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算计着卷进去一次麻烦的贺涵，这次果断昏倒了。
屋内几人连忙围着贺涵。
“尚书。”
“快去请太医。”
兵荒马乱，好像人人都在忙着。
被晾在一边的书吏，有心想提醒各位大人还有犯人在等着审，几次张嘴都没找到机会。
投案的人本已经做好被问时撞墙的准备，结果等待许久后让两个小吏架着草草放入狱中，担心事情败露生吓得口吐白沫，又是好一阵折腾。
晚上忍不住刑审高烧的吴三刚死被随意扔到外城乱葬坡。
尸体很快消失不见。
第二天一早，准备已久的流言被放了出来。
‘子杀父，子欲杀母。’
街头巷尾都是压低的议论声。
到晌午负责巡检司的长孙策不敢大意，匆匆来找燕无霜。
燕无霜听完只冷静问了一句：“长孙都尉也信市井狂言，圣上杀先皇，太后知道远躲，回来就要被杀。”
“臣怎敢。”长孙策拱手。
是怎敢而不是不信。
放任皇家私事传播抑制皇权的燕无霜汗毛寒立。
这么一个无头无尾堪称可笑的流言，像刀一样扎进本就虚弱的大宣朝心脏表面，未能致死却也难以止血。
头昏眼花的燕无霜对阴在暗处的窥觊者没了稳坐钓鱼台之心。
“短时间内能做到口口相传不漏踪迹的只有天下堂那群老鼠，巡检司所有人出动，我从禁军再给你调人。三天，不两天，将天下堂从邱阳五城连根拔起。”
长孙策迟疑：“天下堂向来行事隐秘，我等动起来动作小不了。”
燕无霜的眼睛似看透肉骨下的那颗心：“你我朝臣，他们反贼，以前不理是没空，现在自要展朝威。圣上、天下都在看着，不以血成河，吓退不了宵小之辈。”
被逼着表态的长孙策僵硬点头离开。
没多久燕无霜被宫内传召。
启明殿内一阵阵咆哮声。
燕无霜静静听着只在最后李晋鹏累的气喘吁吁时道：“圣上为人子，为使太后展颜，欲秋猎为太后祝寿。”
浑身都在发抖的李晋鹏狠毒的盯着眼前的人：“是不是你放的流言，吴家与你不对付，小五回来了，你就要为他铺路来逼我。燕无霜你搞清楚，你只是个臣子，要尽你臣子的本分。”
懒得多说，燕无霜轻皱眉：“与其怀疑臣的用心，圣人不如多去太后跟前进一下孝心。”
两人又是不欢而散。
刑部尚书贺涵听到流言就从床边跌在地上。
“要命啊！”
刑部公署，贺涵把所有属下都叫来：“太后遇刺案，不可拖延，我已经让人给诸位准备行囊，不结案你我就守在这。”
众人面面相觑后不敢反驳。
坐在首座的贺涵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一时半会儿抓不到头绪，只能更死死的把刑部把持住。
在长孙策指挥下巡检司一队队人奔向八方。
天下堂的隐秘据点内，戴着黢黑面具崔天行坐在椅子上打量眼前的明媚漂亮女人。
王云心里没底悄悄看向青山。
拿不准这位新堂主的青山试探道：“堂主，她所知道的都整理成册了，我们问了几遍，想是没有遗漏。”
崔天行动作很快，没等人看清楚腰间的短刀就插到了王云脚边。
“啊啊！”尖叫的王云躲去青山身后。
青山僵立：“堂主。”
“再过不久，朝廷就会在邱阳大肆搜索天下堂众，你这张脸逃不过去，现在毁了也来不及。与其之后被人折磨，我现在给你个痛快你也好早投胎去。”崔天行认真惋惜道。
王云不停摇头，青山也不忍心几次蠕动嘴唇。
“当然天下堂护不住你，有人可以，你们之前的那个花魁牡丹就在宁王府好不自在。”
愣住的王云连忙跪下：“请堂主救我。”
崔天行疑惑：“是我没说清楚？”
青山把王云拉起：“堂主，我送她出去。”
“嗯，按计划行事通知底下人藏好，风雨来了。”
锦巷口，知道了利害的王云泪别青山，脚步快速的，到后面甚至是小跑起来直奔宁王府。
盯着宁王府的暗卫们摸不清楚情况，犹豫间反倒让王云敲响了门。
宁浩元与牡丹本在作画，突然看见被管事带来的王云疑惑不解。
认出旧人的牡丹脸色一阵变化。
不等管事开口，王云直接跪下泪眼朦胧：“世子，求世子救我。”
“这是何话，我连姑娘是谁都不知道，姑娘要真是有什么冤屈我可派人护送姑娘去刑部。”宁浩元脾气很好的劝解着。
他身边已经有牡丹了，哪怕是装的这会也色难动他，可她不能出这个府，她想活。
绝望之下王云头磕在地上，不一会儿就血肉模糊。
牡丹被吓着了脚向后移了半步，犹豫的看向宁浩元，发现他表情和眼神都没有变化，瞬间喉咙发紧刺骨的寒意涌上全身。
在王云昏倒前，宁浩元叹气：“你如此坚持，那就留下吧。”
后面晚膳时才知道此人的宁柳，心神不宁匆匆出府。
街上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热闹，偶尔有行人也是低着头快速离去，出大事了。
不过走了三条街，就碰上两次巡检司人的宁柳不敢再乱走，转换方向去公主府。
也是一肚子火气，被问起李曜不多话，把收集来的东西给宁柳。
宁柳看得很快，看完目瞪口呆：“这是真事儿。”
“圣上是先帝唯一嫡子。”李曜把唯一咬的很重。
崔天行，宁柳脑子里直接蹦出这个名字。
太过厉害，他才进邱阳多久，邱阳竟然就有了风雨飘摇之感。
李曜从表情中读懂了些：“看来这幕后人就是崔天行，老师已经盯上了他，他离死不远。”
宁柳摇头：“他是走一步，三步已经备好。若流言是他放的，那这只是开始，后面才是必杀一击。”
必杀，太后。
李曜突然站起来。
“死一个皇子还不够？你们是真当我大宣亡了。”
宁柳没有反驳这个们。
“怎么这么生气，我以为你是姬公主。”
一箭中靶心，缓缓坐下李曜没有掩饰野心：“大宣我从没想着和别人分。”
宁王必反，邱阳还藏着等复仇的楚。
宁柳沉默后道：“公主答应我的事做的快些，我猜到他最后一步了。”
宁浩元，真是这么重要。李曜没有应答反问：“你姓宁还是崔，我要你效力我就没有可能？”
压下升起的烦躁，宁柳带着三分玩笑道：“公主，你我既然已有盟约，自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何必在意细枝末节。”
李曜久久凝视，无奈惋惜。
“我的人已经开始在往宁王府里面换了，外面动作大，燕相最近注意不到那，我会让他们加快。”
宁柳明显心情愉悦了些：“多谢公主。”
趁着宵禁前，宁柳很快离开。
一把锋利的刀，杀之不舍，留之不安，李曜独自在窗前许久。
夜深，宁王府走廊内花鸯借着月光轻手轻脚移动。
已经躺下的王云被开门声惊醒，胆怯的问：“谁？”
花鸯道：“我。”
“园主，你怎么还活着！”刚一脱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王云赶紧下床想要解释一二。
看着又一个活着的旧人，花鸯难得起了些不忍之心：“客套话免了，你是怎么活着过来的？”
王云按照青山教的磕磕绊绊道：“园内起火后，大家都往出跑，死了好多人，我趁机出来的。有人追我，也有人救我，救我的人问了我许多事，然后把我放到锦巷跟我说，到宁王府里我就能活。”
花鸯突然想起来王云不是园内没名没姓的姑娘，她也有过牡丹的时候，在两年前刚开园。
“你把百花园那些事都说了。”
王云急切道：“刀架在脖子上，我要活。”
“是啊，凭什么要死。”呢喃后，花鸯疾步上前用左手握着的银簪狠狠往王云脖子处扎。
反应不及的王云顿时血流成柱，尖叫后跌倒在地捂着脖子向后挪。
看着王云的暗卫不得不出来制止住花鸯。
半个宁王府点起了灯，管事带着被绑起来的两个人到宁浩元的院子。
被吵醒的宁浩元轻抚怀中的牡丹：“你接着睡，我出去看一眼。”
牡丹心怦怦的跳，哪里还睡得着，披着外衣一起到前厅。
被动静惊醒的宁柳晚来了半刻，刚进来就听见陌生女子哭泣。
“我不知道园主为什么要杀我，别赶我走。”
对着众人目光花鸯闭口不言，由着王云哭诉，直到看到宁柳。
“公子，你答应过我护我，王云活着我迟早要死，公子！”
王云转头看向门口的宁柳，愣神后，急忙往宁浩元处膝行：“世子救我，世子救我，牡丹，我也曾教过你东西呀，我不想死。”
宁浩元轻握着牡丹的手皱眉。
花鸯怕王云不知轻重又喊出些什么：“公子！”
暂且分不清缘由的一场闹剧，宁柳刚要动作，宁浩元把王云扶起来。
“太晚了，你们各自再想想，明日许是就变了心意。”
王云若不死在这儿，稍微一盘问，什么秘密就都出来了。
花鸯知道不能指望宁柳，癫狂的看牡丹：“你不知道她的事，可她是知道你的，你现在敢做壁上观，到我死时必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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