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月刚把新配的药膏装瓷瓶,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并没有也不回,故意板着脸道:“阿水,你再偷吃我的蜜饯,今晚的药,我就不给你配蜜饯了。”
阿水从她身后探出头,手里捏着一颗蜜渍金桔,笑嘻嘻道:“江女医最近开的药好苦,我总得吃点甜的缓缓。”
江疏月默然。
这两天的药她的确加了量,主要是想快些抑制住他的头痛之症。
“良药苦口。”
江疏月伸手去抢,他却故意举高,仗着身高优势让她够不着。
她气极,踮起脚尖不管不顾去抢。
怕她摔倒,他一只手仍高高举着蜜饯袋子,另一只手则稳稳扶住她的腰。
“你!”江疏月耳尖微热,刚要瞪他,阿水却忽然低头,从那袋蜜饯中取出一颗,喂到她唇边。
“姐姐也尝尝?”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诱哄。
江疏月下意识地张口,蜜饯的甜香在舌尖上化开,可她的注意力却全在阿水的指尖上。
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像是不经意,又像是刻意撩/拨。
“甜吗?”他问,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江疏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强自镇定道:“还行。”
阿水低笑一声,忽然凑近:“那我也尝尝。”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蜻蜓点水一般的一吻,带着蜜饯的甜味。
江疏月整个人僵住,手里的瓷瓶差点摔在地上。
阿水却已经退开半步,笑得如同诡计得逞般得意:“嗯,确实很甜。”
“阿水!”
江疏月又羞又恼,抬手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别动。”他忽然一本正经诊断起她的脉象来,“你的脉象怎么又乱了?”
“......”江疏月咬牙,“你再闹,我就真扎你了。”
阿水低笑,马上放开她。却仍站在她后面,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姐姐,我不闹了,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江疏月心尖一软,终究没再赶他。
“那你老实坐着,不准再乱动。”
“好。”
他嘴上应着,却仍黏在她身后,像只懒洋洋的大猫,时不时伸手拔弄她案上的药材,或者趁她不注意,偷偷在她发间簪一朵晒干的茉莉。
江疏月假装没发现,唇角却悄悄弯起。
接下来阿水没再闹,乖乖地等她忙完手头的一切,才郑重地把她拉到面前来。
阿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放入她的药箱:“这是我从寺里得道高僧处求来的平安符,保平安的,我在佛前许诺过,保你一生顺遂无忧。”
江疏月颇有些诧异。
她知道阿水一向不信神佛,这一次居然会去求平安符,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打开锦盒,里面还真的躺着一张平安符。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串着沉香珠子的红色绳结。
江疏月知道这串沉香珠子的来历。
那串绳结上,串着九十九粒沉香木珠,是金光寺有名的沉香木珠手链。
听说是金光寺开过光的,平州城里很多人,包括富庶之家都去求过。
不过,金光寺里的那个年逾七旬的老住持苛刻得很,说什么只有是有缘人才能求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金光寺拿出来显摆的由头,反正,这几十年来,也不过送出几串而已。
江疏月没有想到的是,像阿水这种不信佛的,居然能求到这么一条沉香木珠手链。
这种东西,其价值并不是那些金手链,银手链,珍珠手链可以比拟的。
她刚要推辞,便听得阿水低声的声音传来:“官府的通告出来了,三日后我就要出征。”
笔从指间滑落,在刚写好的药方上划出长长一道墨痕。
江疏月明白他今日的反常。
素来沉稳有礼的阿水,为何今日像个顽童般胡闹,原来皆是因为......
“上战场,你就真的不怕么?”她的声音发紧。
“我不怕。”
阿水握住她的手,“你说过,咱们江家的女儿,最知道怎么在雨里开花。我今天要加上一句,江家的儿郎,亦是如此。”
“男儿志在四方,建功立业,首为其冲。阿月,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想法,我想为你挣一套凤冠霞帔回来,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江疏朋的眼眶湿/润了。
“我们平州的风雨,又怎及得上战场的瞬息万变?”
那可是一念生,一念死的。
江疏月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去低头整理药箱,不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睛。
他的话在她身后响起:“姐姐若肯每日给我写信,指不定我会更加奋勇杀敌,早日凯旋。”
“谁要跟你写信来着。”江疏月的声音也低沉低沉的,“再说了,战场硝烟四起,信哪里送得过去?”
阿水笑了:“那你写好之后暂且收着,等我回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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