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办法确实有点险。”芮槐宁回到了总裁办公室里，边说边示意苏芒星也坐下。
“怎么个险法？”苏芒星问道。
“你知道‘闪青’吗？”
“闪青短视频？”这个名字苏芒星并不陌生，这是一个近年来随着短视频行业兴起而迅速发展的平台，里头的内容涵盖方方面面，历史、游戏、舞蹈、美妆无所不有。
“对。他们去年刚成立了一个新部门，专门负责长视频业务，APP和网页端今年刚刚上线，名字叫长青。”
“哈哈哈……”苏芒星被这个名字逗笑了，“感觉随便中带着一丝合理是怎么回事啦。”
芮槐宁也觉得有点好笑，不过笑完她又收敛了神色：“我想让《等你来战》在这个新平台上线播出。”
苏芒星听罢低头思索了一阵才开口：
“可是平台太新了，闪青原有的用户又全是短视频的受众，几个小时的节目并不符合他们的观看习惯，这就意味着我们极有可能完全吃不到闪青的红利，只能被迫开荒。”
“那不然你以为人家为什么能同意我们的节目在他们的平台播出呢？”芮槐宁给两个人都倒了杯水，“当然就是为了让我们去长青开荒的啊。”
“啊？”苏芒星眨了眨眼睛，“这风险会不会太高了点？”
芮槐宁无所谓地一笑：
“富贵险中求嘛。别看长青这个平台现在还只是个宝宝，他们公司对它可是寄予厚望的，最近闪青上关于自家姊妹APP的广告越来越多了，虽然转化率低但它基数大呀，最终引流的成果还是比较可观的。
“但引流毕竟是自家用户左右手来回倒，如果想要新的增长点，长青目前就正好可以通过我们的节目吸引一批原本就在看长视频的观众——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他们能够借着《等你来战》直接去抢原本属于四大平台的蛋糕。”
苏芒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听起来倒是蛮符合逻辑，这家公司有点脑子啊，如意算盘打得怪响的。不过他们什么时候找的我们啊？我都完全不知道。”
“是我主动去找的他们。”
芮槐宁此话一出苏芒星差点没把嘴里含着的水喷出来：“这主意是你给人家出的？”
“对啊。”芮槐宁一副“你好大惊小怪”的表情，“有什么问题吗？”
苏芒星半晌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是……你业务范围会不会太广了一点？你怎么想到去插手人家短视频公司的新业态发展的啊？”
“有需求就会有生意啊，他们现在最大的需求不就是抢流量分蛋糕吗？随便想想就想到了呗。”芮槐宁淡定地回答完毕，然后又道，
“总之我跟长青的老总谈过了，人家开的条件非常优厚，不仅完全不会干涉我们节目的制作，而且也同意配合舞台直播的策划。
苏芒星了然地一点头：“肯定是已经被你忽悠瘸了。他们还答应了什么？”
“哎呀，姐姐这话我可听不懂了，合作共赢怎么能叫忽悠呢？”芮槐宁茶茶地反驳完又在苏芒星嫌弃的眼光中继续正题，“咳……还答应了把每个完整的节目舞台也放到闪青上面。”
“这都不瘸……”苏芒星大为震撼，“闪青的流量比海豹、乐影综那几个所谓的‘四大平台’不知道大了多少，他们这都能答应你，你是给他们下蛊了吗？”
芮槐宁一脸的似笑非笑：“所以要跟比你更急的人做生意啊，这样能捞到的好处才会更多嘛。”
她想起了谈判的时候对面长青总裁和几位高管激动的样子，实际上当时她的PPT才放到一半他们就已经是一副迫不及待想一口应下的表情了。
而芮槐宁之所以这么笃定他们会乐意，也是因为长青这个平台近期的操作看起来确实太急着扩展用户群了。
当然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闪青是做短视频起家的新贵，跟电视台之间的利益链最弱，也最不容易被湘水那帮老家伙威胁。
“行吧，我暂时没什么意见了。”苏芒星放松地靠到了椅背上，心头大石被搬开之后她甚至有闲心埋怨起芮槐宁来，“有这么厉害的plan B你也不早说，害得大家这段时间都担惊受怕的。”
芮槐宁杵着腮帮子看她：“我还打算瞒得再久一点呢，省得湘水台那边知道我们解决了这件事以后又赶着给我们下其他的绊子。”
她这么一说苏芒星也明白了。
“不过还是和几个总监们讲一声吧？”苏芒星最后道，“张漪姐这几天脸上严肃得都快结冰了。”
“你通知她们咯。”芮槐宁应道，“顺便通知综艺制作公司和所有歌手，我们下月初就正式开录。”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关于《等你来战》这个项目出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
业内一片唱衰之声觉得它要完，网络上吃瓜路人大战水军，双方各执一词，水军说“完蛋了办不下去了”，路人就喊“不能完我还等着看呢”。
而其羽传媒内部却从上到下都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你要跟湘水台打信息差我没意见，但是已经跑了的赞助商怎么办？”说这话的是张漪，知道项目死不了以后她现在最担心的问题就是资金来源稳不住。
“其实只要撑到第一期节目播出就行了。”芮槐宁看起来并不是很紧张，“我不信到时候没有新的广告商下场。”
“那前期费用的窟窿呢？”
“还差多少？不够的部分我来补吧。”芮槐宁今早刚查完自己的银行账户，之前几个项目的尾款到账之后她现在又是个小富婆了。
张漪报了一个数，芮槐宁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睛：“这么多？”
“按你对舞台和设备的高标准来执行就是这么多的。”张漪说完又补充道，“要不要从公司账上支出一部分？”
芮槐宁沉吟了片刻，在脑海里把最近的账目情况过了一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公司最近开的项目确实有点多，流动资金还要支撑其他地方呢。没事，我来出就行了，我有办法的。”
既然她这么说了张漪也就没再坚持，只是出办公室的时候还是叮嘱了一句：“有困难就说，别硬扛啊。”
芮槐宁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就去联系了一家房产中介公司。
她在燕京的大别墅怎么也能值好些钱的，反正在这个世界也待不了多久了，卖掉也不心疼。
联系好中介把房子挂出去之后她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陆虞渊打来的。
“《等你来战》的PD我接了，通告费你看着给吧。”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但说的话却很出人意料。
“……这么突然的吗？”芮槐宁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记得陆虞渊之前拒绝这个项目以后公司就给他安排了别的综艺，目前《推推剧本杀》也还没有录完，他的新剧又马上要播了，进入宣发期肯定要配合剧组活动的。
“你的时间能安排得过来吗？”芮槐宁问道。
“怎么？比这更满的通告你也不是没给我排过，现在才良心发现会不会太晚了？”陆虞渊听起来心情不是很好，“还是说你们找到别的冤大头了？”
芮槐宁顿了一下：“……倒是也没有。”
“那就这么着吧。通告表你发我执行经纪。”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芮槐宁看着手机屏幕还有点懵，这人怎么回事？态度也太差劲了吧？
就在此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已经去了录制现场的苏芒星：“槐宁，有些歌手问第一期录制的通告费能不能预付，你看……”
虽然她们自己已经知道节目能够如期播出了，但其他人是完全不知道的，所以芮槐宁也能理解歌手们的担心。
本来卖别墅的钱应该还能有一点盈余作为她最近的生活费，但是一旦答应了这笔预付款，她可能就要吃土了。
大概是一时没听到她的回答，电话那头苏芒星又道：
“我也安抚他们了，可是最近网上的传闻越来越离谱，已经有人在说其羽要倒闭了，估计是歌手们也看到了这种说法，所以想让我们先给钱好图个安心啦。”
“……付吧。”芮槐宁咬牙应下了，“过几天我会再打一笔钱到账上的。”
“嗯好。不过还有一件事……”这回苏芒星说话更犹豫了，搞得芮槐宁也有点紧张起来。
“关于节目的PD，我们联系了几个档期和咖位合适的演员，里面有一个人回复说可以来，但是开价有点高……我们是不是没钱请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芮槐宁听完松了一口气，“没关系，PD陆虞渊接了。”
“真的吗？”苏芒星的声音里带着怀疑，“虽然小陆比这人咖位大多了，引流效果也会更好，但是他不可能接的呀。”
“他真接了，三分钟前刚和我打的电话，说是通告费看着给就行。”芮槐宁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要脸皮了，“……反正自己人嘛，拖一阵再付应该也可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芮槐宁都能想象到苏芒星的表情了，于是她干脆先下手为强：“姐，你就别骂我了，反正他陆虞渊也不缺这个钱。”
反倒是她自己真的要去吃土了。
苏芒星叹了口气：“钱的问题我们可以先不提。虽然！”她加重了语气，“赖账一样是很过分的行为！但是呢，我觉得你真的得想一想了，我上次说的话你好像完全没往心里去呀。”
她上次说的什么来着？芮槐宁好像真的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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