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怎么样?芮槐宁隔着一张办公桌用眼神发出疑问。
冉凌天就这么深深地看着她,直到芮槐宁终于有点紧张起来,最终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长臂一伸拉了张椅子坐到了她的对面:
“我等着你加完班。”
芮槐宁心说你这么盯着我我还加个鬼的班啊……
最后她只花了五分钟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着冉凌天出了办公室。
冉凌天给两位保镖放了假,自己开车带着芮槐宁去了一家墨西哥餐厅。
这间餐厅入眼便给人一种热烈奔放的感觉,吊顶上镶嵌着漂亮的彩色玻璃,灯光又经过玻璃的折射在墙面上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应该说不愧是拉丁美洲风味的餐厅,许多菜的名字对芮槐宁来说都有点像开盲盒,于是冉凌天包揽了大部分的点菜工作,而最后的成果证明了芮槐宁对他的信任是值得的。
“牛油果酱不错。”绵密香醇的淡绿色酱料搭配脆玉米片,吃得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冉凌天递过去一片Quesadilla,这是一种加了芝士,外层酥脆内里拉丝的烤薄饼:“我放了点莎莎酱在上面,尝尝。”
芮槐宁从善如流地接过来塞进了自己嘴里,一边嚼嚼嚼一边连连点头,腮帮子鼓鼓地,在冉凌天看来就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他不禁笑了,这么想着就顺口说了出来:“还要吗小仓鼠?”
芮槐宁听到后面三个字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就剧烈地呛咳起来。
冉凌天连忙递过去一杯水,还站起来绕过桌子拍了拍她的背。
芮槐宁咳了半天终于免于被呛死的风险,一缓过来便狠狠地瞪他:“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吃饭吃出幻觉来了?”
冉凌天却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笑笑地:“我发现了,你是不是对可爱过敏啊?”
芮槐宁顿住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但是仔细想想,也许,大概,可能……
“怎么说呢……虽然你这么认为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我有权维护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嗯。”她说完还一点头。
“嗯。”冉凌天不知想起了什么,偏过头去忍住了笑意,“守护宝藏的恶龙小姐确实应该高大伟岸,是吧?”
芮槐宁把餐盘里装饰用的琉璃苣扔到了他的头上。
一餐饭吃完也快要八点了,芮槐宁看了看表还是有点想回办公室:“八点钟各个电视台就会开始播跨年晚会,宣传部集体在家加班,我出去大玩特玩不太好吧?”
“但是宣传部不是前两天刚提前把元旦假期休掉了吗?”冉凌天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
这都被你知道了。芮槐宁用掉了最后一个借口,这会儿只能默默地在副驾驶座位上不说话了。
冉凌天把车开到了大路上,但没过多久芮槐宁就发现,他们的方向好像并不是什么著名景点或者网红跨年打卡地,而是一路去往了位于燕京东三环的CBD。
元旦夜这附近人很少,冉凌天把车稳,芮槐宁走下来仰视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这就是高度超过了350米的燕京第三高楼安越大厦,也是安越集团总部的所在地。
“走吧。”冉凌天朝她扬了扬手中的门禁卡。
此刻的安越大厦里完全没有工作日的忙碌氛围,偏偏这种空旷冷清的感觉还正好对了芮槐宁的胃口。
冉凌天只打开了部分灯光,明暗交织下的写字楼又多了一份宛如异度空间的神秘感。
观光电梯一路从一层到了顶层88楼,芮槐宁一边看着外面的夜景一边感叹:“你妈妈真的不考虑开放游客参观吗?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买票的。”
冉凌天耸了耸肩:“我妈一向不喜欢各种花里胡哨的操作,据说这部观光电梯当年还是我姐吵着要修的。”
88楼一整层都是董事长办公室,电梯门一打开芮槐宁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顶层视野非常开阔,只简单地用装饰墙、书架以及绿植架做了空间隔断,整体布置大方优雅,是她喜欢的风格。
巨大的落地窗前摆放着浅灰色的沙发和精致的白色茶几,冉凌天招呼她落座,又从旁边的冰箱里翻出两罐咖啡和两瓶果汁。
“我以为你一直很抗拒自己超级富二代的身份来着。”芮槐宁边说边轻松地拧开了蔓越莓果汁的瓶盖。
原本准备帮忙的冉凌天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小时候确实抗拒过,后来发现这只是无用的矫情罢了。”
“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这个学上着上着我居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金融跟MBA,教授讲应用博弈论和决策理论的时候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芮槐宁扬了扬唇角。
她其实并没有觉得很意外,毕竟之前冉凌天只花了两年半就拿到了金融专业的学士学位,可见他在这个领域是非常有天赋的。
虽然当初他是信誓旦旦地说过“学得快只是因为越早学完就能越早跑路”。
人对自己擅长的事情总归厌恶感不会那么强烈的,周围大量的夸奖就足够形成有效的正反馈了。
“所以你终于决定以后要继承你老爸的事业了?”芮槐宁笑着看向他。
“应该……不吧。”冉凌天略带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反正我姐都已经把我妈的事业继承了,她为什么不能连着爸的也一块儿继承了拉倒呢?”
芮槐宁借着果汁瓶子掩住了嘴边的笑意。三年前这位大少爷的说辞还是“打死我也不接这破公司”来着,如今在他自己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也已然和软不少。
安越集团是安翎女士一手创办的实业公司,目前的CEO便是她的女儿、冉凌天的姐姐安云。
冉凌天的父亲梁晖则是私募圈里的大佬,他创办的晖越投资集团总部位于香江,在强迫女儿接手失败后梁先生目前依然是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兼董事长。
由于冉凌天跟了奶奶的姓,再加上他们一家子低调的作风,一般人还真不太会把他跟这两个经济实力雄厚的集团公司联系起来。
“慢慢来吧。”冉凌天的语气里有着少年人罕见的从容感,“那么多人终其一生都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我还有得选已经够幸运了。”
芮槐宁点了点头,只听得他又道:“也给我讲讲你的情况呗?我都好久没回来了。”
“我的情况?我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一直忙着赚钱……”
话是这么说,但芮槐宁还是和他分享了自己觉得有趣的几件小事。也许是冉凌天听得太认真,评论也挺合她心意,不知不觉间她便越讲越多,冉凌天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直到窗外第一朵烟花绽放时芮槐宁才反应过来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了。
燕京官方主办的烟花秀堪称异彩纷呈,且由于他们此刻所处楼层够高,□□炸开的时候他们仿佛就置身花丛当中。
夜幕下光华流转,璀璨如碎钻,绚烂如星雨,有一瞬间芮槐宁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一个陌生的时空里,仿佛已经回到了大晟朝元夕的城楼之上。
彼时她还跟在母皇身边,脚下是京城里的万家灯火,头顶是五彩缤纷的锦绣烟花。
母皇会拍着她小小的肩膀解释何谓“与民同乐”,何谓“泽被苍生”,而她用天真的目光看着母皇威仪的身影,还以为时间会永远这样幸福平和地流淌下去。
她好像有点想家了。
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一千多公里以外的沪市精神卫生中心里,陆虞渊正安抚着床上不时呓语的病人。
护士查房时见到这位大明星也早已不以为奇,反而语气亲切地提醒他早点休息。
而离沪市不远的临安市区里,奚檐正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八包山核桃和八盒杭儿酥的各色点心放进行李箱,杨女士还特意叮嘱自家儿子:
“这里头有一半是给槐宁的,你别自己嘴馋全给吃了。”
此时此刻的安越大厦88楼,两个玻璃瓶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冉凌天看着芮槐宁的脸,声音沉沉地道一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芮槐宁微笑回应。
“新的一年里我会经常去公司找你,你不能躲我。”
芮槐宁四两拨千斤:“其羽传媒开门营业,我为什么要躲你?”
“你说为什么?”冉凌天反问道。
芮槐宁卡了半晌没说出话来,感觉这个千斤重担是有点拨不动了。
隔着不到七十公分的距离,冉凌天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公事,私事,没事,我都想见你。”
他眼眸深邃,专注,坦然,所有情绪和想法都摊开来任她检视,却反而迫得她无所遁形。
他聪明,从容,知分寸,所以他只说“想见她”,让她连拒绝都好像会显得过于严苛。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他笑了起来,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她的犹豫是值得难过的事情,“不仅是‘可爱’,恶龙小姐的过敏源好像有点多,但是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慢慢来什么?他也没说,芮槐宁更不敢问,直到两个人出了安越大厦被冷风一吹,她才觉得被他搅成浆糊的脑袋清醒了一点。
又是新的一年了啊,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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