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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消息

“太子殿下,真的不行啊,请您不要为难小的。”老管家心虚地跟在太子身后,不停擦汗,老爷出府前就交代过不许放人进来,但哪知来的竟然是太子。

他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好摆出眼前这幅滑稽的样子。

一面嘴上不停劝诫,一面脚下半点不停地给太子让路,生怕这位储君的怒火波及到他。

太子一袭月白蟒纹锦袍,闻声驻足,目光淡然地扫过老管家。冰冷的神情与那位翁阳郡主倒有七分相似。

他冷冷道:“你再多嘴,孤便带你进宫做内侍。”

老管家慌忙捂住嘴,停在原地,不敢再跟。太子身侧跟着的侍卫略带歉意地绕开老管家,跟上自家主子的脚步。

一行人走到林朝暮屋前,只见有一排婢女行礼问安,却不见林朝暮的身影。

太子笑着摇头,亲自掀帘而入。只见林朝暮正坐在榻上喝茶,手边摆着盘下得乱七八糟的棋局,口中不知在念叨着些什么。

屋内香气扑鼻,鲜花簇簇,各色玩物一应俱全,时兴话本也是一本不落都垒在桌上。

她枕在一张毛色上佳的虎皮上,神情悠然自得,瞧着倒让他有些怀疑她其实十分享受这番禁足。

他叹道:“看来是我多虑了,我还以为我们翁阳整日关在屋子里必定憋闷坏了,急着出去,现在看来,倒不尽然。”

林朝暮起身下榻行礼,扬起嘴角道:“怎么会!再关几天真是要把人闷死了。”

“要不是太子殿下记挂翁阳,一从荆州回来就来林府,翁阳还不知道要在这里闷上多久。翁阳对太子哥哥可是感激不尽。”林朝暮亲自为太子奉上刚煮好的新茶,恭敬恬然。

“你怎知孤是来解救你的?也可能,只是恰好路过。”太子嘴角微扬,眼角带笑。

林朝暮摊开手,顿时挤出两滴泪:“那翁阳就只好继续待在这里,盼望点太子表哥下次想起我时,再来看看我,可能是五年、十年、十五年。等得翁阳头发都白了、牙齿也掉光……”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自小就爱这般作戏,眼瞧着是要嫁人了,还这般孩童心性。”太子手中茶杯一搁,打住了林朝暮一番戏谑。

见他有话要说,林朝暮也收起了方才扭捏作态的神色,将婢女打发出去。

“嫁人?陛下倒是肯赐卫家的姻缘给我,只是我伤了卫家老二,他家如何容得下我,那卫荣煦被人夸得如文曲在世,那日我不过同他在马车中玩笑几句,他便撒腿就跑。眼下只怕躲我这个恶女都来不及,难道还同我结亲么?”

更何况,还有个巴不得婚事告吹的林相,在卫家面前将事情颠三倒四、添油加醋。

林朝暮握起棋局上的一枚白子,随意在手心摩挲:“不过我与那卫荣煦并无什么交情,也不是非要嫁他。”

太子眉头微微蹙起,愁绪渐起:“翁阳,你向来在诸多姊妹中是最标致出挑的一个,性子也要强,只是木直易折,你不能永远躲在长公主府里。朝中近来已经有了几份参你恃强凌弱、挥霍无度的折子,一直压在我的手里,但你要早做打算。父皇毕竟……”

林朝暮缄默不言,屋内一时气氛低沉。

她知道陛下当初在宫宴上的玩笑,分明是一种试探,试探她和卫家的忠心。他想要看肆意张扬的翁阳和文武兼备的卫荣煦结亲,那么结果就必然得是他们结亲。

中间如何缠绵悱恻或是恨意滔天,都不重要。

白棋已经在她手中握得滚烫,地龙里烧得通红的炭火,明明灭灭闪着红光,一亮一暗,像她的心情般晦暗不明。

生杀予夺,不过是在陛下的一念之间。可她断不能如待宰的羔羊,被卫家瞪着眼觊觎啃食,纵是天命,她也会想法子令天命为她转圜。

太子忽而起身,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然后站定在林朝暮面前,欲言又止。

林朝暮觉察出他的异常反应,倒是坦然:“太子殿下若是有话,直说便是。”

她以为无非是劝她早日和卫家结亲,她不是死脑筋,她知道这几份参她的折子只是开始,若她不能尽快同卫家结亲,她要面对的将会是天子对她忠心的审视。

太子怔怔望向她,神色悲悯道:“阿枝,林相所求的事,父皇已经允准了。”

林朝暮顿住,睫毛轻颤,疑问的话还没张嘴,眼泪就先糊住了她的眼。

阿枝是她的小字,取自“在地愿为连理枝”的那个“枝”,自母亲去世后,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这样唤过她了。

“父皇已允准林相接陆氏进府,扶为……扶为继室。”

太子的话在屋里轻轻落下,顺着屋内的暖意沿着门缝流出去,消散在猎猎寒风之中。

林朝暮想起,八岁那年她在京城繁华的大街上,看到了本该外出公干的父亲。

她那时很兴奋地以为爹爹提前归来是要给他们母女惊喜,于是屏退了侍从,悄没声息地跟在他身后,想要趁他不注意吓他一跳,再把她刚吹好的糖人送给他压惊。

然后叉着腰威胁他,如果不给她买上几串冰糖葫芦,她就告诉母亲搅散他的惊喜。

她看着父亲信步走进一间胡同内的小院,那小院门前还有一颗很高很高的大槐树。

后来,糖人化在她的手里,将她的十根手指黏在一起,一扯就能拉出很多细密金黄的糖丝,彼此环绕交缠,聚成一个铜丸大的糖球,糖球的颜色却不是金黄而是浑浊的灰黑。

她没能把糖人递给父亲,也没能吃到父亲买来的冰糖葫芦。

那天她躲在门前的大槐树下,无意透过小院打开的门缝看见平日不苟言笑的父亲,怀里坐着一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女孩,他温柔耐心地替她扎发髻,一旁的妇人走过来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着说些什么。

那话语顺着风传进她耳里,那妇人说:“和之,你别这么惯着她。”

“和之”是父亲的表字,除了同僚彼此相称,连母亲都不曾如此唤过,这位却脱口而出,两人的关系又何止亲密?

父亲眉眼俱笑,安抚道:“无妨,女儿家就是要多宠着些。”

女儿家,就是要,多宠着些。

似有平地惊雷在八岁的她耳边炸开,这样的温情宠溺的话语,父亲从未对她说过。她只记得每每央求父亲为自己扎发时,父亲总是唤来梳头丫头领她梳洗。

再拨开她的手,轻叹一句:“阿枝别闹。”

那一日,她在槐树下从天亮蹲到天黑,她用尽全力将手在大槐树凸起的枝干上摩擦,粗糙的枝干没能替她刮下晶莹剔透的糖丝,只为她留下一双混着血、粘着糖、裹着泥的手。

那晚,京城灯火通明地在寻她,她却默默抱着膝盖将自己的身影缩在大槐树后很久很久。终于被找到时,母亲心疼地拥她入怀,她却不知要如何同母亲开口,讲她看到的一切。

她以为,只要她不说,那一家母女就永远无法踏进林府的门,无法来破坏他们这个美满和谐的家,她以为的美满和谐的家。

然而,她忍了那么多年,林燮终于还是在为她母亲服完丧的第二年,就提出要将那位陆氏娶做继室,接进林府。

调戏落魄书生和扎伤卫荣熙的那一日,她正是因为这件事和林燮吵得不可开交。

林燮指着她怒发冲冠地问:“你就不能像你妹妹一样懂事识礼,顾全大局么?”

妹妹?世人皆知她是林府独女,哪儿来什么妹妹?

她气极林燮的厚颜无耻,梗着脖子道不能,各色茶具就在她身后碎了个稀烂。

她回过头,定定地望向林燮,原封不动的话语还给他:“那敢问林相,又是否能如其他公主的驸马一般忠贞不二,一心一意?”

林燮抬手就要掌掴她,是老管家拦在她身前推她先走,那一巴掌才没落在她脸上。

“林相毕竟是国之栋梁,他执意如此,父皇……或许也为难。”太子说得断续,连他自己也不能信服。他自小便知道只要天子有意,何事不成?

倘若他的父皇如同他和阿枝一般在意姑母,又怎会允准林相的荒唐请求。

他的孩童时期是和阿枝一起,在凤阳长公主膝前长大的。那时他的父皇已有过三位皇子,可是各个都没能活过七岁,到他时皇帝不敢再赌,听了方士的话,将他送在长公主身边养育,到了十岁才接回宫中教养。

他是眼见着阿枝呱呱坠地,又渐渐长大的,他不忍阿枝蒙在鼓里,亦不忍阿枝终日委屈,无人可依,他们是姑母一同留在世上的孩子,是最亲的亲人。

更何况,姑母临去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住他的手腕,要他允诺替阿枝觅得佳婿,不教她再重蹈自己的覆辙,他应允了。

他想,若是阿枝不想嫁卫荣煦,哪怕忤逆父皇,他也要再找好儿郎给她。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阿枝因抽噎而耸动的肩膀,却见她抹去滚滚而下的泪珠,抬起头目光倔强:“请殿下替我,在京城学子中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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