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在连雨回答之前，秦一忽而抓住他手腕。
电话被秦一挂断，在连雨不解的视线里，他重新点进周非转发给连雨的视频里。光溜溜的□□一瞬间占据了屏幕，视频里，那个之前恶狠狠骂“死 gay”的矮小男人跪在地上，眼神迷离，视频里传出另一道经过变调处理的男声。
“！”连雨憋红了脸一抖，伸手去捂屏幕：“先、先别看了，能不能等回去在研究，这儿这么多人……”
见秦一依言按下了暂停，连雨松了口气，可不等他彻底放松下来，就又看见秦一将某一帧放大放大再放大——那是一个模糊的侧脸，在放大数倍的像素只能得出个雪□□致的轮廓，甚至有些难辨男女。
“这个人”，连雨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认识？”
秦一抬头看向他，墨色的瞳孔微微缩起，像是无意挖出了什么惊天阴谋后的愕然与后怕。
啪。
刺眼的审讯灯亮起，手铐后的矮小男人惊恐地偏偏头，听那道冰凉的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
万合义肩膀一抖，抬头看向来人。
“楚先生。”审问的年轻警官与楚天点头问好，向楚天伸出手。
“辛苦你了。”楚天有力地回握住对方的手，端得是亲和谦逊，可他很快视线一转。目光从银框镜框后透出，像是枚铁打的钉子，毫不留情订在万合义骨肉里。
灯光下万合义一张脸颜色惨白。
“我、我只是嫉妒连雨。凭什么我想要的一切他都有，凭什么我活得不人不鬼，凭什么他就能活得那么理所应当理直气壮”，万合义捂住头，额角青筋绷起，像是恨极了：“可我没想过要对他怎么样，只是杀杀他的锐气而已！”
“是吗？”楚天挑挑下颌，落下的眼神中多了些怜悯：“好可怜。”
“你闭嘴！”万合义忽而暴起，连着手铐的椅子被他震得哗哗作响：“不许可怜我！”
“安静！”年轻警官将万合义压在桌上。
脖颈上肌肉紧绷，酒精过敏般一点点涨红起来，万合义咬着牙，眼泪从他赤红的眼眶中溢出来。恨意的潮水褪去，空虚的神经通路很快被委屈填满，桌面上潮湿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连雨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拥有我想要的一切，活得那么轻松。这样的人，除了衬托出我的处处不如人意，他还能做什么？”万合义絮叨着，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楚天笑笑，一条长腿架起，锃亮的皮鞋泛着冷光：“这样的话，还是等小雨来了再对他说吧。”
他一语落下，万合义蓦地瞪大了眼睛，急切而费力地扬起被压制的头：“连雨会来！”
楚天饶有趣味地挑挑眉：“小雨来或是不来，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万合义眼神疯狂：“我要让他亲自对我道歉！”
楚天扑哧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怎么会有人蠢得如此理直气壮，不过，楚天在心里想，也许像连雨这样的好孩子真的会对这个疯子道歉吧。
“只要能让连雨对我道歉，我就告诉你是谁给了我那些照片！”
这话倒是说到了楚天心里，他挑挑下颌，示意万合义继续说下去。
几秒钟后，答案揭露，楚天身上从容不迫的气质消失了。手机在他兜里响起的时候，楚天只觉头皮一麻。
“小雨！”
像是被他语气中的恐惧吓到了，连雨顿了顿才迟疑着开口：“……怎么了，爸？”
楚天听到自己心跳声猛烈，他慢慢松了口，捏着眉心将身体重量压在椅背上：“没什么，你先在哪？别来了，别乱跑，马上回家。”
“放心吧爸，我打电话来就是想说我们不去了，现在已经快到家了。”电话那边安静片刻，连雨忽然有些严肃地开口，经过电子信号的处理显得有些失真：“爸，是陈园吗？”
楚天抓着电话的手猛地一紧。
他站起身向外走去，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叮嘱：“别想太多，回去早点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电话挂断，万合义在审讯室里大叫：“连雨不来了吗？！说好的要来的！”
楚天脚步一顿，语气冷得像冰：“闭嘴。”
“李叔，照顾好小少爷，盯着点，别叫外人进去。”楚天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李叔耐心地一一答应。
“好、好，放心吧少爷”，李叔将手机夹在肩上，一边为可视门铃外的连雨和秦一解了锁：“您什么时候回来啊，最近您被网上的事弄得那么辛苦，也早些回来歇息。”
连雨进门时正听到这句。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楚天回了句什么，就见李叔愁眉苦脸地挂了电话。
“李叔？”连雨有些担心。
“啊，没什么，小少爷你们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呢。”李叔说着，反手将大门反锁。他一抬头，正对上秦一的盯视。
李叔顿了顿，扬起个笑：“秦先生还有什么事。”
“是你把照片卖给陈园的吧。”秦一开口，却不是反问。
他话音落下，连雨本来已一脚踏上了楼梯，也为了这句话生生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看向大门前无声对峙的两人。
李叔不慌，只无奈极了般一笑：“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做出背叛楚先生的事呢？”
“因为你根本不认为这么做是在背叛楚天吧。”秦一一双黑眸明亮，显然早已洞悉了一切：“你的目的是什么呢？你大概很讨厌我，毕竟在你看来，我是个嫁给了楚天又勾引他儿子的不忠不贞之人，是搅坏了他们父子关系的罪魁祸首。”
“秦一！”连雨忍不住开口打断，他快步走到秦一身边，拉住那只冰凉的手。
秦一看出了连雨眼中的担心，连雨就是这样，就连他对自己说重话也会心疼。秦一摇摇头，安抚地冲连雨露出个笑，而后重新看向李叔。
李叔显然已变了表情：“你说对了！都是你这种人害了楚先生！如果没有你，楚先生哪里会有那么多麻烦事处理，又怎么会这么辛苦！”
“李叔！”连雨：“造谣的人是在针对我，和秦一有什么关系？”
“你都是被这个男人的外表给骗了！”李叔猛地打断他，目光忽然软下来，带着些长辈对迷途孩童的怜悯一般：“小少爷，我马上就把你从骗局里救出来。”
“什么？”连雨头皮一麻。
几乎是他发出疑问的瞬间，一道黑影便从厨房推拉门后斜冲出来，直冲着连雨与秦一而来。
秦一瞳孔蓦地缩紧，失声叫道：“陈园！”
陈园是从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他一直都在那扇门后注视着他们吗？秦一忽而感到一阵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可一切发生的太快，一点思考的时间也不给他。
只见雪白的刀刃一晃，秦一本能将连雨护在身后。
“去死！”陈园厉声高呼，恶狠狠地捅下。
刀刃入肉，破开层层组织，猩红的血液溅出。全身气力都被抽走了一般，秦一感觉自己跌进一片柔软的怀抱。
连雨抖着双手捧起他的脸，嘴里喊着什么，他全都听不见了。鲜血不断从唇齿间溢出，糊住了他的口鼻。秦一慢慢扬起个笑。
好高兴，至少这一次，小雨不用再为他受伤了。
秦一望着连雨头顶已红了大半的好感条，视线一点点模糊。下一个世界，一定要彻底爱上我哦。
那么，小雨，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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