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车不多,但是冉凌天开得并不快,芮槐宁得以在副驾上很舒适地刷着手机。
各大平台的热搜都格外热闹,其羽传媒的几个艺人也榜上有名,但是相比其他人的节目内容红稿,还是冉凌天跟李铭祁那首《天涯》讨论度最高:
“这歌真是一阵好听一阵难听的,好想李铭祁闭嘴”
“什么时候能听到冉凌天唱整首?”
“李铭祁这真唱还不如假唱呢,突然知道了晚会假唱存在的意义”
“李铭祁这波也算反向锤了自己以前都是假唱了吧?”
“某人从选秀起就没离开过修音和假唱了吧?当年到底谁选的这个人当C位?”
“这么一对比,我觉得冉凌天去选秀得是个断层巨C,不仅唱得好还长得帅”
“啊啊啊跟这种垃圾同台,小天,妈妈心疼你!”
……
芮槐宁边看边乐,看完顺手点了弹出来的微信消息。
林晴:【完美收工!你跑哪儿去了都找不到你人】
芮槐宁想了一下该怎么回答:【跟一个朋友出去了一下】
林晴很快追问:【什么朋友?男朋友?】
芮槐宁偷看了一眼旁边手扶方向盘正在开车的冉凌天:【小朋友】
但是发完她又觉得暴露太多,于是光速点了撤回。
林晴:【无效撤回,我已经看到了!哪个小朋友?冉凌天?】
芮槐宁一脸的痛心疾首,林晴这个女人敏锐程度堪比间谍,果然不能跟她多说一个字。
她想了又想应该怎么掩饰过去,但好像哪种解释都差点意思。
正当她鬼鬼祟祟用浏览器搜索“怎么向朋友隐瞒元旦搭子”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冉凌天的声音:“你怎么了?不舒服?”
芮槐宁立刻按灭了手机屏幕:“没有,我好着呢。”
冉凌天忍不住笑了,又从后视镜里看她:“你现在这个反应,特别像……”
像什么像什么!芮槐宁也从后视镜里瞪着他,等着他大概率出言不逊的下文。
“像给别的男人发消息不小心被抓包的女朋友。”
……?芮槐宁哽了一下,说话的气势明显没有刚才瞪人的气势凶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冉凌天依然在笑,而且似乎笑得更开心了:“嗯,我知道了。”
……虽然他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但芮槐宁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过了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我没有在跟你解释或者报备哦。”
冉凌天依然是一副嘴角上扬的模样:“嗯。”
总觉得好像更奇怪了……
车子再拐过一个弯就能看到芮槐宁住的小区了,但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跑到了路中央,冉凌天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
汽车的前照灯打在那人的脸上,芮槐宁定睛一看,竟然是李铭祁。
“你先别下车,锁好车门。”冉凌天交待完这句就打开了车门,下去之前还把钥匙交到了芮槐宁手里。
隔着车窗芮槐宁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见李铭祁表情越来越不对劲,最后甚至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芮槐宁焦急地想要开门,但很快她就看到李铭祁居然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甚至转过脸来对着她吼了一句什么。
芮槐宁猜测李铭祁应该是想和她对话,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子下一步会做什么,为了冉凌天的安全她还是下了车。
冉凌天没有责怪她不听安排擅自行动,只是很简短地说了句:“站我后面。”
李铭祁看到芮槐宁以后疯狂地吼着,手上的小刀已经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出了细细的血痕:“我不服!我就是想知道你当年凭什么那么对我!”
芮槐宁抿了抿唇,声音冷冰冰的:
“那你又凭什么脚踩两条船还能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捞钱呢?本来应该用来练习唱跳的时间都被你拿去欺骗粉丝搞地下情了吧?就这还说不得你了?”
“比我玩儿得花的多了去了!”李铭祁的声音更大了,“他们都能洗白凭什么我不能啊?你芮槐宁有本事把这些人全判了啊?凭什么就我倒霉啊?”
“你都说了是你倒霉了……”芮槐宁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又叹了口气,“可能我比较烦言而无信的人吧。你还记得你当年想进公司的时候是怎么和我说的吗?”
对面李铭祁愣了一下,冉凌天趁机捏住了他的右手手腕,令他吃痛放开了手里的小刀。
刀子“咣啷”一声落到了地上,被冉凌天一脚踢远了。
眼看着连威胁对方的工具也没了,李铭祁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紧接着他突然一个暴起就要冲过来掐芮槐宁的脖子,被一直挡在她身前的冉凌天一拳打在胸口,最后只得痛苦地后退了两步。
“我不记得了!反正我那个时候已经走投无路了,说什么不都一样吗?”李铭祁蹲到了地上,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瞪着冉凌天,
“知道我为什么就想整你吗?同样是歌手,凭什么你就可以享受公司最好的唱片制作团队?凭什么你人都不在国内还一直有人帮你宣发帮你维系热度?凭什么你每年都能有各种晚会舞台资源?”
李铭祁伸手一指芮槐宁:“她凭什么对你这么好啊?”
突然被cue的芮槐宁也有点懵,她虽然是对冉凌天不错,可这背后是有原因的啊……
但是另一位当事人脸上此刻却出现了非常不合时宜的一点笑容:“槐宁对我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找你干爹去啊。”
这句话似乎再次激怒了李铭祁,他慢慢站起身来,看向芮槐宁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你要是肯像培养他一样培养我,我至于跟了那个老不死的吗?”
芮槐宁怜悯地瞥了他一眼:
“我没给过你机会吗?公司安排的培训课有少过你的吗?你刚才说你不记得了,但是我还记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还有梦想,你说你不信选秀C位就是你人生的巅峰了,你说这两年你在圈子里被前公司打压得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掉资源,面试也一直不过……”
李铭祁浑身抖得像筛糠,如果不是冉凌天拦着,芮槐宁都怀疑他随时会冲上来捂住自己的嘴。
但是她并不害怕:
“怎么?以前的你敢说,现在的你却不敢听了?是谁说的不喜欢前公司总安排假唱,总接没脑子的偶像剧剧本,想靠自己练出点实力来?是谁说的此生不后悔学舞,即便内娱爱豆没舞台也没关系?
“我是不是说过你唱歌天赋不高,演技捉襟见肘,想打破现状会是一条辛苦的路?我是不是提醒过你躺平赚钱虽丢人但有用,就算再吃五年选秀老本就退圈也足够你下半辈子开销了?但你那个时候说的什么?”
“我说‘没关系’……”李铭祁说得很小声,连头都不敢抬,但他还是说了。
他是想起了自己在其羽传媒总裁办公室里讲过的话,或者说,这些话他本就从未忘记过,只是不敢回忆罢了。
那时的他也曾目光坚定地对芮槐宁说:
“没关系的,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前公司也不能把我逼退圈吧?我知道自己唱功不行演技不行,但是我可以练啊,总有一天我会向大家证明我不是被资本捧红的废物,大家选我做C位是值得的。”
然而此时此刻的李铭祁却没能说完后面的话,有泪水顺着他的眼眶流了下来,他很快用手背抹掉了,然后又哑着嗓子哈哈大笑起来:
“无所谓了……谁年轻的时候没口出过几句狂言啊?以为自己能做到实际上确实做不到的事情还少吗?你们小时候期末考不是还有定了复习计划结果根本完不成的时候?”
他背过身去,声音也几乎听不清了:“那些话反正我已经忘记了,早都忘记了,提它干什么呢……”
他没有再看身后的两个人,而是借着一点路灯的光踉踉跄跄地走远了。
芮槐宁打开了车门,冉凌天将之前踢飞的小刀拾起来才上了车,还说是扔马路上太危险了,要回家找点废纸板和胶带裹好再扔。
但是他自言自语了半天才发现芮槐宁根本没有在听他说什么,只得把手放到她眼前晃了晃:“被吓到了?”
芮槐宁叹了口气:“没。只是觉得人真是奇怪,明明言之凿凿说过的话,最后却被自己亲手埋了。”
“我还以为你在这行里早见得多了。”
她摇了摇头:“见得多不代表就能习以为常,每次我收拾掉公司这类艺人的时候总还是会觉得可惜的。早知道他们后来会烂成那样倒还不如在最美的时候就做成标本算了。”
她说得怪吓人的,但是冉凌天好像并不害怕,只是淡定地发动了车子继续往芮槐宁家的方向开去。
等到了小区门口芮槐宁又突然蹦出一句:“要不我把你也做成标本吧?”
冉凌天笑着替她解开了安全带:“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大概是木乃伊转世,防腐防蛀,这辈子都不会烂掉的。”
芮槐宁笑了笑:“又是这种言之凿凿的话啊。”
说完她就下了车,一路进了大门往家走,再也没回过头。
幸好她马上就要回大晟了,他们对她来说都将成为时间博物馆里的标本,永远也不会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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