缚,周舒桐愿意吗?
她那样一个,把打破既有规则,当成十八岁礼物送给自己的人。
江晚秋心里没底,她总会觉得周舒桐年轻,不明白简简单单一句“我想结婚”,背后需要承担的责任。
她总觉得周舒桐的“做我女朋友”“我们在一起”太过随便,它们只是好听的情话,没有任何的允诺意义。
江晚秋出了口气,人已经到了八楼。
屋里挺安静,江晚秋进去,发现客厅的灯也关着。
她扭头看了眼对面紧闭的门,换好鞋子,在家里转了一圈,然后在卧室里找到了已经躺下的周舒桐。
///
周舒桐今天在家里等了一天。
她这一天过的煎熬,拔牙就不用说了,吃不了东西,还疼就更不必说了。
比牙齿的疼痛更加剧烈的,是痒。
心里的痒,被江晚秋那轻飘飘一句“宝宝”,勾出来的惊天动地的痒!
明明当时没有触碰、没有接触,可就那么一句“宝宝”,就生生勾到了她骨髓里。
她在卫生间里照镜子,对着镜子,学江晚秋的语气,叫自己宝宝,可半点不管用,她手指变得不安分,去揉江晚秋丢在脏衣篓里的睡衣。
痒意传到了手指头缝里,昨晚的种种从眼前过,她觉得亲亲抱抱还很不够!
餍足过后,还很挡不住贪,觉得骨头缝儿里痒,想用力,揉一揉,捏一捏。
她去找江晚秋的照片看,放大了,丝丝豪豪都不放过的打量。
她看江晚秋衣服里,那个映出来的佛像轮廓。
喉骨滚动,像是看见了衣料之下,那些青紫痕迹的轮廓。
比昨晚的半遮半掩更加诱人,周舒桐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拔牙之前要把想吃的先吃好——要解馋!
可她的馋没过半天,就被江晚秋又铺天盖地的勾起来。
这都是江晚秋的错,要江晚秋来弥补。
她去浴室,缓解手指的痒,还很不怀好意的录下来语音,发给江晚秋。
一次,又一次。
好不容易熬到了江晚秋下班的点,她算着时间,人却迟迟没有回来!
周舒桐好气,打电话过去也只敷衍的很快,她更气了,偏偏现在还说不了话,她像是涨起来的气球,快要爆炸!
然后她故意垫着江晚秋的睡衣泄愤,想江晚秋进来看见,想把她弄脏,像她的衣服一样。
但周舒桐可能想得太美,一路想到了梦境里,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
她是被疼醒的,牙齿的伤口连到半边脸都痛,还有脖颈,甚至还有肩膀。
周舒桐疼的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贪和馋没被满足,成了火气一路升。
江晚秋觉浅,被她吵醒了,听她的吸气声知道是疼,按开了边上台灯,给她拿止痛药。
台灯光芒很暖,厚厚的窗帘拉着,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周舒桐吃了药,疼痛没缓解,火气更不见降,整个人像是炸毛的狮子。
她看江晚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跟谁在一块?”
周舒桐想起来什么,伸手去摸床上。
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但她知道江晚秋看见了,她去捏江晚秋的手指。
就那么一勾,骨头里的痒就开始退,像是温泉漫过身体的感觉。
周舒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晚秋。
江晚秋绕她背后,把枕头拉高了些,半靠半躺的,刚好把周舒桐抱在身前。
她看起来很困,揉了揉眼,声音困倦,但还是安抚,“还疼吗?明天再说吧,已经三点了。”
说着,她探身去关桌上的台灯。
台灯在周舒桐背后,她靠的很近,让周舒桐想咬她。
但周舒桐也只是想一想,她嘴巴很艰难才能张开一条缝,江晚秋抱过她,手指轻轻搭在她脖颈上,拇指的侧腹在上面轻轻的揉。
那里本来也在痛的,但也不知道是止痛药的药效上来了,还是江晚秋真的有魔力。
她指尖触碰的地方,疼痛开始消减——难道是因为这是国内顶尖的,神经外科的手?
不光手术刀能克制那些不听话的神经,连着手指落上去,神经都能变得温顺?
果然啊!难怪她一句话就勾的自己发疯一整天,那些神经的走向,普通人不清楚,但江晚秋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她当然最清楚怎么撩动表面的皮肤,让他们七拐八拐的,把电流直接通到心脏和大脑里去,最后只剩下疯狂服从的信号!
周舒桐想起来什么,去摸身上的衣服。
衣服是完整的,裤子也是,被子里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舒桐的疼痛消下去了,困劲也消下去了,她眼睛很亮的看江晚秋,带着疯狂的得意。
她仰起头去碰江晚秋的唇,心里痒痒的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看见了是吗?”
江晚秋入睡困难,这会儿手指还在动作,也跟没睡着,闻言睫毛很不明显的颤了颤,抿紧了唇。
她还敢说?
这个小混蛋,居然拿她的衣服...真的是...
江晚秋装着没听见,感觉周舒桐的额头靠上自己的下巴。
她舒了口气,依旧含糊不清的。
“你叫我宝宝,我真的,要馋死了!”
她手臂收紧了,腿也勾紧了,整个人埋进江晚秋的气味里,一字一顿的,“我今天真的,馋死你了!”
小混蛋周.总,在线耍流氓
秋秋:每天一个小震惊,实时突破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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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我馋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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