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扇门处泛起微弱的光亮,隐隐透着寒气,瘦猴精害怕到极点,止不住地颤抖,只见那光亮越来越近,慢慢地飘进来一道白色的影子,那影子透着阴森的白,头发却出奇的黑,掩映在长发中的一张脸,白的煞白,红的似血,简直没有人样。
瘦猴精快要吓死,惊恐地想,难道真的被白无常抓来了地府?
“死钟馗,你老眼昏花了吗?”白无常嘲讽道,声音难辨阴阳,说着,飘到瘦猴精跟前,怒道:“这分明死的不能再死了。”
“死白鬼,你仔细瞧瞧。”钟馗一激动,沙哑的嗓音变得嘶哑尖利,更瘆人了。
白无常伸出白骨爪样的一只手,抬起瘦猴精的下巴打量起来,突然受到极大惊吓似的缩回手。
“真是个活人呐!”
钟馗神情严肃,大声斥责道:“你瞧瞧你办的差事,要是让上头知道了,可有你受的。”
无常鬼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不屑的笑道:“要不是这人身上附的生魂太多,我怎么可能看错,说白了都是这人自个的造化,要我说,就将他关在这儿,等他成了真正的死人,就不算我错抓。”
钟馗觉得他这么做不妥,劝说道:“你忘了,上次那死鬼,跑到秦广王那里告了你一状,那次挨的罚可不轻啊,这么快,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瘦猴精听二位鬼差争执半天,算是听明白一点,无常鬼抓错了人会受惩罚,而且听起来他能把自己放回去,就是不知为何,不太愿意。
“二位爷,求您放过小的!”瘦猴精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道:“小的往后一定老老实实做人。”
“你也别怪他,渡你回人间,需得消耗他不少法力将你身上附着的生魂除去怨力,否则你就算回到人间,也只能是个活死人。”
钟馗看上去还有些放过他的意思,瘦猴精连忙哭求道:“求您了,小人家中老母需要照顾,求您了,大人!”
“哼”
无常鬼冷眼看着他,讥笑道:“你老母知道你做何营生吗?”
“求您了,大人,小的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瘦猴精颤抖着,不停的哀求道。
钟馗和无常鬼交换一下眼神,钟馗说道:“那你需将害死这些生魂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清楚,一个都不能遗漏,无常鬼才可一一消解,你可明白。”
瘦猴精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瘦猴精哆哆嗦嗦地将他经手的那些破事一一交代,听的两个‘鬼差’那是差点忍不住将此人爆头,说他是恶贯满盈也不为过。
“小的都交代清楚了,大人,求您放过小的!”瘦猴精扭动着身体跪下来,频频磕头哭求。
无常鬼伸手掐算,疑惑道:“不对吧,三天前归德城外,还有一桩恶事,你有所隐瞒!”
瘦猴精大呼冤枉,“小的是想抓住那个小公子,只因那公子生的极俊,我想着抓回去何大人一定会重赏,可不光扑了个空,那公子还害死我两个兄弟,这不能算在小的头上吧!”
原来,那天真是劫色,不过劫的倒是男色。
瘦猴精满怀希望地盼着两位大人施法救他,不料,两个“鬼差”听完,一前一后出门去了,把他撂在这儿不管了。
茅草屋外,树林里,无常鬼一把扯下头套,大口大口呼吸,这人做的坏事儿罄竹难书,憋死她了。
钟馗也急忙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问道:“阿姐,你说他交代的事儿是真的吗?”
林纾玉思索片刻,道:“他不是说小远村整个村子相貌好看的男子都被掳走了吗?咱们去看看,真伪立现。”
“那他怎么处置?”陆千帆问道,“杀了?”
林纾玉瞧了一眼树林深处,有人擅长解决这种事儿啊,只见她打了个响指,轻轻喊道:“西风”
暗处的西风、玄棋瞪大眼睛:被发现了?
草屋前站着的陆千帆:谁?这两人不是玄麟卫的吗?
西风、玄棋悄然出现,没有惊动一片树叶,俯身行礼,齐声道:“林姑娘。”
一双素手伸到西风面前,西风不明所以,林纾玉莞尔一笑道:“归德县地图。”
西风有些迟疑,方才听见他们两人对话,林姑娘一定要去那小远村一探究竟的,王爷一向不愿林姑娘涉险,这要是让王爷知道,地图是他给的,那自个这张皮还焉能在自己身上。
林纾玉见他不愿意,眯起眼睛,威胁道:“别告诉我你没有!”
西风无法,只能交出来,林纾玉拿到图,头也不回地走了,半路还不忘扔给他一句‘谢谢’。
“她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还知道咱们随身带着地图啊?”玄棋百思不得其解,追着西风问:“难道是王爷告诉她的?这才认识几天,王爷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西风白了他一眼,有时候挺羡慕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同样一堆问题追着旁人问来问去的还有陆千帆。
“他知道阿姐的身份了?阿姐,这个人已经辜负了你一次,你千万不能再上这个人的当了!”陆千帆在林纾玉身边绕来绕去,林纾玉走到那里,他立马跟上去。
林纾玉烦不胜烦,她也不愿意和裴翊再有任何牵扯,可身处险境,只能借用一下裴翊的人,虽然她也不喜欢裴翊这种以保护之名行监视之实的行为,但是她很珍惜这条失而复得的小命,更何况还有林绾绾几人也需要保护。
陆千帆还在耳边嚷嚷,林纾玉幽幽道:“要是有人按照书信赶到,我也不会和裴翊再有牵扯。”
陆千帆登时闭了嘴,这账又算回到他头上,还是明哲保身吧。
小远村在归德县边上,姐弟二人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骑马往小远村赶去。二人在地图指示的地方转了一圈,没找到他们要找的村落,归德多山坳,这村子多半在山里,山这么大,怎么找啊。
“大伯,小远村怎么走啊?”林纾玉抓了一个过路人,那人背着一捆干柴,想是家住的不远,对周围应该熟悉些。
“姑娘往小远村干什么,那村子偏僻的很呢!”老伯往东边一直,道:“沿着那条小路一直走,看到一颗大榆树,再朝东北方向走二十里路就到了。”
果如老伯所说,寻到一处幽静清远的小村落,村口立着石碑,上书‘小远村’,村中阡陌交错,打扫得极整洁,连村里人家安置在屋外的鸡棚都清理的分外干净,村中人来来往往,互相遇见谁都得停下来寒暄两句。
渐渐有人注意到村口站着的两个格格不入的人,好奇不已,三三两两结伴凑上来,一时间姐弟二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给围了起来,那些人操着方言七嘴八舌的说话,问问题,被围着的两人听了半天,一头雾水,听不懂啊!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话,林纾玉大约能听懂,好像在喊‘村长来了’。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走来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须发斑白,步履蹒跚。
“二位是什么人,来小远村有何贵干?”老人声音苍劲洪亮,不辨喜怒,也听不出对两个不速之客是何态度。
林纾玉二人有些窘迫,胡扯道:“行路之人,山路难行,不知贵村可否收留一晚?”
村长垂眸,似乎在思考的这两人说话的真实性,正在犹豫间,林纾玉掐了一下陆千帆的胳膊,陆千帆会意,忙道他们不会白住,态度诚恳,倒真像是两个走投无路的人。
村民一听有钱挣,顿时炸开锅,一个虎背熊腰的妇人挤到前面,殷勤道:“住我家,住我家,我家地方宽敞!”
旁边一个围着围裙的男人挤开方才那个妇人,凑到前面来,讪笑道:“还是住我家吧,我家备了好酒菜。”
“去我家,我家有鲜鱼!”
“我家,我家,我家今天炖鸡!!”
……
村民激烈地争吵着,从住的吵到吃的,从吃的吵到谁家跟需要这笔钱。
“我家孩子今年得上学呢,去我家!!”
“你家孩子上学就得去你家啊,谁家没个孩子啊,我还有两个孩子等着上学呢!!!”
村长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不要吵,让客人自己选。”
争吵的村民这才停下来,可哪里还有方才两人的影子呢,原来,他们争吵的时候,先前那个虎背熊腰的妇人早一把将林纾玉抱走了,那陆千帆只得跟上了。
其实争吵时,两人也曾试图阻止,只是扯着嗓子大喊出的声音如同泥牛入海,毫无作用,甚至村民们指着鼻子互骂时,林纾玉还想上前劝架的,人家吵得火热,压根无人搭理她不说,撞上一堵堵人墙,就在险些摔个屁股墩儿的时候,有个人从后面护住她,后来就被救她的这个自称‘悦婶儿’的女人抱回家里来了。
自诩见过大场面的人,林纾玉有些难以置信的无奈,道:“那个瘦猴精没骗咱们吗?这村里的人能被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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