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一如既往的炎热。蝉在树上不知疲倦的叫着。
简尘尽被窗外的蝉烦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苹果想要关上窗户。
“尘尘,开着吧,这种热闹,我不知道还能听到几回呢。”
“妈你别胡思乱想了,你会好的。”
病床上,半躺半坐的女人面色苍白,光秃秃的头被一顶淡黄色的帽子盖着,那是癌症带来的。她面上挤出一丝笑来,想掩盖她的虚弱。其实他们清楚,她不会再好起来了。
随着刘桂病情一天天的恶化,简尘尽的情绪也越来越低沉,他拿起苹果,继续削了起来。
“尘尘啊,明天给妈妈带一顶红色的帽子吧,这个妈妈戴腻了。”
他回答了一个好字,将手中的苹果递到刘桂的嘴边,她咬了一小口,依旧是笑着。简尘尽不明白她为什么今天这么高兴,但是他的心情,也随着母亲变化着。
陪刘桂待了一下午,或许是因为自己母亲今天的情况有所好转,所以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准备吃个晚饭后去附近商场给她挑一顶帽子。铃声响起,他拿起了手机,是他的好哥们,路郴。
“咋了,蛏子。”
“哪呢尘尘,吃饭去吗。”
“刚从医院回来,陪我妈去了。”简尘尽低头走着,手伸向兜里想摸出烟盒,却摸了个空。老妈又把他烟藏起来了。
“桂姨现在咋样啊?”路郴说话含糊不清,嘴里像是叼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在抽烟。
烟瘾犯了的简尘尽心里发痒,但还是回了路郴的话。
“好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精神挺好的。”两人随后又聊了两句,约好地点后挂了电话。简尘尽向约定地点走去。一顿饭后,与路郴告别,因为今天他心情好,于是主动请了这顿饭。他向商场走去。
橱窗里的帽子各式各样,他一眼看中了右下角的那顶,是刘桂要的红色,帽子边上绣着一朵金色的花。他痛快的付了款,准备明天一早赶在上学之前把帽子送到医院。
到家躺在床上,他频频望向书桌上装着帽子的纸袋。回想起刘桂没生病之前。她之前并不像现在这样消瘦,反而有点胖胖的,但是她无论对谁,都是那样的温柔,她很开朗但有时也像小女生。她喜欢鲜艳的颜色,就算头发掉光后,头上的帽子颜色也是一个比一个鲜艳。
回想着,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他拿了起来。看到来电人备注是老爸,他的心里突然泛起一阵不安,这个点,爸爸正在医院陪妈妈,怎么会给他打电话呢?他点开了接听。
“怎么了,爸”
“来医院见见你妈吧,她要不行了。”
心头短短一句话,却字字落在简尘尽心里,像石子,一个个砸在他的心头。
他不记得他是怎么到的医院,他只知道他攥着纸袋的手一直在抖。港城的夜晚也如白日一样温度不减,但他身上却冒起冷汗,他跑到病房门口,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还有她身边,双眼通红的爸爸。她的身上连着各种仪器,仪器运作滴滴作响,像是她生命的倒计时。
窗外的蝉还在叫,好像不会累,可现在他并不觉得烦,反而他希望蝉能继续叫下去。就好像这样他的妈妈就不会离他而去。
他冲到病床边,颤抖着手拿出那顶红帽子,放在刘桂眼前。
“妈,你看,你看啊,我给你带了什么?”他声音抖的不成样子,为刘桂展示着。而她只是点点头,她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但是见他这样,还是费力的抬起手,拂上他的脸颊。他想抓住刘桂的手,却落了空,心电监护仪上,折线渐渐转为直线。
那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没有妈妈了。
悲伤无限放大,刘桂已经被下了死亡通知书。遗体被放进冰棺,准备开完追悼会后火化。
长夜漫漫,他守在刘桂遗体边,他把那顶红色帽子给刘桂戴了上去,她就静静躺在那,就像睡着了一样,简尘尽仍然不能接受她的离开。
他请了几天假,跟着父亲操办母亲的丧事。第三天,追悼会开完后,他看着母亲被火化,最后变成了一个盒子,他捧着那盒子,小心翼翼,就像十几年前,刘桂抱着刚出生的他。
那天晚上,他接到了路郴的电话。
“尘尘啊,你怎么请假了?是生病了吗。”路郴的背景音嘈杂,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妈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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