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叫嚣的声音传到林纾玉耳中,恨不能将这三人连着他们十八辈祖宗拖出来打个稀烂。
不入流的东西,想的挺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两骨头,承不承受得起。
马车的车轭早就让林纾玉给拆了,连接马和车的只剩下一根靷绳。
只见林纾玉骑在马上,竟然还能腾出手去割断靷绳,失去控制的车厢翻滚着向后面穷追不舍的三人撞去。
接着吧,姑奶奶送你们的大礼。
三人慌乱躲闪,不料林纾玉连他们躲闪的角度都是算好的,车厢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直冲他们来了。
“啊……”
其中一个壮汉避之不及,不幸地撞上车厢,脑袋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开了瓢,那瘦猴精一条腿压在车厢下,动弹不得。
“大哥”
幸存的那个壮汉,踉踉跄跄滚下马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两个同伴从车厢下抬出来,他的大哥已经满脸血肉模糊,死的不能再死了。
瘦猴精坏了一条腿,显然也骑不了马了。
这怎么还剩一个,真是麻烦,算算时间万一让这人在路上遇见妹妹他们就麻烦了,得让他们继续追她,林纾玉心里盘算着。
于是策马立在不远处,挑衅道:“偷鸡不成蚀把米,滋味如何?”
那壮汉猩红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就像是要吃人,气急败坏地解下腰间弯刀,朝林纾玉身下那匹马甩去。
看不出林纾玉是怎么操纵的缰绳,马儿灵巧地纵身一跃,那弯刀毫无斩获地深深地嵌到身后那棵树上去了。
这人有把蛮力气!
不过老娘不到六岁就在马背上玩了,能让你暗算去?林纾玉心中冷笑。
这下不光那壮汉,瘦猴精也恼了,冲壮汉嘶吼道:“鲁二,不用管我,杀了他,给鲁大报仇。”
目的达成,林纾玉转身往山上跑去。
鲁二越追越气馁,这一人一马在山间窜地比兔子还灵活。
让人追着在山间逃命,林纾玉也没好到哪儿去,那人像是个狗皮膏药怎么都甩不开。
一边留意后面人的动向,一边打量这里的山体,这里岩层多褶皱,山脊上说不定有断崖,她心里有个疯狂的想法。
瞥了一眼身后的鲁二,唇角微微勾起,不如赌一把。
微微调转方向,往山脊冲去,鲁二见状紧跟上来,人近在眼前却死活赶不上他,鲁二十分恼火。
这时,却见猎物的速度突然放慢了,猎人夹紧马腹,每个毛孔都释放着屠戮的兴奋。
就在猎人以为猎物即将到手的时候,猎物却突然加快了速度,兴奋的猎人扑了个空,怒火中烧,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去。
深渊边上,林纾玉勒紧缰绳回转,马蹄划过尘土在空中化成一道烟障。
鲁二还没想明白这人为何突然调转马头来了个面对面,突然连人带马栽下悬崖,只字遗言来不及留下,只剩山谷中回荡的惨叫。
缘是这人一路追来,一双眼睛紧盯在林纾玉身上,不曾留意周围地形,待反应过来啊,已然晚了三秋了。
至此,以一敌三,大获全胜
倘若认识林纾玉已久的人在此,一定会对三人好言相劝,天上地下惹谁都不要惹这个女人,因为惹到此人,她是真的会跟你玩命,且从不留后路,包括她自己的。
在林中转了许久,林纾玉发现自己迷路了,拴在树上的红色绳结在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无声的赐给她最无情的嘲笑。
最后一抹霞光被吞噬在地平线下,暮色将至,此时的荒山多了一丝骇人的气息,且夜里山上极冷,若林纾玉一直走不出去,她会被冻死在这里。
更糟糕的是,到了一处地界,马儿不往前走了,任凭怎么拉扯,下马来拽,它死活不走。
别是这里有马儿害怕的野兽出没吧,林纾玉登时毛骨悚然起来。
不知是因为心里害怕还是她耳鸣了,隐约听见两声狼嚎。
林纾玉只能将马儿扔在原地,准备自己走下山去。山里的路不好走,磕磕绊绊走了许久,走到暮色占据整个天边,只剩一轮弯月依稀照亮前路。
然而那微弱的月光在树林掩映的荒山里,也起不了太大作用,林纾玉身上没有可以点火的东西。
因为她本也没有往荒山走这一趟的打算,如今只能仔细盯着脚下,慢慢摸索着走。
忽然豆大的水滴打在她脸上,继而打到满地落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下雨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绝起来是真没路。
来不及抱怨,更绝望的事来了,忽而身后响起几声急促的马鸣声,而之前那模糊的狼嚎也逐渐清晰起来。
顾不得许多,林纾玉撒腿就跑,山间凌乱的树枝划破衣裳,划破了她裸露在外面的手腕,脖颈,蜿蜒地匍匐在地上的树枝把她绊倒了,膝盖磕的生疼,手也磕破了,可是越来越近的嚎叫声让她不敢停下来。
雨也越来越大,衣裳几乎要淋透了,找了棵粗壮的大树蹲下依靠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颗心要吐出来,她实在跑不动了。
大树后面却响起窸窸窣窣地声音,林纾玉浑身一凛,寒毛倒竖,随身的匕首不知道丢哪儿了,身上只有一只银簪。猛地回身,向声音的来源刺去。
刺中了,只听一声闷哼,清冷沉香袭了满怀,是熟悉的声音:“阿蛮,是我。”
“裴翊!”
林纾玉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人,有些不敢相信,杏眼蒙着一层水雾,睁得大大的,看起来还是懵的,可怜又可爱的。
微微侧过裴翊,往他身后看去,有几个人在处理野狼的尸体。那只狼琥珀色的眼睛还睁着,獠牙刺啦在外面,身上插着几支弩箭。
“阿蛮,别动!”
裴翊将林纾玉护在怀里,检查她的伤势,血迹从裙子里渗出来,染红了大片衣裳。
“我找地方带你去包扎……”裴翊的声音还在耳边,但已听不真切,耳朵嗡嗡的,脑子也不清楚,昏死前,林纾玉想着,靠一下,只是靠一下。
-
荒山上有个破屋,大门已经掉了一半,在雨夜的大风里吱吱呀呀的乱晃,屋顶破败不堪,哗啦哗啦地漏着雨,幸而屋里有张破床,床上对着的那片屋顶还在艰难支撑着,林纾玉就躺在床上。
醒来时,朦胧中看见裴翊在床边坐着,仿佛只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她睡中觉又睡过了,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她醒来。
只恍惚了一下,屋内破败的景象将她点醒,一切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醒啦?”
“嘶”
林纾玉起身拉扯到膝盖,疼得叫出声,就要伸手去撑,裴翊长臂一伸将她捞起来,林纾玉整个人就被他圈在怀里了。
“我扶你起来。”
温热气息吐在林纾玉发顶上,抬眼就能看见他的下颚,距离太近让林纾玉不舒服,挣扎着要自己起,伸手却见自己两只手已经严严实实包起来。
忘了,手擦破了。
屋里堆了个火堆,上面支了个架子,煮着草药,旁边烤着的是林纾玉的衣裳,她现在披着的是裴翊的大氅。
“你怎么在这?”
料定这厮定然是从徐州一路跟到这里的,可是这家伙是怎么知道她在山里的呢,林纾玉沉着脸,检查膝盖的伤口,磕的挺严重。
“路上遇见你妹妹了。”裴翊一边盛药,一边回答道。
“他们没事吧?”林纾玉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他们很安全。”裴翊说着将药碗递给林纾玉。
林纾玉拧眉,拒绝道:“我不喝,不喝也能好。”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要是发热了就麻烦了!”裴翊往她面前递药碗,威胁道:“还是说我喂你喝。”
无法,林纾玉只得伸出包成粽子的小手去接碗,可这人跟突然想起来似的,道:“忘了,你这手伤了,还是我喂你吧。”
混蛋,狗东西你耍老子,林纾玉在心里暗骂道。
“我端得住,给我。”
不想让他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药这个东西让人一勺勺喂着对林纾玉来说是一种酷刑。
再逗她,怕真要生气了,裴翊将那碗垫上一块方巾,递给林纾玉。
“你刚才说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意思是现在走不了吗?”林纾玉问。
“雨太大,现在下山太危险,我已经让他们出去找看附近是否有人家。”裴翊解释道。
这房子太破败,他们军旅之人倒是无所谓,林纾玉不行,她身上还有伤。
怪不得除了他们两个不见别人,林纾玉一口气干了汤药,竟觉得味道有些熟悉,抬头,裴翊好像也在观察她,她问道:“这什么东西?”
“四物汤。”裴翊回答道,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晦暗,转瞬即逝:“活血的,你腿上有瘀肿。”
屋外大雨瓢泼,已有倾盆之势,这么荒凉的地方,应该不太有人居住吧。
不多久,有人来报,说不远处还真有一户人家。说来也巧,他们搜索了方圆几里地,只这一户人家。
裴翊一手搀扶着林纾玉,另一只手打着伞。
林纾玉没有逞强,因为她自己根本就走不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玄棋脸色变换精彩纷呈,王妃走后王爷这是受刺激啦,断袖啦。
西风看他表情,知道他想岔了,打个手势,恶狠狠的示意。
‘那是女子,女子!’
“啊”
玄棋惊讶,他还以为王爷会把小世子养大以后当和尚去呢,这下应该不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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