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镇边境的夜晚格外寂静,空气中粘稠着湿热与远方河水的腥气,楚沨渃盘腿坐在那张磨损得厉害的旧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幽光映亮她沉静而略显疲惫的侧脸。
按下接听,听筒里立刻传来文承德刻意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试探的声音:“茵茵啊,在度假?和朋友们玩得还好吗?”
“还行。”
“那个……听说你和环亚的陆总……挺谈得来?”
“嗯,陆璟珩?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吃过几次饭,不太熟。”
文承德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有点失望,又不甘心:“哦哦,朋友啊……朋友好,多接触接触总没坏处……”
通话在双方各怀心事的客套中结束,楚沨渃清楚,文承德此刻肯定捧着朋友二字,在反复咀嚼里面可能蕴藏的深意,环亚总裁的朋友?分量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文家情况则更加戏剧化,甚至带着几分荒诞的乱象,文承德显然被陆璟珩所带来的巨额利益前景冲昏了头脑,他迫不及待地想利用这层关系,攀附上环亚的大船,于是,“文茵认祖归宗、回归文家”成了他眼中最大的投名状和唯一有效的桥梁,然而,文家大宅早已鸡飞狗跳。
文承德这个想法在家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文启明第一个跳出来激烈反对,他绝不接受,父子俩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几乎拍碎了书房的桌子。
文怡也极其不满,她态度强硬,哭闹不休。
赵萱,则选择了沉默,她的姿态微妙,既不说同意迎文茵回来,也不决计不反对丈夫的宏图大计,毕竟环亚的利益确实大到无法忽视,她的沉默是一种观望,一种保护自身基本盘的策略,毕竟,她是文家女主人。
等于说,整个文家,竟无一人坚定地站在文承德这边支持他接回文茵。
然而,被巨大利益蒙蔽了双眼的文承德,此刻听不进任何反对意见,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我还不到五十!正值壮年!如果能攀上环亚集团……公司未来估值翻几倍都有可能!这是我们文家登天的梯子!”
对未来的狂热想象压倒了现实的阻力,妻儿的反对、家庭内部的矛盾,在他眼中都成了必须克服的、暂时的小麻烦,他甚至开始自我合理化,一定是文茵在外面吃了苦,现在想通了,想回这个家了。
他暗暗想着:她愿意回来就好,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她回来了,陆璟珩这条线就稳了,家里现在反对,以后拿到好处了,自然会明白我的深谋远虑,
文承德内心焦灼难耐,一种时不我待的急迫感在啃噬着他,他觉得动作必须更快一些,如何把文茵顺利接回来,确保这条线不断,成了他接下来绞尽脑汁要解决的、比公司业务更重要的头等大事。
十四号,黏稠湿热的热带空气如同无形的毯子覆盖在J国边境,八道幽灵般的黑影悄然渗入环绕着那幢红顶白墙、围墙高耸并覆有电网的精致独立别墅的茂密丛林,别墅孤悬于一片分散的豪华住宅区中,中间隔着大片肆意生长的热带雨林植被,完美地隔绝了窥探与噪音。
楚沨渃轻盈地伏在一棵粗壮的热带巨树杈上,厚重的枝叶是最好的掩护,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粘腻地贴在皮肤上,蚊虫的嗡嗡声在耳边盘旋,,但树上的她却纹丝不动,那双锐利的眼睛透过浓密的叶隙,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紧紧盯着百米外灯火通明、宛如糖果屋般精致的建筑。
耳机里传来伙伴们冷静的报点:“我是蜂鸟,A点就位,目标后花园视角清晰。”一个声音略带沙哑。
“秃鹫,B点已控制侧门,随时可以切断。”另一个声音低沉。
“老板,我是织网者。”娃娃脸的声音此刻冰冷如刀锋,再无半分戏谑,“位置,目标别墅正前方右手边无人别墅三楼阳台暗角,视野开阔,高倍镜已锁定主餐厅落地窗,视野良好。”
“行者(许诺),C点已潜入外围灌木,待命。”
其余三人也依次低声确认方位。
所有呼吸都压抑着,只等那阖家团圆的信号,仇敌一家整整齐齐的出现。
夕阳的余烬彻底沉入地平线,黑暗统治大地,但空气中蒸腾的热浪丝毫未退,远处传来几声不安的鸟兽啼鸣,别墅里只有零星佣人和几个懒散的守卫在活动。
六点刚过,引擎的低吼由远及近,两辆线条流畅的豪车打头,后面紧跟着三辆车身厚重、如同移动堡垒的黑色SUV,嚣张地碾过私人车道,停在别墅门前。
啪嗒,头车车门打开,一个身形发福、穿着昂贵花衬衫的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率先下车,趾高气扬地扫视一圈,这是许诺的叔叔,许斌,紧接着第二辆豪车上跳下两个年轻男人,眉眼与许斌有五六分相似,一个约莫三十岁,眼神油滑;另一个二十出头,满脸轻浮,正是许诺的大堂哥许文和和小堂弟许武。后面SUV的车门哗啦拉开,涌下十几名身着黑色西装、体格健壮的保镖,瞬间将别墅前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院内院外,此时已聚集了二十多名武装护卫,灯光璀璨的主别墅内,隐约可见来回穿梭的佣人身影,情报显示,他们将于七点准时共享天伦。
楚沨渃抬手,对着麦克风轻轻敲击了三下,一串无声的指令早已传达,树丛中、暗影里,所有的计时器被精准同步,时间,在极度压抑的寂静中缓缓流淌,充满了暴风雨前的死寂,热带的夜色愈发浓稠,闷得人喘不过气。
距离七点还有十分钟。
许诺与另一名代号剃刀的、身材如钢丝般紧绷精瘦的外国佣兵,如同两抹融入墨汁的浓烟,借着花园繁复的园艺装饰和渐深的夜色掩护,从潜伏的阴影中无声滑出,鬼魅般贴近了别墅的后厨小门。
许诺从靴筒中抽出一把乌黑哑光的匕首,刀身线条流畅,刃口在微弱星光下流动着冰冷的寒芒,剃刀则反握着一柄更加短小、形状诡异的锯齿军刺,两人无声交换了一个眼神。
后厨的门扉虚掩着,油烟和食物的香气混杂着热气涌出,许诺如同壁虎般贴在门边冰冷的瓷砖上,倾听着里面的动静,水声、锅铲碰撞声、几个男人粗声的谈笑。
许诺身体骤然绷紧,如猎豹般侧身滑入,厨房里共有四人,两个背对门口正在切菜的帮厨,一个正在看火的胖厨子,一个倚在角落剔牙的保镖。
目标,胖厨子和剔牙保镖。
许诺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瞬间欺近背对他、毫无防备的剔牙保镖身后,左手闪电般前探,死死扣住对方的下颌猛地后掰,同时右手的匕首在对方脖颈处横拉出一道完美、深邃的弧线!鲜血如同压抑了太久的喷泉,嗤地一声激射在雪白的瓷砖墙上,开出大朵妖异的红梅,剔牙男人喉咙里发出漏风的嗬嗬声,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软倒,被许诺轻轻托住。
与此同时,剃刀也动了,他矮身避开飞溅的血珠,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线直扑那个刚察觉到异常、正要转身的胖厨子,军刺从下而上,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捅进对方毫无防备的侧腰肾脏位置,手腕在伤口内猛地一旋!胖厨子双眼暴凸,剧痛让他来不及发出完整的惨叫,喉咙就被军刺向上一掠直接割断!血液和破碎的内脏碎片瞬间堵塞了气管。
另外两个切菜的帮厨这才惊恐地回头,然而晚了,许诺扔掉手中的尸体,另一把飞刀已在掌中,他手腕一抖,精钢打造的飞刀带着致命的呼啸,瞬间钉入最近一人的眉心,那人的惊呼被永远扼杀在喉咙里。
最后一人刚刚张开嘴,试图尖叫,剃刀的军刺已如毒蛇吐信,从许诺身后掷出,噗嗤,精准地从张开的嘴巴钉入后脑,力量之大,将其脑袋狠狠钉在了背后油腻的砧板上,后脑勺溅开的红白之物,糊满了墙面。
整个过程,从潜入到四人毙命,快如鬼魅,动静轻微如蚊蚋振翅,只有粘稠血液滴落瓷砖的嘀嗒声格外刺耳,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新鲜血腥气。
“蜂鸟报告,剃刀已切断主电闸。”耳机里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
许诺和剃刀互视点头,甩掉刃口血迹。许诺迅速回复楚沨渃:“后厨障碍清除,准备行动。”
楚沨渃眼中寒光一闪,对着麦克风:“倒计时,三十秒,灯灭,行动!”
仿佛应和着她的命令,“啪!滋!”一瞬间,整个灯火辉煌的别墅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掐断,瞬间陷入一片墨汁般的黑暗!死寂!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真空。
“动手!”
下一刻地狱洞开!
哒哒哒!突突突!噗噗噗!
黑暗的别墅庭院各处,突然爆发出致命的枪声,并非混乱的扫射,而是精准、致命的点杀,消音武器特有的沉闷击发声如同死神的低语,伴随着中弹者的闷哼与绝望嚎叫,炫目的枪口焰如同夜色中绽放的致命烟火,在骤然失去光明的瞬间,视野的剥夺对保镖们是致命的。
“老板,A区清理完毕,七个,全是废物,慌乱中想找掩体,结果全挤在一起,送人头,”黎理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带着一丝冷酷的快意,她所在的狙击点,高倍夜视瞄准镜中,那些在混乱中暴露身影的保镖头颅,如同一个个熟透的西瓜,随着她每一次冷静的扣动扳机,瞬间炸开,红白之物喷洒在精心修剪的草坪,她的脸在夜视仪后冷得像一块玉,呼吸平稳得没有丝毫波动。
“B区控制,六个点杀。”许诺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即使身在屋内,他依旧能听到外面同伴高效的屠杀声,他和剃刀在主电箱旁分开,剃刀闪入了花园。
楚沨渃依旧坐在树上,仿佛局外人,但她的夜视镜绿光视野里,没有一丝遗漏,一个身影从别墅的侧门惊慌冲出,刚探出半个身体,楚沨渃左手闪电般抬起,纤细的手腕稳如磐石,噗!一声轻得几乎被淹没的枪响,那个人影额头上瞬间多了个血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仰面栽倒。
“C区发现目标,许文、许武正试图从地下室车库通道逃跑!”剃刀的声音传来。
“拦住,别让他们跑了。”楚沨渃冷静命令。
庭院内的屠杀仅仅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外面五名黑铁的精英教官级别的战士,如同精心编制的死亡之网,枪声虽密集却极有章法,他们或背靠大树,或伏在低矮花坛后,甚至有人直接踩着喷泉雕塑为掩体,手中的消音武器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点射都精准收割一条生命,那些保镖虽然手持武器,但在绝对的黑暗压制和突如其来的精准火力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他们惊慌失措的还击,子弹大多打飞,偶有威胁,也被轻易闪避或格挡开,院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穿着黑西装的尸体,弹孔多集中在眉心或心脏位置,干净利落。
别墅内部的战斗同样残酷而高效。
许诺在灯光熄灭的瞬间,已如同一股黑色旋风,从后厨区域冲向主楼内部,他行进无声,在连接后厨和前厅的拱门处,一个女佣正提着一篮水果走来,看到阴影中骤然出现的身影,她惊恐地张嘴“噗!”寒光一闪,许诺甩出的匕首精准命中她的喉咙,她捂着脖子踉跄后退,鲜血从指缝涌出,许诺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握住匕首狠狠一绞!彻底切断她的气管与动脉,随即轻柔地将这失去声息的身体放在地毯上,溅落的血珠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开暗红,匕首在尸体华贵的丝裙上随意擦过,许诺的身影已闪入主厅。
所过之处,即是死亡,一个在楼梯口张望的保镖,刚看到许诺的残影,喉咙已被割开,血雾喷在墙壁的名画上,二楼走廊巡逻的两人刚转身,许诺双手交叉,两只冰冷的枪管从袖口滑出,“噗噗!”两声轻响,如同死神的叹息,眉心开花。
餐厅沉重的大门紧闭,许诺刚推开一条缝隙,“砰!”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额角射在门框上,木屑飞溅!
“操!”许诺低骂一声,侧身躲回门后阴影,里面的人很警觉,利用黑暗和为数不多的硬木家具作为临时掩体,可惜,许诺装备了顶尖的单兵夜视仪,绿油油的视野里,那三个龟缩在餐桌和吧台后的保镖身影清晰无比。
许诺眼神冷冽,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他并非冒进,而是耐心地等待一个破绽。
机会来了,一个保镖耐不住恐惧,稍微向外探了探身体,试图锁定许诺的位置。
就是现在!
许诺骤然发力,整个身体如同炮弹般猛地撞向一侧大门,“哐当!”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同时许诺左手单臂支撑身体,像猎豹般贴地翻滚突入,右手的手枪在翻滚中稳定得可怕,“噗!噗!噗!”三声三颗子弹以毫厘之差,精准地射穿了三个刚刚反应过来、正要举枪射击的保镖头颅!血花和脑浆在绿油油的视野中炸开,异常清晰。
许诺站在餐厅门口,身后是倒地的保镖尸体,前方,借着残余的应急灯光,能看到缩在角落餐桌下、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四个人,许斌,他妻子,许文,许武,他们面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绝望,再不见一丝一毫之前的嚣张跋扈,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硝烟味和某种失禁的恶臭。
许诺没有再开枪,他慢慢地、极其优雅地垂下枪口,然后,他抬起右手,动作缓慢得如同某种仪式,从腰间的弹匣包里取出一个新的弹匣,他冰冷的碧眸如同两块极地寒冰,死死锁住餐桌下那四个曾经让他如坠深渊的仇人,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纯粹的、深入骨髓的冷酷与漠然,这个缓慢换弹的动作,给予仇敌最后一点回味死亡滋味的残酷时间。
外面的枪声已经稀疏下来。
黎理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老板!里面情况我看不清了,我现在过来。”
楚沨渃已从树上跃下,如同灵巧的夜猫,几步冲到别墅围墙边,轻松翻越。她从正门走入,无视满院如同散落积木般姿态各异的尸体,一个黑人壮汉正提着枪警戒着楼梯口。
“行者呢?”
“老板在里面,行者说他一个人解决。”
楚沨渃径直走向别墅正门,刚踏上台阶,一个胸口中枪、脸色煞白、挣扎着想往外爬的保镖冲了出来,他捂着汩汩冒血的胸口,看到楚沨渃,绝望地张开嘴想求救。
楚沨渃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心中冷哂:“许诺的枪法退步了?”
在她身后的五名队员看到这漏网之鱼,下意识抬枪。
就在那一刹!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门厅立柱后的阴影中闪现!正是刚才消失的剃刀!他手中的锯齿军刺在灯光下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带着死亡弧线的银光!
唰!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那保镖的脑袋如同被精准切割的西瓜,瞬间与身体分离,断颈处喷溅出的滚烫血泉冲天而起,溅射在奢华的大门、石柱和楚沨渃的靴尖前方,无头的尸体在惯性下向前又冲了两步,才重重扑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血泊迅速扩大。
即使身经百战的队员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纯粹暴力美学般的人头落地场景震了一下,视觉冲击力远超枪械!几人瞳孔微缩,喉头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看神情冷漠的剃刀,又看了看始终平静得可怕的老板楚沨渃,心中凛然:真是……不走寻常路。
楚沨渃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跨过无头的尸体和粘稠的血泊,步入豪宅内部,循着微弱的动静径直走上二楼。
主卧室门口传来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
楚沨渃推门而入。
眼前景象堪称诡异的地狱绘卷,许诺背对着门口站着,高大的身影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中投下长长的阴影,他身上沾染着大片暗沉的血渍,并非他自己的,在他面前,豪华卧房的地毯上,许斌夫妇和许文的尸体,以一个近乎宗教献祭般的、整齐到诡异的姿态,头朝同一方向、排列在一起!他们的眼睛都惊恐地睁着,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恐惧,许斌肥胖的身体上,有几处触目惊心的刀伤,显然死前并非一枪毙命那么简单。
而唯一还喘着气的,是那个二十出头的小堂弟许武,他被许诺死死踩在脚下,脸上满是鼻涕眼泪和血污混合的污物,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湿透,眼神涣散,嘴里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呜咽,显然已经彻底精神崩溃,濒临疯狂边缘。
许诺握着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碧绿色的瞳孔死死盯着脚下不断哀鸣蠕动的人,那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但同时,也有一种巨大的、复仇后的巨大虚空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多年的执念就在眼前,最后一颗子弹,似乎重如千钧。
楚沨渃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言语,她一步上前,走到许诺身边。她没有去看许诺眼中复杂的挣扎,也没有看地上那个卑微如虫豸的生者,她只是伸出自己的右手,干轻轻地,覆在了许诺微微颤抖的右手上。
两只手共同握住了那把冰冷的手枪,楚沨渃的手指扣住了许诺扣在扳机上的食指。
许诺的身体猛地一僵!
砰!
枪口剧烈地一跳!
一颗子弹从黑洞洞的枪口中射出,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决绝地,灌入了许武疯狂睁大的、写满无尽恐惧的眉心,一股血箭和脑后的颅骨碎片喷射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丑陋的深坑。
许武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彻底瘫软,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房间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复仇,在两人双手交握下,以一个极其暴烈的方式,画上了最后一笔。
现在,才是整整齐齐。
楚沨渃松开手,拿出加密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任务完成,清理现场,联系巴颂将军的联络人,可以过来做打扫家务了。”
夜色更深沉。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曾经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的罪恶之窟。远方,热带丛林的风呜咽着穿过树梢,仿佛无数冤魂终于等到了安息,楚沨渃、许诺、黎理,带着黑铁的战士们,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J国边境浓稠的黑暗里,只留下这幢精致的红顶白墙别墅,像一颗被彻底剔除了毒瘤的伤口,等待着最后被彻底清理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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