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亲爱的毓灵与陆远:
当这封信随着羽田机场的航班抵达你们手中时,我大概正坐在前往马尼拉的渡轮上,或是漫步在湾湾岛的永乐市场。很遗憾无法参加你们的婚礼——但在浅早寺的雷门灯笼下,在横宾种花街的关帝庙前,我都为你们摇响了祈福的铃绳。
在天津法租界遇见你们那日,我就知道这段缘分不该止于战火。毓灵,你说修仙者最怕“红尘牵绊”,可你为徹郎盛开的樱花,为毓箫偷摘的柿子,甚至替我补好的那件羽织,都成了我旅途中最珍贵的“人间烟火”。(说来有趣,我在釜山遇到一位朝显巫女,她说的“因果轮回”和你当年如出一辙。)
你送我的那枚五円黄铜币——对,就是带着稻穗穿孔的那枚——现在系在我的行李箱上。在湾湾岛松山机场,地勤姑娘叮嘱“这可是结缘币,别随便投进香火钱箱”...结果刚到廉仓大佛前,我就忍不住把它抛进了掌心里。后来在长琦大浦天主堂,那位匍匋牙神父见我总摸着空荡荡的行李箱扣环,便从圣袍里掏出一枚1584年的理斯本银币,边缘还带着玫瑰经的刻痕。他说:“上帝会给执着的人第二次机会,就像这枚漂洋过海的硬币。”如今这枚银币成了我的新护身符,只是每当经过神社的赛钱箱时,我总会下意识按住它——你们知道的,我可再经不起某个修仙姑娘的瞪眼了。
随信捎去的桐木匣里,装着些“无用的浪漫”:
筑地市场老铺的鲣节刨花(可惜怎么也炖不出毓箫爱喝的出汁)
日光东照宫求的和纸婚笺(金箔压“末永く”的祝词)
还有长琦玻璃匠人烧的“缘玉”(他用原爆废墟的碎玻璃掺着匍匋牙红酒熔制,说“被烈火炼过的东西,才经得起离别”)
还有撒玛尔罕商人辗转带到德嘿兰的“多子石榴石”(他当时向我神秘地低语道:“这颗石头会带来比丝绸路驼铃更热闹的童声”)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在廉仓大佛前合掌时,我握紧那枚五円币上的稻穗纹路,忽然想起1948年那个雪晨——毓灵用冻红的手指为我整理带缔,陆远在檐下烤着鲑鱼,毓箫裹着我送的小纹和服在院里堆雪人。看啊,连战争都没能抹去的温暖,在和平的岁月里愈发晶莹了。
祝:
百岁偕老,千里共婵娟。
(附:毓箫若还在混着大板腔骂人,就告诉他上也动物园新来的熊猫,可比他的关西弁可爱多了)
(再附:若问起那枚五円币的下落,就告诉他它化成了大佛指尖的光,正照着你们喜宴上的每一盏清酒呢)
永远在旅途上牵挂你们的
千岛雅子
于羽田机场候机厅
1954年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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