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桐收回灵力，在方才他隐隐感觉自己触摸到了被道压制住而不能突破的化神期。
“悠桐啊，道清的心法适合你，却又不适合你。”
“你在五行天灵根和道清心法你加持下，前期修炼必然很快，而且较单灵根也更为扎实。”
“但是，道清心法讲悟道。若你找不到自己的道，可能一辈子都卡在元婴。”
顾惊雨说这些的时候，眉头紧缩，目光里满是担忧。顾悠桐觉得，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顾惊雨可能要去抢其他门派的心法然后配合什么天地灵宝，硬生生帮他冲过这个坎。……
后来经小师叔认定，顾惊雨确实动过这个念头。
顾悠桐：……
不过现在……
顾悠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他好像找到自己的道了。
少年模样的人转头便看到了还在原地的齐颜欢，便几步飞了过去。
“齐小姐，你还好吗？”
齐颜欢已经擦干了眼泪，道：“我没事！阿姝说她在下辈子等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一定会再见的！”
她重复着说了几遍，像是在给自己洗脑。
顾悠桐并不讨论这个问题，只道：“齐小姐，当初那位道士解决你和沈小姐问题的法宝，是怎么做的？”
齐颜欢皱眉，说：“他把那个东西给我后，我念了他教我的咒语，然后我就见不到阿姝了，也听不见。再见到阿姝的时候，已经是阿姝被鬼气围上了。”
“然后你就利用那个东西，把咎汇围上了？”
齐颜欢点点头。
“其实也不是我做的，是它自己勾着我周围的鬼气，把咎汇围起来了。”
顾悠桐摸了两下剑柄，又端出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我知道了——齐小姐，你可以把那个东西交给我吗？”
齐颜欢盯着他看了一会，才说：“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顿了顿，她无比认真地道：“你们道清，收不收鬼修？”
顾悠桐：……
顾悠桐：啊？
“三师兄！”
云渐晞手里握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
“云师弟。”
顾悠桐将东西收好，迎了过去。
“一切可还好？我感觉到你用火了。”
“出了一点问题，不过影响不大。”云渐晞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当当当——妖皇族的血。师兄，你给的法宝太好用了！可以跟小师叔的符纸媲美了！”
那当然，随便一件都要十万中品灵石呢。
顾悠桐心想。
云渐晞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哎呀，不过让他跑了，我还想回去请教师尊，这种能炼成什么丹药呢。”
云渐晞恨妖皇族在道清不是什么辛秘，理由也很简单，他幼年的村子被妖皇一族的修士屠戮殆尽。如果不是望茗仙子偶然路过，出手救下云渐晞，他现在应该跟齐颜欢没两样。
之后便是俗套的，风语鸣捏他根骨不错又是火灵根，便带回了道清收作弟子。
顾悠桐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还有什么事吗，我们该回去了。”
随着阵法的消散，原本消失的城中居民又缓缓出现在街道、居所之中。过不了多久，此地真正的主人——上衍宗，应该就会派人来查看。
“没什么了，不过三师兄，我刚刚好像感受到了师叔祖的气息。”
顾悠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心说你没感受错，然后把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塞到他手里。
“所以，你一定要保管好这个啊。”
云渐晞抓紧了手里的东西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出现一片脏话。
“这这这，这是师叔祖的吧？上面的道息这么浓，师叔祖他，他老人家又想干什么啊！？”
顾悠桐可不听他的尖叫，抓起他往剑上一放，又是一阵腾云驾雾、风驰电掣！
符生吐出一口血，将从系统那里兑换的丹药吞下。
他原本想只是想去会会顾悠桐，哪知他那师弟更可怕。识破了他的身份不说，还拿出了克制妖修的南明离火。
那人贴在他耳边说：“这是专门为你们练的，喜欢吗？”
简直是疯子。
害得他不得不花积分从系统那里兑换逃脱的办法。
符生又恨恨地塞了一枚丹药。他这会已经撤掉了伪装，露出原本青碧色头发和浅红的双目。
“出来吧。”
符生整理好仪容，对后面漫声道。
一道人影落下，单膝下跪。
“少主。”
“嗯。”
符生，不，是翡岁，妖域的少主应道，“最近如何了？”
“回少主，还是老样子。”
“哦，老样子。”翡岁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少主可是去见那个顾悠桐了？”
“嗯。”
“属下斗胆请问，状况如何？”
“不如何，”翡岁道，“天之骄子，少年英才，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但下属知道，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敢问少主接下来要怎么做？”
“怎么做？”翡岁嗤笑出声，“还能怎么做？老实会妖域待着呗。你想我怎么做？”
“属下不敢！”
“不，不是你的问题。”翡岁低头看向脚下的土地，“我本来应该，是在考虑妖域的未来，是在思考如何精进修为。”
“可是我现在不能！父王本来很乐意看到我这样！但是他现在忙着猜忌，忙着揽权，忙着……”
后面的字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翡岁几乎是挤出来这几个字：
“追男人。”
“父王他变了！父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本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君王！”
“为何，为何会这样？”
这一句，翡岁几乎是呢喃出声。
他无措极了，像是凡人恐吓孩子的故事里的，那个被精怪诱走的孩童，找不到回家的。
下属低头不语。
翡岁一挥袍袖，不知道是触发到什么了，系统面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对了，他还有系统。
几年前，突然一个自称系统的东西找上了他，告诉他这个世界原本是一本书，但是偏离了既定轨道，需要他去维护。
翡岁嗤之以鼻，直到他的父王真的像书中写的那样，性情开始变化。
他觉得荒谬极了，他竟然真的是话本里的人物。
翡岁抱着那本书，他会帮助系统，但他也绝不会让书中的惨剧发生。
远在万里之外，一个松松垮垮地穿着鸦青色的道袍的男子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发愣，好半天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他绕着那具尸体走了几圈，一边摩挲这下巴一边说“不妥不妥”。然后点了一下脑袋，说：“可以，就这么办。”
说罢，他把尸体扔进了自己特制的储物戒里——本来是为了保证食材新鲜才做，结果他根本懒得做饭，里面的食材根本没动过。
男子整理好衣着，将头发梳成一个飘逸的样式。他生的极为好看，皮肤白皙，鼻梁挺立，眉毛不浓不淡，唇色天生红艳，平日又喜欢勾着唇角。自然，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剔透明亮，像是上好的昆仑白玉。
这对昆仑玉眨了几下，确认自己还是同往日一般好看，它的主人才放心地推门而去。
鸦青色的道袍上坠着几块小小的红玉，随着男人的行走偶尔相撞，清脆悦耳。
“哎呀哎呀，好久没吃过家里的饭了。诶我徒弟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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