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路郴说了什么,简尘尽听不清了,他挂断了电话。
刘桂走后,简尘尽每周放假都会去墓园,买一束她生前最爱的红玫瑰,坐在她的墓碑边,讲述这一周发生的什么事,开心的,不开心的。
暑假里的某天,他像往常一样,买了一束玫瑰,坐在她的墓碑旁,述说着这一周的事。他月考比以前进步了,食堂的饭依旧难吃的要死,路郴李焕还有赵璥他们四个差点和人打起来,巴拉巴拉一大堆。越说,他就越想念母亲。这时有风吹过,拂过他的脸颊,他鬼使神差的想去海边转转了。因为刘桂之前说过,烦心时,看看旷阔景色,会让心情好很多。
从墓园到海边,坐车只用二十分钟,他来到了海边,沿着沙滩走,沙子柔软的触感踩上去像在云端。他边走边望,一望无际的海,尽头在哪里呢?他想着。视线一转,看到了海上栈道上,孤零零的站着一个人。
他向栈道那边走去。
沈青山手中捏了一瓶酒,抬头一口一口灌着。海风吹在他脸上,火辣辣的。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因为沈富国的殴打跑出家门。好像从小到大,沈富国就没有停止过对他和他妈妈的殴打,有时,沈青山也在想,是他的错吗,还是他妈妈的错?可能他妈妈唯一有错的是她找了一个混蛋吧。
可这真的算他妈妈的错吗。不是的。他妈妈常常和他说“你爸爸年轻时对我可好了,和现在不一样的。”可谁能保证一个人不会变呢?没人能保证。
郁闷使他又灌了一口酒,望着海,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回头,简尘尽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看着眼前的少年,沈青山在想:长的还不错。
而简尘尽那时看着他的背影,在想,这小子不会是要自杀吧?想着想着,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兄弟,有什么想不开的?和哥倾诉一下,珍惜生命啊。”
听到这句话,沈青山捏着酒瓶将要送到嘴边的动作一顿,盯着眼前的人,默默的问了一句:“你有病吧?”
那人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人生啊,会有很多不开心的事,不要因为这些就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兄弟,人生还是有许多美好的事的。”
而听到这些话的沈青山没来的及觉得这人有病,反而陷入了沉思,美好的事?他从出生到现在的17年人生中,好像真的找不出一件算的上美好的事,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向简尘尽道了谢,并解释自己并不是要自杀。
简尘尽觉得,他挽救了一个少年的生命,心中的郁闷也少了大半,又叽里呱啦的劝了对方半天。这期间,沈青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灌了一口又一口的酒,直到瓶中的酒见底。
太阳快要落下,余晖照在海面上,金黄一片,沈青山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拍了拍简尘尽的肩,“谢谢你说这么多,虽然我没有要自杀,走了,再见兄弟。”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唉,兄弟,留个名再走呗。”简尘尽拦住了他。
而沈青山只是对他一笑,“如果有缘还会再见,那时我会告诉你的。”随后他离开了。
回家后的简尘尽,躺在床上,脑中都是沈青山对他的笑容。
那时落日的光不仅撒在了海面上,还撒在了沈青山的脸上。
而沈青山回到家后,望着一地的狼藉,打碎的碗,茶几上东西被扫到地上,那是他爹的作品。而这作品的作者,现在在屋里呼呼大睡,鼾声震天,而在这如雷的鼾声中,他依旧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声音,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赵艳的哭声,每回他父亲家暴后,她都会悄悄的哭。
他看了一眼屋里,默默的把地上的碎片都捡干净,把屋子收拾回以前干净的样子,而这种日子,他过了十几年。他不知沈富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赵艳曾和他说过,沈富国年轻时保证,会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和妈妈。可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呢。在他出生后,沈富国不知何时染上了酗酒,每回喝醉酒,都会打赵艳,而第二天,还会装成一副懊悔的样子,向她保证,再也不会对她动手,而这种话,或许只有赵艳一个人会信。
因为家暴是一种毒品,染上一次后,就无法戒掉,而改过自新,是家暴者最擅长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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