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雷御森微一拧眉，他只粗略地过了一遍冯百灵的基本资料，大概知道她的家庭成员组成，却并不知道他父母、兄长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
“没错！冯百灵的养父养母是赫赫有名的冯效川教授和王鹂教授，他们你应该认识的吧？”
雷御森轻一颔首：“知道，著名的小提琴家和初代流行金曲天后。”这两人在文艺界也是有名的老前辈了，就是最近这些年曝光度少了些。
这时师明觉忽然注视着别墅门口挂着的可视门铃，微微歪了歪脑袋：“有人在偷看我们。”
雷御森和姜遗风机敏地回头，屏住呼吸感受着周围的动静，十几秒后，姜遗风先打破了沉寂，判断道：“应该是那个女孩儿。”
见师明觉和雷御森不解地看着自己他才解释：“就是那个后来被冯家领养回来的女孩儿，名字叫什么来着？”他有些记不起来，回头问自己的队员。
“方湘君。”队员之一回道。
“对，就叫这个名字。”姜遗风示意众人离开这里再说话。等到走远了之后他才继续往下说：“刚刚我们在那屋里时，那丫头就躲在楼梯口偷听我们和保姆谈话，被我看到了就躲了回去，等我假借检查消防设备上楼时，她又跟个幽灵似的从门缝一路窥视……我想找她说话她立马把门给关了，怪里怪气的。”
“中二年纪嘛。”雷御森随口说了一句。
“听他们家那位保姆的口气并不喜欢这个后来的女孩儿，言语中一直嫌弃女孩儿长得不如冯百灵漂亮，性格比不上冯百灵乖巧，言行举止畏首畏尾，鬼鬼祟祟。说实话不是我以貌取人，那个方湘君看起来确实和他们家格格不入。这夫妻俩的资料来之前我都看过，他们俩可都是标准的外貌协会成员，所以我才会说艺术家的脑回路难以理解，怎么会领养了后来这个小丫头。”
“也许为了怀念之前的养女吧，不是说她们俩是同一间孤儿院一块儿长大的吗？”雷御森倒没想那么复杂。
“前一个养女三个月前去世，新的这个也是三个月前被领养。”一直在旁听的师明觉，突然插了一句话，“这怀念可真是无缝衔接。”
雷御森和姜遗风听出他的嘲讽，查看了一下两个女孩儿死亡和被领养的时间，惊讶地发现在冯百灵去世前半个月，冯效川教授便向B市孤儿院申请要领养方湘君。
说明根本不是怀念亡女这么简单的事儿。
这条新线索虽然和他们调查冯百灵的光盘看起来没什么关联，却依然引起了他们的重视。姜遗风当即让队员针对这一点深入挖掘调查两个女孩儿的详细资料，他则要赶去B市音乐学院拜访冯晓川。
雷御森这边带着师明觉去了医院，刚到就接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刚才那一家三口中的儿子周奇因为伤势过重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周家夫妻俩这会儿刚得到了消息，正在急救病房里嚎啕大哭，现场赶来了不少周家的亲朋好友，都被这一消息给刺激到了里里外外乱成一锅粥，连负责案件调查的警察都只能暂时先退出来。
意识到的时机不合适，两人从急救大厅退了出来。
“已经造成了人员伤亡，必须先采取硬性行动了。”雷御森将情况汇报给了调度中心，重点强调了冯百灵歌声的危害性，哪怕打草惊蛇也必须将重点先集中到追踪并销毁已传播开的光盘上。
师明觉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忽然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位刚从急诊大厅跑出来的少年身上。从他的视角来看那男孩儿周身泛着深红色的血光，贴近身体的位置红得发黑，已经深入道他的全身各处，以至于在他的面部都已表现出了不详征兆——血腥、灾祸和死症。
就在男孩儿从他们身边跑过时雷御森也感应到了，立刻停止看了过去，他虽看不到具体的影像，却能感应到那股腐朽阴森的死亡气息。他侧目看了一眼师明觉，发现师明觉的目光早早就盯住了对方。
雷御森一把抓住师明觉的胳膊带着他追了过去，那男孩儿跑起来速度还不慢，总有一种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他的仓惶感，冲出医院大门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雷御森眼见来不及回去开自己的车，同样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追了过去。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是遇到什么‘异常事物’受到影响而造成的结果，那他有责任负责处理。
“那孩子……是从周家人的病房里跑出来的。”师明觉稍稍回想了一下，貌似在急诊病房门外，他似乎瞥到过那少年的身影。
雷御森压下眉头：“是周家人的亲戚吧。”
“他身上那不是一般情况，应该是血债孽业，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师明觉提醒道。
“一个孩子怎么会……”雷御森话说到一半便自己停住了，现在的社会可不像从前，孩子的恶意比成年人更简单直接。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得先去看一看，这是雷御森的办事原则。师明觉见他做了决定，也就没有再多劝他什么。
出租车停在了海威区CBD地段上的一栋商业写字楼外面，那少年下车一路冲进了大楼中，依然是一副受惊魂未定的样子。
雷御森和师明觉一路紧随其后，跟着他上了写字楼A座十二楼。出了电梯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墙壁上那银光闪闪的几个大字，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惊讶。
“有点儿意思了，绕了一圈儿竟然关联到了一起。”师明觉眼角的余光在‘王鹂声乐教育培训’那几个大字上依次扫过，一反刚刚无聊的模样，精神抖擞起来。
整层楼只有一家公司，就是这间声乐教育培训机构，光看名字就知道这是谁创办的。因为有着这么一位著名的初代流行天后做招牌，来这里做培训的、学习的、进修的学生不在少数，其中很多都是青少年儿童。
前台的广告上贴着历届从这间学校出去的优秀学员们取得的出色成绩，包括有成功考入音乐学院成为歌唱家的学员；出国深造进入到国际乐团的学员；签约了经纪公司出了唱片成为职业歌手的学员；还有这些年来参加各类歌唱比赛、综艺选秀中脱颖而出，成为明星的学员。
冲着这广告墙上厚厚的履历表就能看出这里的生意非常好。雷御森他们站在这儿一分多钟，已经有十好几位家长带着学生来上课。
两人跟在这些新来的家长身后一块儿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穿过一片坐满了家长的小休息区来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上，这条走廊的两侧也坐了起码四五十个正在等孩子的家长。走廊两边是用玻璃一个个隔出来的教室，或大或小，可以清楚地看到不同年龄段的学生正在里面上课的场景。
沿着走廊走了一圈他们便找到了之前那位少年，只见那少年和一男一女在同一间小教室里正在说着什么，因为隔音的关系听不到声音却能看到他们的表情，三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激动的样子，尤其刚才那位少年。
师明觉站定脚步直勾勾地注视里头那三个孩子，神情一下变得极其严肃：“他们三个处境相同。”
雷御森大惊失色：“都是血债孽业？”
“没错！”这下，连师明觉都有些不舒服了：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雷御森的眼神定格在了这间小教室门上贴着的便签，声音跟着沉了下来：“周奇也在这里培训。”便签上写着‘未来之星练习室’，下面还签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一个便是周奇。
再一联想到这里是专门教人唱歌的地方，而冯百灵又是王鹂的养女，有没有可能冯百灵唱的那首歌就是从这里录制出来的？那首歌很明显是用专业录音设备录出来的，刚才的广告上可是有介绍这里也有一座专业的录音棚，是王鹂老师专属的录音棚。
“我进去和他们聊聊。”雷御森对师明觉说道。
不等他拧开房门，只见走廊尽头一扇装饰华丽的实木大门被人紧急拉开，从里面跑出来了两个男人。两人都是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出来后望着外面走廊上坐着的家长们，怔忪了好一会儿才突兀地‘啊——’了一下发出了震耳欲聋的两声尖叫。
雷御森顺着声音看过去，耳朵紧跟着跟着跳动了起来，由于尽头那扇房门这会儿打开了一条缝，能隐约听到里头传出来的声音，那哀怨婉转、忧伤凄楚的熟悉歌声再一次地响了起来——又是冯百灵的歌声。
雷御森第一个跑了过去，推开挡路的两人冲进了房间里头，一眼就看到里头录音间的地板上倒着个人。
这里就是王鹂打造的专业录音棚，此时录音棚里正在回响着的也正是那首《忧郁的这天》。雷御森刚刚认真地侧耳聆听了两句歌声，一股不舒服的排斥感立刻从他的下丹田处释放出来，他感觉不对劲主动屏蔽掉耳朵里的声音，不让自己用‘心’和‘脑’去感受这音乐，同时快速找到播放键后上前几步关停了它。
歌声消息了，他用力晃了下脑袋摆脱刚才那种不适感，打开隔音门进到录音间里，开始检查起地上那人的情况。等把趴伏在地上的人给翻转过来后，赫然发现这就是曾经的初代流行天后——王鹂。
“王老师，王老师！？”陆续有这里的工作人员赶了过来却不知道干什么，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故给吓住了。
“还有气，叫救护车！报警！！”直到雷御森强势地控制住了现场，一声吩咐，工作人员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分头行动。
雷御森这边就地取材找了些东西固定住王鹂的颈部，一直陪着她直到救护人员赶来才撤手，被抬上担架前，王鹂忽然睁开眼睛拼命瞪大了眼珠子惊恐地看着头顶某处：“百、百灵……对、对不、起……”
雷御森和师明觉都听到了她这声呢喃，心头疑点越发加重。
这会儿外面的学生和家长们都已被机构工作人员紧急疏散了，王鹂被抬出去后就有警方过来找雷御森和师明觉问话，雷御森和他们的负责人说了几句后，对方就没有再盯着他俩而是去向那两个录音师问话。
雷御森还跟着一块儿听了个过程。根据那两位录音师的说辞，王鹂这段时间每天下午都会抽空来录音室录制她的新单曲，全程不让他们插手。
今天录到一半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她就自己在录音间里跑来跑去，蹿上跳下的。一开始录音师们还以为她是在高兴自嗨，直到她开始地以身体撞击地面才感觉不对，最后那一下她撞下去的时候是脖子先着的地，当时就不省人事了，把两个摸不着头脑的录音师给吓得魂飞魄散。
录音间里的监控画面证实了录音师们的话。警察聚在一起看那画面时，个个都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看完之后忍不住不断地瞟向雷御森和师明觉，意识到这样的情况确实不是他们处理的范围。
录音师们说的王鹂自己跑来跑去、蹿上跳下，这是因为两个录音师不敢往那方面去想，有点儿‘自欺欺人’意思。其实从监控里面看得很清楚，王鹂根本就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给拉扯着摔来摔去，全程不受她自己的掌控。
明明周围都是人，看过这监控画面的众人这会儿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来。
雷御森给调度中心去了个电话让他们把自己的手下派过来处理这事儿，忙完后他才想起那几个少年，去到小教室一看，人早已不在了，他只好向这里的工作人员打听那几人的详细消息，并得到了他们的家庭住址。
在赶往其中一个少年家中的路上，雷御森接到了姜遗风同步给他的一些新情况。
“雷总！不对啊，那个叫冯百灵的女孩儿死得有些蹊跷啊。我们还没有得到她的具体尸检报告，因为她是在国外出的意外，就在国外进行了葬礼仪式埋葬在了当地，但我们这边拿到了她的一些私人医疗报告。这女孩儿身前前曾有多次受伤的记录,都是送去私人医院处理的。”姜遗风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而这几次送她去医院的都是王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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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血债孽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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