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时岁战队的管理人员也就是季阙,乐和钰和裴珠泫开会的时候,季阙困得眼睛都睁不太开。
裴珠泫独自一人唱了几分钟独角戏另外两个人没搭理他之后终于闭嘴不肯说了,于是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的乐和珏有点担忧地看了季阙一眼:“季阙,你要是没睡好的话你先回去睡一会儿,我们下午挑个时间再开会吧。”
既昨天夜里陆睢那句“哄你睡觉”之后,两个人没再多聊些什么,虽然是兴奋,但是季阙的困意却更胜一筹。
陆睢从季阙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听出了对方的困意,就在季阙再一次对“为什么回来不告诉我”这个问题闭口不谈而是问起了陆睢有没有想他的时候,陆睢终于被气笑了:“困了就去睡。”
季阙迷迷糊糊地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把头闷进杯子里,他含糊地应了一句:“你先别挂电话,等我睡着了再挂,万一等会儿我又没睡了……”
几乎是季阙的话音刚落,对面传来呼吸就愈发顺畅平和,陆睢又好气又好笑。
发消息来的时候说睡不着,一聊天却开始犯困,这会儿是彻底睡死了,反而让他有些睡意全消。
季阙勉强打起精神,他低头喝了口早上起来刚冲的咖啡,苦得他当场就清醒了不少,他压下舌尖的苦味勉强道:“我下午的票,现在聊吧,聊完我才好安心出去放松放松。”
他昨天晚上不是没睡好,而是睡得太好了,一觉睡了十二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醉宿后的遗留症状。
闻言裴珠泫和乐和珏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季阙,目光里都是审判和不认可,一个是在批判他身为队长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一个是在责怪他要出去玩怎么不带上对方一起。
季阙好心情地又低头喝了口咖啡,莫名觉得这速溶咖啡味道还不错:“好了,速度,聊完我就可以准备撤了。”
季阙吃完中饭就准备出发了,打算到早了就改签到最近一趟的票。他今早起来确认车票信息的时候顺便看了眼临近能改签的车次,发现大部分的车次都还空着,
这个小短会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内容,但为了不让自己太失职,季阙还是把脑子里那些和会议无关的内容都压了下去。
这场会议内容主要围绕找上门来的少数合作代言的签约问题和之后放假回来战队的训练流程和内容,也包括了之后俱乐部的建立运营和管理问题,也涵盖了招揽青训生的初步计划。
现在时岁战队就七个人,队长中单季阙,副队长游走乐和珏,打野郭明昭,adc谭叙,上单邵粲,还有个打野并游走的贺渃槐,但乐和珏和郭明昭的状态现在也日益下滑,说不定到时候就两个人一起退役了,总不能青黄不接找不到人。
季阙当初没有选择加入战队而是选择成立一只新的队伍,自然有他的私心。于是他听到裴珠泫提出要招人的时候只是含糊地略过这个话题:“先招,现在我们战队这个状况不太好找,这事不急,等这个赛季打完再说也行,乐哥和郭哥总不能刚好碰上状态都不行的时候。”
裴珠泫闻言只是半挑起眉意味深长地看了季阙一眼,要笑不笑地应了:“行吧,那今天就先到这里。你不是下午的票吗?这么着急?”
季阙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心态一收,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不急。于是他又慢下来,慢条斯理地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慢悠悠地道:“一点半有张票,我打算改签。”
乐和珏这下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你这么急吗?是要去哪玩?”
了解目前裴珠泫和乐和珏的情感状态的季阙并不打算刺激两位前辈,只是笑笑,收拾完东西就跑路了。
陆睢这天早上罕见地又调停了一天的生物钟,昨天早上没能起来情有可原,今天早上没能按时醒来……其实也情有可原。
陆睢醒来了之后看了眼时间,并不是很想在这个点出门,等会儿要是一出门碰上那个讲理不听的教练昨天夜里的好心情可能就这么被毁于一旦。
于是陆睢这天破天荒地赖了一会儿床,给自己把心情收拾好,确保自己不会被人给惹毛后才出了门。
果然。
人一旦不想要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事情就来得特别快。
陆睢在食堂碰上教练,被教练阴阳怪气了好几句,他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吃完早餐就回了训练室打算把前两天欠下来训练的时长补回来。
“老大,你吃中饭了没啊?”十二点才起床刚吃完午饭的欧阳栎林来到训练室,敲了一下陆睢的电脑桌顺口问了一句。
陆睢抬眼看了眼时间,两点半。
陆睢没什么胃口,应了一声就又看向电脑屏幕。
训练室里某个坐在欧阳栎林另一侧的作息偶尔正常了一回答白鸟队员朝欧阳栎林打了个手势,口语道:“老大都来了五个小时了,还没吃午饭,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欧阳栎林不禁咂舌,他最佩服陆睢的就是这点,都说酒食饭饱思yin欲,但从他第一天认识陆睢起,陆睢这人就不太有三情六欲的样子。
他们刚进白鸟的那段最艰难的时日,陆睢有时候在电脑桌面前一坐就是七八个小时,给人一种饭可以不吃,游戏必须要打的网瘾少年感。可偏偏陆睢这人又怪得很,是他们基地里作息最规律的,一天总攻就睡六七个小时,早上起来雷打不动地去晨跑。欧阳栎林就没见过这么自律的同龄人,更没想过自己都来打游戏了,还能碰上这类人。
后来因为一段职业选手的采访网上掀起了一阵歧视电竞选手学历和文化水平的热潮,但虽然电竞圈的平均学历不咋高,不是中专就是高中毕业甚至初中毕业,但是确实不缺学历漂亮的。有些地区读书早,华光这些职业选手大学跑来打电竞的还不是一个两个,有的毕业了有的还没毕业,虽然他们这些人的大学水平参差不齐,但是主打一个聊胜于无。
欧阳栎林原本也猜测过就他们陆哥这阳间的规律作息,怎么也不像是学历和他一个水平,但更让人哑然的是,陆睢的背景也被牵扯到了网络舆论的漩涡里——陆睢的父母被人挖出来都是高校知名教授,论文打印出来是真能甩人一脸的那种。
肃然起敬像是在一瞬间,欧阳栎林心服口服,原本在第一次白鸟拿下冠军的时候觉得陆睢当白鸟的队长能拿下冠军真的只是如网上那般所说的那样运气好,刚好碰到别的强队洗牌青黄不接的心理也散得一干二净。
白鸟把第二个冠军拿到手里的时候,陆睢用实力证明了,他不是花架子,所有的运气都只是世人用来为他们所找的借口。
只是依旧会有人对白鸟的队长评头论足,他们不看重结果也不在意过程,只是为了抨击陆睢。
欧阳栎林刷到过很多不理智的,偏激的言论。在那一刻才隐隐约约地发现,曾经的他也像是这些网友一样,对陆睢的付出视而不见。
明明陆睢的努力都被看他在眼里,作为陆睢当上队长前的舍友,他见过陆睢鼠标用久了需要贴膏药止痛的样子,也见过陆睢在赛场上失误后沉默无言的模样,他依旧羡慕对方身上那些看似耀眼的成就,却没有问过陆睢愿不愿意承担这样的成就。
繁重的王冠佩戴久了,也是会累的,再繁重的王冠坠落也避免不了化为碎片的结局,别说虚无缥缈的荣誉。
可偏偏有人为之心服口服,也有人眼红。欧阳栎林想到这里,不由地有些沉默。如今新来的教练的暴戾和针对他们都看在眼里,可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得罪教练,但明明他们获得的那些荣耀,和现在的教练并没有多大关系。
想到这里,欧阳栎林有些难受。
上半年夏季赛决赛的前夕,他压力大到半夜睡不着,于是干脆爬起来想要练练手感。只是他在去往训练室的路上路过了基地的会议室,原本早就应当入睡的陆睢坐在灯火通明的会议室,背对着门,面前的屏幕上是关于他们决赛对手的视屏。
整个基地应当都在这个时候陷入梦想,整个基地都悄然无声,如果不是欧阳栎林半夜起来,也不会知道平日里看上去冷言冷语的陆睢会在半夜三点钟一个人坐在会议室分析对手。
就在欧阳栎林识趣地坐下并不打算在这种情况下打扰陆睢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串手机提示音。
陆睢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微微振动了片刻,欧阳栎林都还没回过神来,他就看见一开始训练就基本上隔绝现实的陆睢拿起手机低头回消息。
而电脑屏幕上的某位刺客就这么凭借着隐匿效果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就在欧阳栎林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的时候,他看见陆睢放下手机后熟悉地控制住路过草丛的对面中单并且一套给秒了。
欧阳栎林释然,结果他屁股都还没坐热,陆睢就起身朝着他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帮我把剩下的打完。”
欧阳栎林眼睁睁看着他上一秒才佩服过的陆睢拿上桌上的手机就匆匆离开,有亿点点想知道给陆睢发消息的人是谁。
季阙下了高铁顺着高铁站的路线指示往出口走,一边走一边手指飞快地敲字。
直到走到电子闸门面前,季阙才空出一只手拿着身份证刷了一下,然后随手把身份证塞口袋里接着低着头打字往前走。
有点冷。
季阙蜷缩起右手的食指停顿了半秒,打开的短信框一句突兀的“抬头”闯入眼帘。
于是季阙就在高铁站口的喧嚣里抬起头,穿越面前的茫茫人群,与面前不远处的人对视。
今天是立冬。
冬季的第一个节气,象征着由秋天转为冬日。
节日从来都是人们赋予意义。
立冬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节气,自然也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地方,可是在这一天的下午在这里有了重逢,时光缓慢向前,于是彼此欠缺的岁月终于又有了流逝的痕迹
于是季阙在牵住陆睢的手的第一句话是:“陆睢,立冬快乐。”
陆睢回握住季阙的手,低声说:“立冬快乐。”
“这位先生,您的身份证请收好。”前台的小姐姐把包好透明塑料壳的身份证递回面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大帅哥,再次确认道,“您这边确认是大床房对吗?”
面前的大帅哥口罩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眉眼俊俏却不乏亲和力,特别是那双含情眼,像是会放电。
小姐姐表面冷静,却忍不住对面前的帅哥的身份产生了一系列幻想,唔,长得帅还带着口罩出门,看上去性格很好的样子排除性格怪异的原因,说不是明星也是什么大人物,但大人物怎么想也不应该这大晚上来她们这种这么郊区的地方酒店吧……
帅哥拿了房卡,却没有立刻走的意思,坐到酒店大厅的沙发上,低头拿出手机开始敲。
闲着也是闲着,本着无事可干不如欣赏帅哥的想法,前台小姐姐悄咪咪地开始打量帅哥。
帅哥上半身是一件湖蓝色卫衣,卫衣估摸着是加绒的,穿在对方身上却依旧显得空落落的,深蓝色牛仔裤也是宽松的,越发称得他身高腿长比例优越。
酒店的大门被推开发出声响,前台小姐姐回过神来立马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抬起头。
哇塞。
有点帅。
这身高,这五官,纯靠天就能赏饭吃的脸好吗?
酒店小姐姐还没拾掇好自己的表情就见沙发上原本低着头可能是在和谁聊天的帅哥头也不不抬地站起来,拿着手机还在啪啪啪地敲,却精准地走到刚从门口进来的帅哥身侧,而新来的帅哥手里拎着的手机则发出轻微的响铃声。
然后小姐姐就看着刚进门的帅哥也开始低头回消息,两个人无言地从大门一路走到楼梯口然后消失在楼梯口。
季阙头也不抬地把房卡塞给陆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对方。
这小酒店店没多大,倒是搞了个山路十八弯,一楼只能到三楼,还要从三楼的某个侧口下到二楼,和个迷宫似的,季阙都不知道陆睢怎么都没带他绕路就精准地找到了二楼,说陆睢以前没来过他都不信。
这一对视季阙就有些挪不开眼了,陆睢应当是回基地洗完澡来的,来接他的时候还是件双层的长袖,这会儿换上了黑色的皮夹克和宽松的灯芯绒长裤。
陆睢上半身的皮夹克没拉拉链,里头是一件白色衬衫,透过外套可以得见对方完美的肩宽腰窄身材,灯光下流畅的线条更是多了几分朦胧的模糊。
就很帅,帅得季阙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你拿着房卡怎么不开门?”季阙原本想理不直气也壮地开口,结果话还没落地气势就先弱了三分。
酒店的三楼有两个过道,活动空间较大,但二楼就很逼仄了,夜晚走廊的灯光也昏暗,而且还是声控的灯,往前的一片灯光此时都已经一路灭了不少,往后的灯也一盏未开。
于是狭窄的过道里除了微弱的灯光,交错的呼吸,就只余留下陆睢身上传来的淡香。
“你怎么把猕猴桃花香的沐浴露给换掉了?”季阙很熟悉陆睢身上新出现的这一抹淡香,这是是他曾经钟爱过的味道,不过他已经有很长不曾闻过了。
淡淡的花香也是甜腻的,曾经落在季阙鼻尖更是悲伤的。
只不过后来这样的花香味又浸透了与另一个人的过去里,于是悲伤浓了三分,可是从记忆里带来的欢愉也沉重了三分。
这是玉兰花的香。
静谧的狭小空间里,空气似乎都难以流通,落地可闻的不只是呼吸,似乎还有心跳声。
灯光终于灭到了他们头顶的那一盏。
眼前的灯光熄灭,空气又重新流动起来,一阵微风穿过,季阙听见陆睢落在耳边温柔而低哑的嗓音:“终于舍得和我说话了?”
温热的呼吸落在耳根,季阙下意识地捻了捻手指,呼吸都停了一瞬,半晌,他别过头,往后退了一步:“你提醒我了。你今天晚上都别和我说话。”
陆睢伸手把人揽了回来,等空气安静了三秒,陆睢才缓缓开口道:“因为想你了。”
从陆睢认识季阙开始,季阙身上总是有一点淡淡的花香,凭借曾经十七年的人生阅历,陆睢是辨别不出来的。
直到新辉庭院的玉兰花开了之后,陆睢才意识到,以前季阙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淡香是什么花香。
那是玉兰花的花香。
陆睢这人作弊得明显。
才岔开话题一句又给拉了回来,浓重的墨色里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被放大,别说落在颈侧的温热。
原本就是装出来的三分半真不假的气就消得彻底,季阙这下是真生气了。
就会说好听的话哄人,陆睢这两年别的变了没他不知道,话说得好听肯定是没变过的。
纸老虎一样的季阙撑着最后一口闷气:“谁问你了?”
黑暗里,陆睢的指尖落在季阙侧颈的某一块皮肤上,缓缓向下游走,陆睢的吻跟着他指尖路过的地方一路向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唇下贴着的那一层薄薄的皮肤下的脉搏似乎跳得更猛烈了。
感觉差不多了,陆睢松开揽着季阙的手,微微往后退,懒散地靠在门边,从唇里漫出三分缱绻的笑意:“我只是,直抒胸臆而已。”
季阙差一点就要往前走,追着陆睢的步子走了,他的理智已经在坠落的边缘,但是一想到这里还是酒店的走廊,他忍着已经错乱的呼吸轻轻踹了陆睢一脚:“开门。”
门卡落入卡槽,陆睢只来得及把手里的袋子匆匆放在门口,整个人就被季阙掀到了床上。
小酒店的隔间密密麻麻挤在走廊上,一个屋子也就是能挤出这么点大的空隙,大床房里更是一张床就占了三分之二,要是除去隔离来的浴室,这张床更是能占到十之**。
在艾春镇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读小学的时候季阙就是班上的孩子王,而初中校霸的名头不落在他身上纯粹只是因为他成绩好长得好深得学校老师和学生人心,初中的时候翻墙逃课网吧季阙可是一样不落的。
上高中后季阙这些嚣张的习性倒是有所收敛,但是他背地里也和韩禄他们几个约着隔壁学校的和街头的流氓地痞小混混打过几架,虽然能让他动手的时候不多,但是从小到大打架这件事都快成为本能了,就算几年没动过手,季阙的肌肉记忆还没丧失完全。
于是靠着肌肉记忆成功翻身跪坐在陆睢身上的季阙觉得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心里的憋闷感一扫而空。
季阙装模作样地低着头抬起原本撑在陆睢身侧的手,拍了拍陆睢的侧脸,他只是拍了一下看着陆睢的表情就笑了场,一句“看到哥哥的实力了吗”卡在嗓子里十分艰难地才憋了出来,声音都在抖,十分地没有魄力。
论打架经验,某位从小学到大一上学期都一直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完美好学生的陆睢当然是不及季阙的,但是季阙忽略了先天条件。
等身上的人笑够了,陆睢就反客为主把人压在身下,他半挑着眉把身下的人的手都压在床上,然后低头去吻季阙湿漉漉的眼尾。
季阙挣扎无果,迅速地认清形势:“陆睢你别恃强凌弱,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
最后一个“说”字被他勉强吞咽回来,只留下一片混沌的加重的呼吸声和唇齿相交的声响。
陆睢又吻过季阙眼尾淌下的眼泪,然后靠在季阙耳边一字一句地压低嗓音喊道:“哥,哥,你实力不行啊。”
感觉是第一卷没控制住字数,前面的剧情写太长了,导致文章有点头重脚轻,会尽量平衡一下~
现在可以考虑番外了,除了之前那个if以外,还想写几个if,目前暂定一个无头无尾的校园死对头if~感觉肯定能写得很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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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想你了(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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