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月忽地听到一些微弱的呻/吟声。
她小心冀冀探头望去,只见一个男子倒在草丛中,右肩一片血红。
竟然是方才闹事的富商李纪。
方才主殿光线不够,直到出了这外头,她才看清楚这名男子。
年纪不大,弱冠之年,相貌长得还挺俊秀的。由于失血的缘故,这男子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姑娘,救救我,我被歹徒袭击了,砍了一刀。”他虚弱地向她求助。
远处又传来匪寇的呼喝声。
江疏月知他本质并不坏,马上扶起他:“好,我带你走。”
江疏月自己也带了伤。
方才从深潭里爬上来时,滑了一下,膝盖磕到岸边的石头,顿时血流如注,疼得她一阵晕眩,差点又跌倒在地。
不过她是女医,断没有不给自己包扎的道理。她迅速撕下罗裙的一角,在伤口边扎紧止血,作紧急处理。
很快血便止住了,她这才取出药瓶,倒些金创药在伤口上,重新包扎一次。
李纪见她膝盖处的罗裙被鲜血浸/湿一片,知她也受了伤,便不也强求:“姑娘,你受伤了。不用扶我,我能走。”
江疏月打断他的话:“别废话,把手给我,。你伤得比我重多 ,理应我带你走。”
李纪待要说什么,江疏月已不由分说拽着他走。
现在他们已到山下,但是为了避免遇到散匪流寇,他们专门选了一些岔道走。
岔道越走越窄,他们不得不侧身而行。
男子肩头的伤,江疏月替他包扎过,由于着急赶路,男子的伤又裂开了,血不断渗出,在江疏月素色褙子上泅开大/片暗红。
“为何救我?”李纪气息微弱,“你不怕我是坏人?”
江疏月失笑:“李公子,你不是城南李氏茶庄的老板吗,怎么就成坏人了?”
李纪摇摇头,指指自己,再指指她。
江疏月明白了,他指的是孤男寡女。
江疏月笑道:“李公子不必如此,我们都是商人,商人逐利不假,但是作为茶商,我们更重茶道。”
“茶有高下,心有清浊。”李纪虚弱一笑,“江姑娘高义,是李某狭隘了。”
他们走到岔道的尽头,前面居然是一片竹林。
他们刚要歇会,未曾想竹林那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隐隐有箭矢破空的声音。
江疏月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这流寇碰到不止一波。不是说官府派兵去围剿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漏网的?
“能跑吗?”她急促地问。
男子咬牙点点头。
江疏月记得在来路上,她好像看到有间茅草屋,“我们现在往回跑,百步之内有个茅草屋,我们去那里避避。”
刚跑出没多远,男子突然踉跄跪地。
江疏月定睛一看,见他肩上的伤又涌/出鲜血。她正要伸手去扶,耳边突然掠过一阵锐风。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深深钉入她身旁树干,箭尾白羽独犹自颤动。
“在那里。”后面传来吼声,看来他们被发现了。
江疏月再不犹豫,顾不得自己膝盖有伤,背起男子发足狂奔。
身后追兵渐近。
就在江疏月觉得自己即将耗尽体力,虚脱倒地之际,前方树丛突然分开,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猛地拽了进去。
她本能挥拳,手腕却被稳稳扣住。
“是我。”
这声音让江疏月微微一震。
抬头看去,阿水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近在咫尺,凤眸中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暴怒。
在他身后,站着十余名劲装汉子,个个腰佩制式腰刀,应该就是州府衙兵。
“阿水,你怎么在这里?”
逃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救星,江疏月一个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了。
阿水看着她旁边脸色苍白,一身是血的男子,眸色深沉难辨。
“回头再跟你算账。”
阿水指了指那男人,对这些衙兵中年稍长一位道:“鲁大哥,麻烦你送这位公子回去疗伤。”
鲁大哥应了。
阿水突然横抱起江疏月就走。
江疏月吓了一跳。
她去推开阿水:“有人看着呢。”
“别动,再动就把你扔下去。”阿水脸色不郁,声音透着隐忍。
江疏月瞥见鲁大哥等人脸上都憋着笑,脸刷地红了。
阿水不管不顾,抱着她就往山脚下的马车走去。
他的步伐又急又重,震得江疏月膝盖上的伤生疼,她本想开口,但看到他怒意冲冲的样子,还是选择闭嘴。
来到马车前,阿水不顾丁香惊讶的目光,一步跨上去,掀开帘子,把她放到软榻上,掀开染血的裙摆检查伤口。
江疏月忙道:“你别担心,别看血流得有点多,只不过磕破膝盖而已。”
阿水脸色阴沉地看着她:“乖乖待在寺里等待救援不好么,非得要跑出来,还弄伤了自己?”
江疏月知道他担心,软声道:“阿水,我这不是好好的...... ”
“好?”阿水猛地将她按在车壁上,力道大得惊人,“方才若是我晚到片刻,你......”
他突然收声,下颌绷成一道凌厉的弧线,胸膛有些起伏,似乎仍对方才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江疏月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阿水。
在她印象中,阿水一直是那个自控力极好,温温和和的阿水。
如今的阿水,已完全失控,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竟泛起几分后怕的腥红。
她怔住了。
伸手抚上他紧绷的脸:“好了,阿水,不要担心了,我下次不这样了。”
阿水闭了闭眼,终究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不要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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