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娆听见秦箴的嗓音便拼命摇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努力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和抗拒声,却连一句完整的“不”字都说不出来。
见她如此惊惧,秦箴非但没有丝毫动容,甚至面上的笑意淡去几分,带上几分冷意道:“殿下,臣在问你话呢,你我成婚,可还欢喜?”
卿娆被他的疯狂吓得破防,只想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
她顾不得其它,低下头,将脸贴在秦箴冰冷的衣襟上,带着浓重的哭腔:“欢喜,我欢喜的,秦箴,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想到今日的封后大典,卿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求道:“秦箴,封后大典时辰快要过了,我们...我们回去完成大典好不好,我不要在这里。”
“殿下放心。”秦箴打断她:“封后大典万无一失,想必此刻,皇后正端庄地站在太庙前,接受百官朝拜呢。”
“再说了。”他面上含笑,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殿下不是一向不喜那劳什子封后大典么?内务府送去那些章程图样,殿下可是连看一眼都嫌烦呢,怎么如今,倒又念起它的好了?”
卿娆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后悔,她低下头,哀哀怨怨地小声啜泣。
秦箴垂下眸子,这样就怕了么?可惜,还早得很啊。
他抱着她,脚下再次一动,径直推开了关着的高堂大门。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吓得卿娆一颤,下意识往秦箴怀中缩了缩。
她现在完全就是一只风吹草动都能吓到的小兔子。
当高堂的景象映入眼帘时,卿娆瞳孔骤缩,再次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
只见高堂上方,赫然摆放着两把太师椅。
椅子上同样是一男一女。
只是与外头那些简陋的纸人不同,这两个假人的关节乃是用木头削好组装好的,面上是精心描绘的五官,放眼望去,逼真又诡异。
他们身上皆穿着喜庆华丽的衣裳,笑意吟吟,慈眉善目。
瞧着上方的情景,一种巨大的恐惧与荒谬瞬间击破了卿娆的心房。
她浑身不知从哪儿涌出一股力气,疯狂地在秦箴怀里挣扎起来,想要逃出这个院子。
“放开我!秦箴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秦箴将人牢牢囿在怀中,甚至格外温柔地用指尖挑开她脸上黏着泪水的发丝,叹息道:“殿下,还未拜堂,花了妆可如何是好?”
“殿下看看。”他将卿娆更紧地箍在怀中,同时空出一只手,迫着她泪眼模糊地正视高堂:“臣命人做的可还好?可是反复修改了许多次呢。”
“就是可惜了,不知岳母大人当初是何风华,无从临摹,只能这般凑合一下了。”
卿娆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泪水汹涌而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事已至此,卿娆不愿再去同秦箴争执什么,她只是一味地求秦箴:“秦箴,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只要离开这里,怎么样都好。”
“怎么样都好?”秦箴长指抵住下颌,思考了一下,旋即笑开:“殿下惯会骗臣,上次答应留在臣身边,转头不就计划着跟人跑了么?”
“所以这一次,臣不信了哦。”
卿娆崩溃大哭,泪水划过脸颊:“是真的,秦箴,是真的。”
秦箴眼里闪过一丝轻讽,笑道:“殿下乖,别闹了,咱们可还没拜堂呢,礼未成,如何能走。”
说及此,他“啊呀”一声:“瞧我,竟是忘了准备礼官,这该如何是好?”
卿娆却仿佛抓住他话中的救命稻草,礼成了便能走么?
她连忙抓住秦箴道:“没关系的,没有礼官也没关系。”
在不知不觉间,她的思维便已被秦箴带着走。
“那怎么行。”秦箴不赞同道,旋即垂下眸子,温柔道:“臣以为,殿下如此聪慧,不若便由殿下亲自来唱礼,可好?”
卿娆猛地抬起头,近距离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只觉他彻底疯了。
他居然让自己在这个鬼地方,对着这些纸人和傀儡唱礼?
“殿下?”秦箴催促道:“吉时已到,宾客满堂,高堂在上,岂能误了时辰?”
“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假的!都是假的!”卿娆崩溃地尖叫。
“假的?”秦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厅堂里显得格外瘆人:“臣倒是觉得,他们比那些活生生的、心怀鬼胎的所谓‘真人’,要真诚可爱得多,至少他们永远不会背叛我,永远不会想着逃离我,不是吗,殿下?”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贴着卿娆耳边说出来的。
卿娆没了法子,只一味咬着唇流泪。
秦箴看她这副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只能依附于他,任由他摆布的脆弱模样,心中的掌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抚了抚卿娆的发丝,怜爱道:“殿下既然不愿,那便由臣来代劳吧。”
话落,他本想将卿娆放在地上,却察觉出卿娆紧紧搂住他腰的抗拒,旋即轻笑一声,任由她保持这个姿势。
他扬起头,清了清嗓子,才以一种极其庄重肃穆的嗓音唱道:“吉时到——”
“新人就位——”
他抱着卿娆,向前走了两步,站定在铺着红毡的拜垫前。
卿娆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黏在一起,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任由他摆布。
“一——拜——天——地——!”
他带着卿娆,拜得极为认真。
“二——拜——高——堂——!”
他转过身,面对着高堂上那两具笑容诡异的傀儡,再次躬身,背影中竟有些恭敬。
“夫——妻——对——拜——!”
他不顾卿娆的抗拒,将她轻轻放下,但一只手仍牢牢箍着她的腰肢。
他面对面地看着她,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疯狂而满足的影子。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向她躬身行礼。
卿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秦箴直起身,看着她苍白绝望的小脸,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托住她的后颈,完成了这最后一拜。
“礼——成——!”
他高声宣布,声音里充满了扭曲的喜悦和成就感。
他重新将浑身瘫软、眼神空洞的卿娆打横抱起,紧紧搂在怀中。
他低头,看着怀中仿佛已经失去所有生气的女子,用指尖摩挲着她冰凉的脸颊,语气温柔得令人发指:“从今往后,你便是朕明媒正娶、拜过天地高堂的妻子了,我的殿下。”
他抱着她,转身,面向满堂寂静的纸人“宾客”,朗声道:“送入洞房——!”
话音落下,秦箴便抱着卿娆,大步流星地朝后院的主院走去。
公主府外,麒一麒二和稚雀立于门口,听着里头时而传来的女子尖叫呜咽,以及男子的唱喏声。
稚雀有些犹豫:“真的没事吗?”
麒二没好气地望了她一眼:“就是有事,谁敢进去看?你吗?还是我?还是这根楞木头。”
见稚雀眼中仍是有些担忧,麒二叹了口气,劝道:“放心吧,圣上对娘娘的心思,你们还不知道吗,只要娘娘服个软,圣上哪有不依他的。”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娘娘从来没有服过软罢了。
稚雀闻言,再没多说什么。
谁都知道,为着今天这一遭,圣上连公主府附近的人家都遣走了,公主府方圆几里,是一个人烟也没有。
一直不曾开口的麒一望了眼天色,忽然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麒二一惊,抬手就要拦他:“你还真要进去劝劝?”
麒一淡淡望他一眼,从袖中掏出几样东西:“圣上命我瞧着时辰去送东西。”
麒二这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瞪他:“不早说!”
“圣上有命,不敢外传。”麒一回的硬邦邦。
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多话,将人放了进去。
主院中,秦箴本想抱着卿娆进屋,却在踏进门的前一刻,被卿娆扯了扯衣襟。
他低下眼,就见卿娆有些瑟缩道:“可以在外面待一会儿吗?”
院内种着一棵梧桐,绿荫如盖,树下放着一张躺椅与木桌,瞧着颇有几分静谧。
“殿下不想进去?”
卿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潜意识不愿再去里头那个红彤彤的屋子,与之相比,外头的暖阳晒在身上,能叫她舒服很多。
听见秦箴问话,她轻轻嗯了一声。
秦箴思及待会儿要做的事情,想着在外头便在外头,只是他却不愿这般轻易就应了她,于是笑道:“那殿下应该怎么做?”
卿娆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望见秦箴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停在自己唇上。
她仰起头,攀着秦箴的肩膀,主动亲了亲他的下巴。
这样可以了吗?
秦箴轻笑一声,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虽是没有答应,但是卿娆敏锐地察觉到,秦箴的心情比方才好了一些。
她顺从地搂住秦箴的脖颈,努力够上男人的唇瓣,学着秦箴以前吻她的样子,轻轻舔了一下。
秦箴脊骨一酥。
旋即,就在卿娆准备退开的下一秒,秦一直压抑的,汹涌的占有欲和眸中阴暗的冲动彻底爆发。
他一手将人搂的更紧,另一手强势扣住她的后脑,低下头狠狠啃咬碾过她娇嫩的唇瓣,直至卿娆喘不过气才放开。
望着她娇艳的面色,秦箴才满意抱着人在躺椅下坐下。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麒一求见的声音。
卿娆下意识便绷紧了身体,望向秦箴。
他让麒一来做什么?
秦箴就是个疯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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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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