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惊醒的。
睁开眼,萧凛那张俊美却冷冰冰的脸近在咫尺,修长的手指正戳着我的额头,一缕黑发垂落,扫在我鼻尖上,凉凉的。
“辰时已过。”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睡太久了。”
我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一看——早上6:33。
“大人,”我痛苦地把脸埋进枕头里,“阳间人类的正常睡眠时间是8小时。”
“浪费生命。”他冷冷道,“阴间鬼卒寅时就起来操练了。”
“可我又不是鬼卒……”
“现在你是。”
“???”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被子“唰”地被一股阴风掀飞,我冻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起床。”萧凛飘在床边,袖袍一挥,“晨练。”
于是,在鬼王入住我家的第二天清晨,我被迫开始了人生第一次“阴间式”晨练。
十分钟后,我裹着羽绒服蹲在小区花园里,看着萧凛飘在单杠上方,黑袍猎猎,宛如某种邪教现场。
“大人,”我打了个哈欠,“鬼也需要锻炼吗?”
“不需要。”他头也不回,“但你需要。”
“……”
我认命地站起身,刚做了两个深蹲,突然发现不对劲——
小区里晨练的大爷大妈们,全都绕着我们走。
不,准确地说,是绕着萧凛所在的区域走,他们明明看不见他,却本能地避开那片空气,甚至有人走着走着突然拐了个直角弯。
“大人,”我小声问,“您是不是散发了什么可怕的鬼王气场?”
萧凛轻哼一声:“本王收敛了九成阴气。”
“那他们怎么……”
“本能。”他淡淡道,“活物对死亡的气息天生敏感。”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站在鬼王旁边却毫无感觉,甚至还能和他斗嘴。
“那我怎么没事?”
“你?”萧凛瞥了我一眼,“极阴之体本就半只脚踏在阴间,对死气自然迟钝。”
谢谢,有被安慰到。
晨练结束后,我瘫在沙发上装死,萧凛则飘在厨房研究咖啡机。
“叙白,”他拎着一包咖啡豆皱眉,“这种焦黑的豆子有何美味?”
“提神醒脑,”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大人,您能不能用法力给我按个摩?我腿酸……”
萧凛冷笑一声,手指一弹——
“啪!”
我头顶的吊灯突然亮起,刺眼的光照得我差点流泪。
“清醒了吗?”他凉凉地问。
“……清醒了。”
我含泪爬起来,突然发现茶几上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
“喝。”萧凛命令道。
我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苦得灵魂出窍。
“这、这是什么?”
“本王特调。”他抱臂站在一旁,“阴间醒神汤,专治赖床。”
我盯着杯子里可疑的黑色漩涡,突然意识到,这位鬼王大人,是不是把我当成了他的新兵在操练??
中午,我终于找到机会溜回房间补觉,结果刚躺下,就感觉床尾一沉。
萧凛又来了。
“大人!”我崩溃地坐起来,“十分钟,我就睡十分钟!”
“不行。”他面无表情,“午睡超过一刻钟会影响夜间睡眠。”
“……您连这都管?”
“嗯。”
“为什么??”
萧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极阴之体若作息紊乱,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我一愣:“可您不就是最‘不干净’的那个吗?”
“……”
空气突然安静。
下一秒,我的枕头“啪”地砸在了自己脸上。
“睡你的觉。”萧凛的声音远远传来,“一刻钟后本王来检查。”
我抱着枕头,盯着天花板发呆,一刻钟?这点时间连做个梦都不够,但萧凛就飘在门口,黑袍无风自动,活像个监考老师。
突然,我灵机一动。
“大人~”我拖长音调,“您不是说极阴之体容易招阴物吗?那您给我画个护身符呗?”
萧凛的眉头微蹙:“你要护身符做什么?”
“这样您就不用天天盯着我睡觉啦!”我眨巴着眼睛,“您看,我保证按时作息,但总得给我点私人空间嘛。”
他飘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我,目光犀利得仿佛能看穿我的小心思。
“说谎。”他轻哼一声,“你只是想熬夜画稿。”
被戳穿的我缩了缩脖子:“那……一半一半?”
出乎意料,萧凛竟然真的从袖中取出一枚墨玉吊坠,玉石通体漆黑,表面刻着繁复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伸手。”
我乖乖伸出左手,只见他指尖在我掌心一划,一缕血丝飘起,渗入玉中,墨玉顿时泛起红光,又很快恢复如常。
“哇!”我捧着吊坠,“这是滴血认主吗?”
“闭嘴。”萧凛耳尖微红,“戴好,可挡寻常鬼物。”
我美滋滋地把吊坠挂在脖子上,冰凉的玉石贴着皮肤,竟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谢谢大人!”我扑过去想抱他,结果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差点栽到地上。
萧凛:“……”
我讪笑着爬起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大人,这吊坠…该不会也能监视我的作息吧?”
他转身就往外飘:“一刻钟到了,起床。”
“喂!我还没开始睡呢,您这是心虚了吧?!”
晚饭时,我发现餐桌上多了盘绿油油的青菜。
“这什么?”我戳了戳盘子里可疑的蔬菜。
“苦菊。”萧凛飘在对面,“清肝明目。”
我皱着脸尝了一口,苦得直吐舌头:“大人,您是不是在报复我下午的话?”
“食不言。”他头也不抬,但嘴角微微上扬。
我撇撇嘴,突然灵机一动:“大人,您天天管我吃喝,是不是在拿我当养成游戏玩啊?”
“啪!”
筷子掉在桌上的声音。萧凛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胡说什么!”他猛地站起来,黑袍翻飞,“本王只是……”
“只是什么?”我歪头看他。
“吃饭!”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咬着筷子偷笑,原来鬼王大人也会害羞啊?
深夜,我正偷偷赶稿,脖子上的吊坠突然发烫。
“嘶”我赶紧把它摘下来,发现玉面上的符文正在发光。
下一秒,萧凛的身影在窗前凝结成形。
“亥时三刻。”他冷冷道,“睡觉。”
我手忙脚乱地保存文件:“马上马上!再五分钟!”
“三。”
“诶?等等——”
“二。”
“我关了我关了!!”
“一。”
电脑“啪”地黑屏了。
我哀怨地看着他:“大人,您这是作弊。”
萧凛不为所动,袖袍一挥,我的睡衣自动从衣柜里飞出来,精准糊在我脸上。
“更衣,就寝。”
我扒拉下睡衣,突然发现他今天似乎有些不同,月光下,他的身形比往常更凝实,连衣料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大人,您今天好像更实体了?”
他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嗯。”
“为什么啊?”
“与你接触久了。”他淡淡道,“极阴之体对鬼修有益。”
我眼睛一亮:“那我能帮您修炼?”
“……”
“是不是是不是?”我兴奋地凑过去,“那我是不是可以……哇!”
话没说完,我突然穿过他的身体,一头栽进了衣柜里。
萧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睡觉,否则明天加练三倍。”
我揉着脑袋爬出来,却见他已飘到门口,月光勾勒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晚安,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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