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没有logo，指不定是哪里买的地摊货呢。
穷鬼一个还装大款。
长得再帅也没用。
严佳晨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男人？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什么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凑近梁景珩，故作不经意地在他身上闻了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属于程嘉然的橙花味信息素。
霎时间，严佳晨像是被石头砸到了脚一样，朝着程嘉然破口大骂：“好啊程嘉然，我说怎么来这么晚呢，原来是去勾搭男人去了！是不是刚从床上下来啊？你要不要脸啊？”
程嘉然怔怔地站在原地，难堪又震惊地望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妈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
他以为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
可听到妈妈对他说出这些话时，他还是会忍不住难过委屈。
“程嘉然我跟你说，你赶紧给我断了！别整天沾花惹草，哪家Omega像你一样？不知羞耻也不检点！”严佳晨拧着程嘉然的耳朵，冷声警告道。
“这位女士，请你冷静。”梁景珩冷着脸把程嘉然拉到身后，冷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打骂Omega是违法的，即便您是他的母亲。”
梁景珩：“还有，我解释一下，我只是路过，顺手帮一下，请你注意措辞。否则，我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严佳晨一噎，脸色瞬间涨红，她梗着脖子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看完戏的护士突然开口了：“医院是公众场所，请勿喧哗。”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们走了出来。
“谁是程沛雪的家属？”
“我是我是！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她可是我们家唯一的Alpha，可不能出事啊！”严佳晨冲上前，担忧道。
“别担心，手术顺利，病人平稳……”
程嘉然麻木地看着那个满脸担忧的女人，突然觉得好陌生。
他的妈妈，从来不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你还好吗？”梁景珩轻声问。
程嘉然回过神来，缓慢地点了点头。
“走，我带你去处理一下。”梁景珩拉起程嘉然冰冷的手腕，准备离开时却被严佳晨喊住了。
“诶诶诶，嘉然你先别走啊，先去缴费，快点！”严佳晨拉着程嘉然的袖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嗯。”程嘉然双眼无神地点点头，跟在护士身后。
医疗费20981.6元。
程嘉然的余额只有1569.4元。
他昨天才替父亲还了一部分债，现在根本没那么多钱。
程嘉然握了握拳，憋红了脸后鼓起勇气开口：“那个，护士姐姐，我暂时没那么多钱……”
“呃，先生，我们医院规定，所有费用必须当天结完呢。”护士微笑解释。
“……”
“请收好，您的卡。”
“梁先生，谢谢您。”程嘉然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梁景珩把程嘉然按在大厅的椅子上，说：“你先别说话了，在这坐着等我，我去给你买点药。”
程嘉然点点头，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不玩手机也不乱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梁景珩的背影。
梁先生人真好啊，就算是妈妈，也没对他这么好过。
他也曾问过妈妈，自己是不是她捡来的孩子，但妈妈从来不会回答他，等待他的，只有妈妈的打骂。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问了。
因为妈妈骂得心难受，打得身太疼。
“哟！你的金主把你丢这了？得，断了也好。”严佳晨嘲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瞬就被严佳晨扯着胳膊拉出了医院，突然柔声道，“走，跟妈妈回家，妈妈有事和你商量。”
程嘉然看着严佳晨，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声的辩驳。
而且梁先生还在医院里，他不能一声不吭地走掉，那样很没礼貌。
“等等，梁先生他——”
“他什么他啊，你真以为他喜欢你啊？人家说不定找个借口把你丢下了，也就是傻乎乎地信了。”严佳晨赶紧把程嘉然塞进车里，急急忙忙让司机开车。
程嘉然只能无措地看着医院离自己越来越远。
对不起，梁先生，我不是故意走掉的，希望您能原谅我。
“喂？怎么了？”梁景珩一手接起电话，一手拿着冰块和消炎喷雾往外走。
“小珩啊，任务都完成了吧？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啦？”许茗初温婉带笑的从电话里传出来，轻声细语地说，“你要是不喜欢别人，你看看小书呀，小书从小就喜欢你……”
“妈，我最近忙。”梁景珩皱了皱眉，无奈道。
“忙个屁！都27的老处男了，不结婚跟钱过？赚那么多钱你有命花吗？再不找个对象结婚，你那病治不好，我看你还能活多久！”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早已被父亲威严的嗓音所代替，梁若亭气道：“你看看你哥，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再看看你，下周你再不把我儿媳带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哎呀，你看你，又说气话！”
“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呸呸呸，少说几句呀！小珩会长命百岁的！”
电话那头假意争吵的父母吵得他头大，无奈之下只能先安抚好二老。
“行了行了，别装了，下周一定给你们带回来，好吗？”
说完梁景珩就率先挂了电话，等他走到大厅时，却发现本该乖乖等他的程嘉然不见了。
~
“嘉然呀，下午是妈妈太着急了，是妈妈的错。”严佳晨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她看了眼程嘉然的反应，给他夹了只虾，笑道，“你不是最喜欢吃虾了吗？妈妈特意叫你爸爸买回来的。”
程嘉然沉默地看着脸上挂着虚伪笑容的母亲，木然道：“谢谢妈妈。”
妈妈不记得了，他海鲜过敏。
沛雪最喜欢吃虾，他不喜欢。
程嘉然把虾压到饭底下，夹了根青菜，草草将饭吃完了。
他坐在椅子上，等严佳晨吃完再去洗碗。
严佳晨将他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心里暗骂着程嘉然白眼狼，面上却依旧挂着笑。
“嘉然啊，明天不是你生日吗？妈妈给你买了套西装，放在你房间了，你快去看看吧。”严佳晨柔声道，“今天晚上不用你洗碗，让妈妈洗，你去试试西装合不合适，啊。”
程嘉然内心刚矗起来的围墙在听到这段话之后轰然倒塌，原来妈妈还记得他的生日，原来妈妈也会给他买礼物……
严佳晨给他买的手是一套黑色西装，布料丝滑柔软，一看就不便宜。
只是严佳晨自己穿的衣服都不用这么好的布料，她对自己很抠门。程嘉然一直都知道。
很奇怪。
但程嘉然没多想，把西装换上了。
西装穿在程嘉然身上居然刚刚好，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程嘉然有些惊喜地弯起眉眼，嘴角的小虎牙也露了出来，显得十分可爱。
“哎呀，看起来很合身啊，不错不错。”严佳晨站在门口，满意地点头，她把冰块塞到程嘉然手里，“嘉然啊，你别怪妈妈下手重，妈妈一时糊涂了，你可不要生妈妈的气哦。乖，拿冰块敷一下脸消肿，明天妈妈带你出去吃饭。”
程嘉然努力忽视严佳晨怪异的眼神，抿唇笑了下。
为了明天的生日，程嘉然特地请了一天假。
第二天一大早严佳晨就把程嘉然喊起来了。
虽然冰敷过了，但程嘉然脸上还是有些肿。
严佳晨随便找了点临期的化妆品给程嘉然遮了下，她下手没轻没重的，程嘉然被她弄得直皱眉。
“妈妈，爸爸不和我们一起吗？”程嘉然忍着痛轻声问。
“他来干什么？”严佳晨说着顿了下，柔声道，“你爸爸还要在医院照看你妹妹呢，今天妈妈陪你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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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低调奢华的饭店前，程嘉然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这地方一看就不便宜，妈妈怎么会带他来这里？
“妈妈，走错了吗？”程嘉然小声提醒。
“没走错，就是这里，来来，跟着妈妈。”严佳晨笑眯眯地挽着程嘉然的手臂，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了预定好的包厢里。
程嘉然一进到包厢里面，身上就落了一道令人不适的目光。
包厢里坐着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头上的头发所剩无几，一双眼睛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一条缝，对上对方的目光，程嘉然不适地皱起了眉。
他心里忽然不安起来。
他看向严佳晨，严佳晨脸上笑容越发地大，她拉着程嘉然坐到那个男人身边，柔声和他介绍：“嘉然啊，这位是刘涵刘先生，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是一位很优秀的Alpha哦。”
紧接着他又和刘涵介绍起程嘉然：“刘先生，这是我儿子程嘉然，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吧？至今还没谈过恋爱呢，而且啊，今天还是他23岁生日哦。”
“嘉然，别愣着，给刘先生倒酒啊。”严佳晨碰了碰程嘉然僵硬的手臂。
程嘉然僵在原地，他终于明白严佳晨的眼神为什么怪异了。
那是一种看待商品的眼神，带着浓郁的金钱**。
忽然转好的态度、布料柔软的昂贵西装、低调奢华的饭店……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在5月20日这天，他的生日，他的妈妈，要把他卖给一个素不相识、年纪可以当他爸爸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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