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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商场碎刀子飞窜似的空调,有时比室外的强烈日照更提醒人们夏天已经到了。

柏岚广场的香水柜台边冷风阵阵,吹得人腿肚子发酸。孟柏锐利的目光从镜片后透出,“你再仔细想想,他当时买香水,还有没有说别的?”

销售姑娘给他问得都快哭了,“警察同志,我真记不清了,每天客人那么多,我能记住他来买过哪款香水就不错了。”

两人对峙一会儿,忽然姑娘抹眼角的动作一顿,还真想起来点边角料,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当时本来想写一个祝福卡片,刚写了开头又让我们重新帮他写。”

孟柏连忙追问:“内容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市局一行人紧盯手机屏幕,等着那头传来捷报。

“纪小姐?”贺衍问:“还有呢?”

孟柏从柏岚广场出来,眼镜被晌午的烈日照射得汗津津直往下滑,“柜台的销售说董京华就只让她们写了四个字,赠纪小姐。”

贺衍沉吟不语。

这个“纪小姐”会是杀死董京华的凶手吗?

受害人身形偏高,再加上作案时间和手法,倘若是女性,有同案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孟柏从背包里掏出纸巾擦汗,继续说:“董京华买完香水,就从柏岚广场东门离开了,当时是傍晚七点一刻。”

贺衍脑子里地图电路一接通。

太极桥跟柏岚广场是反方向,这么长时间,他中途肯定还去了别的地方。

“除非他在市区绕着路跑,”孟柏也是这么推测。

“我联系一下交管局,查查附近几条路的监控有没有拍到他之后去了哪儿。可是他自己有车,为什么不开呢?”监控机房的工作人员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口音很重,机房里虽然凉快,空气却不流通,孟柏头疼得拧成了一团浆糊。

“行,你先按照这个方向。”贺衍腾出另一只手朝其他人招手示意。

贺衍挂了电话,简单说了下这位目前身份不明的“纪小姐”,“查查董京华的人际关系里有没有这个人。”

“是!”收获新线索,众人精神也为之一振。

贺衍又拦住乔茗说:“你再问一下董京华妻子,看看她有没有什么线索。”

乔茗点头,一双细长的眼睛难得严肃,也知道万一涉及到婚外情,可能要麻烦点。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本来想让成晨去,但你虽然长得比较阴险,一向招男女老少喜欢,切记注意方式方法。”

乔茗据说小时候练过跨栏,市局头号风火轮,脸略圆,但眼鼻嘴长得又英气。

婚姻状况这种大多时候都和社会脸面紧密挂钩的关系,贺衍见过有的人宁愿伴侣是死于无名恶徒手下,也不愿意是跟出轨情杀牵扯上。尤其这种备受瞩目的案件,**戏剧性永远可以冲淡死亡的肃穆,所谓人言可畏,考虑到家属未来的生活,“马上风”可比单纯的“受害者”难听多了。

“怎么我就不像好人了?”乔茗心想自己分明凛然正气,顶多是怒目如关公像,凶狠点罢了,立刻一脸土色地抗议。

贺衍敷衍地安抚她,“像,像得不得了,年底就送你去竞选十大感动人物。”

使唤走为自己鸣不平的乔茗,良晌,贺衍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崇平大学即将迎来百年校庆。

棠徵跟着前辈做了半天整理工作,结束时天色已然黑沉,兴许是临近期末,今天庄小周不在,惯常来找他搭讪的学生也没了影子,难得耳根子清净一天。正准备回教职工宿舍,刚走到图书馆一楼门口,就看见某位身材劲削的警官双手插兜站在前方,见到他推门而出,极其不正经地挑了下眉。

棠徵:“......”

贺衍长腿一跨就跟棠徵几乎只差了一根手指的距离,他头微微一偏,抬脚就往校门的方向去,“走吧,修车去。”

棠徵犹豫片刻,还是跟上,贺衍哪怕没穿警服也实在是太显眼了。他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贺衍没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你昨天开车跟赛马似的把我车给尥了没忘吧?”

棠徵确实没忘。

贺衍又说:“修车行就在这附近,你跟我去一趟,公开透明,以防我占你便宜。”

棠徵还真不知道贺衍这种富三代会稀得敲诈他。但这么一解释,确实不好反驳。主要他清楚贺衍什么德行,这是铁了心要让他跟着去。

到了停车的地方,棠徵刚要拉后座把手,就听贺衍幽幽道:“我的规矩是车后座只给老婆坐。”

棠徵:“......”

这是哪门子规矩?

棠徵抽回堪堪碰到车门的手,回头问他:“那你得有多少老婆?”那天车后座可坐了不止一个人。

贺衍理直气壮,“今晚刚实行。”

“行。”棠徵不跟他打辩论,转身上了副驾驶。

车一路往南开,修车行没贺衍说得那么近,崇平依山傍海,顺着地势路上的车灯像条攀缘的巨□□。

上了车贺衍反而不说话了。

棠徵余光注意到对方腕骨遗留的伤痕,职业病地大致判断出是怎么造成的。

他猜到会与贺衍再会,但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料到贺衍是这个反应。

不管是佯装不认识,还是干脆跟他打一架,棠徵都更能理解。

贺衍手把着方向盘,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瞄到棠徵意味不明地向他扫了一眼,侧面像座放在展馆里的玉雕,下巴看着比以前更瘦了点,半张脸隐没在暗处,有种冷冽的好看。贺衍心里顿时燃起一股三昧真火。

为什么他能表现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但凡棠徵长得随便一点,贺衍早就控制不住怒气一拳招呼上了。

当时正值高考刚结束没多久,贺衍跟棠徵一如往常地约好明天见。

第二天,他却杳无音讯地消失了。

等不到人,贺衍便辗转四处打听,独自跑到那栋他从未踏足过的房子,偌大的别墅内里空无一物,铁门紧闭隔壁鳏夫老头家养的名贵犬吱哇乱叫,更显得面前的景象荒凉。贺衍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凭空挖了出来,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他找到了棠徵父亲工作的崇平大学,校方说棠教授去了另一座城市任教,举家搬迁,早几个月前就定下了。

红灯亮起,贺衍停了车。

他瞥到棠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皮糖盒,忍不住开始夹枪带棒,“你还在吃这个?”

包裹在柠檬味外围的跳跳糖发出高压二氧化碳爆裂的噼啪作响,像是有小人在挨个踩破气球。

这款硬糖,曾经在学生中是作为打赌时的“惩罚食物”而短暂流行。因为过于酸涩,有的人甚至能被酸得掉出眼泪。贺衍当年就不明白,棠徵为什么会痴迷这个,甚至基本是随身携带。

“因为有意思。”棠徵合上铁盒,这是实话。

“那还是没你车技有意思。”

这棠徵听着就不太乐意了,“......我那天确实,是注意力分散了。”

贺衍:“拉倒吧,你就是技术不行。”他说完立刻一愣,感觉这话好像有些歧义。

果然,棠徵在黑暗中缓缓乜了他一眼。

贺衍:“......”

他打了下方向盘,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也重提了。

“你这么喜欢吃糖,怎么我当时送你的反而不吃?”

棠徵还真知道他说的是哪回,淡淡道:“软糖跟嚼橡皮有区别吗?”

贺衍想当然地冷笑一声,讥嘲道:“知道了,你就喜欢来硬的不喜欢软的呗?”

棠徵:“......”

贺衍:“......”

棠徵沉默须臾,终于面沉如水飞过去几个眼刀子,“你故意的吧。”

好在这个时候目的地到了,贺衍得以装傻充愣假装没听到。

树影婆娑,修车行的灯牌在夜色中直晃人眼睛,接了大活赶工,几个员工正蹲在墙边吃盒饭,这家技术远近闻名得好,门口停了好几辆很高调的车。撞得虽然不严重,但最快也要后天才能拿车。老板跟贺衍是熟人,他便直接借了辆车先开走。

这么一趟跟监工似的,棠徵又坐上了“专车”回津大职工宿舍。

他忽然出声:“我确实没想到当时离开这件事,你还在生气。”

棠徵话一出口,也觉得有点火上浇油。就这么被放了鸽子,换做谁都觉得迎头一棒地丢面。于是他又语气诚挚地虚心请教,“你如果想打我一顿消气的话,请便。”

贺衍一脚油门踩出去,怒火攀升连开了两条街,才嗤笑一声:“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凡事用暴力解决?”

当年贺衍确实是个顶着一头短茬红毛的叛逆少年。但虽然看着凶神恶煞,到底也没做过什么鱼肉同窗的事。

而棠徵还真不是故意阴阳怪气,他的确是诚心想让这段过往了结。只是贺衍方方面面,又着实没什么空缺可让他补偿精神损失的。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终于带上了点服软,“那你想让我怎么弥补?”

贺衍没接话,快语反诘,“听说你转行了?”

“辞职换个工作,很正常。”棠徵语气轻描淡写。

贺衍嘴角一扯,声量不禁提高,“是,‘被动’辞职也算是辞职。”

棠徵不置可否,也没呛声贺衍背后调查他,显然是不想多提这个话题。

贺衍就像只伸爪子试探的大狗,九阴白骨爪一招打到棉花上,心里愈发憋屈,几番质问滑到喉咙口,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

工作、感情,哪怕是客套两句。

刺目的车灯闪烁,此时经过一条正在维修施工的双行道,贺衍余光瞥到交警正在盘查路边一辆灰色suv,似乎刚结束例行问话,司机转身正欲上车。

就这么一眼,他舌尖卡在齿间,猛打方向盘加速堵在了车前,“给我两分钟。”

撂下这句话,贺衍迅速掏出配枪冲到车前,“警察。”

“劳驾几位下车一趟。”

灰色suv里坐了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小混混模样,脸色都不太好,像是拉了一车身体不适的病患。贺衍目光透过车窗缝隙发现只有司机是熟脸,看着都不像老手,没持枪问题都不大。

他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交警立刻反应过来,动作的同时朝对讲机汇报了突发状况。

“都把手举起来,下车!”

“后面的人全都出来!”

鸡窝头司机肉眼可见得脸色煞白,以他的角度来说贺衍简直是从天而降。搭在车门上的手哆嗦着没敢动,谄笑了一下,“......警官,恐怕有什么误会吧,我没酒驾。”

“我建议你别耽误时间了。”贺衍嘴角还带着点笑意,看起来却令人发怵。

时间还不算晚,所幸路边行人稀少,没引起什么围观。棠徵在转瞬的怔愣后就了然地皱了皱鼻尖,又侧头迎向邻近的施工地,灯光刺眼,几个工人纷纷停下动作投过好奇的视线。棠徵习惯性观察任何能当做趁手凶器的工具,直到所有目标都蹲到地上,才收回紧盯的目光。他环视四周小区居民楼跟商铺方方正正的窗户,以毫无规律性的顺序透出光亮,最终目光落在了沥青路面的井盖。

不多时,警笛声从马路尽头鸣起。

出乎意料的插曲后,贺衍重新坐上驾驶座,吁了一口气解释道:“最近他们缉毒的污水检测查出来这片有窝点,液质联用仪,你肯定知道。那司机去年吸毒拘留过,我见过一面,这回看来不止是复吸了。也是赶巧今天枪没锁局里。”他吸了下鼻子,又道:“哦对,好像不止两分钟,不好意思啊。”

棠徵无声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事,挺快的。”

贺衍:“......”

他五官扭曲了一下,实在无法确认这到底是不是在回敬他,只好阴笑道:“不用替我谦虚。”

方才话题被紧急出警打断,等开到了学校门口,贺衍才手指在方向盘上按照顺序点了几下,道:“我考虑考虑,有什么要求,当作你的赔礼道歉。”

林荫小道边树影婆娑,学生三三两两扎堆而过,棠徵眼神微动,心觉不妙。

再看贺衍微微颔首,俨然是拿他那句话作金口玉言的意思。

棠徵不想跟他再来回打太极,收回视线,“那你想着吧,考虑好了知会我一声。”音量不大,几乎要被揉碎在猎猎作响的晚风中。

但开门下车前,他终归还是轻声认真道:“贺衍,离开确实就是离开了,被太阳蒸发干的水池,下一个雨天再聚拢而成的,也不是同一潭了。”

贺衍没说话,半晌,他才扯动嘴角轻笑了一声,“你想的有点多。不然呢?”

“那挺好的。”棠徵说。

走出两步,棠徵夷尤片刻又复而折回,终于说了句整晚唯一让贺衍还算舒心的话。

“哎”,棠徵略微低下头,唤了一声,白皙颀长的脖颈从领口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小截,像是夜晚湿漉漉的枝头中探出朵含苞的花,透过半块玻璃窗和他对视,“贺警官,祝你早日破案成功。”

等人走远了,贺衍靠在驾驶座椅上回味刚才那句话。他没说的是,看到那盒糖,他的记忆其实瞬时闪回到了第一次和棠徵见面的场景。

烈日炎炎的羊肠小巷里,棠徵面无表情地把地上那个怂得不行的眼镜仔扶起来,嘴角的血迹像道偏离轨道的流星。后背是咸湿的汗液,眼前的人却让贺衍陡然感受到冷意。他在自己的限量版无袖外套上随意蹭了下,戴了一串鸡零狗碎的手从地上散落的书本中,捡起一张学生证。

他下意识念出来。舌头顶在上腭,再轻轻弹开,这名字像颗跳跳糖。

“棠徵。”

时隔多年,贺衍终于收到了一个正式分手通知。

少顷他挂挡给油门起步,带着点嘲弄地笑了一下,心想算你有点社会公德心。

几个小时后,崇平大学第八教学楼的顶层,一道黑影恰似风中之烛,伴随着钝重的坠落声,在戛然而止的短促尖叫声中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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