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触感停在眼皮上时闻觉一怔,他仿佛于混沌中看到了蝴蝶,正停在颤抖的睫毛上扇动翅膀。
两片薄而烫的唇没有方向地乱点,碰到额头,鼻尖,脸颊,快要到嘴唇时被制止。刚才还安静的人费了劲,用空出的那只手抵住闻昭的肩膀。
两人的鼻尖撞在一起,闻觉被闻昭滚烫的鼻息刺激得眉心直跳,后颈的腺体悄悄热了起来。要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心生不满的Alpha吞了下去。
闻昭完全泄了力道压在闻觉身上,他松开交握的手,强硬并且毫不费力地将闻觉两只手腕叠在一起反扣在头顶,另一只手禁锢住他的肩膀,让人动弹不得。
吻就是这个时候落下来的。
与强势的动作完全不同,闻昭的吻是轻的,像春天细细密密的雨丝,温柔缠绵地将人裹住。
闻觉被动承受着这个蜻蜓点水的吻,找不到任何逃开的办法。
直到两片嘴唇被含得很热,闻昭才试探性地伸出舌尖在唇缝处舔了舔。
轰隆一声,冷锋过境,雷暴如潮涌至,闻觉的脑袋顿时清晰起来,浑身上下的感官像被放大了十倍。
闻昭的呼吸,闻昭嘴唇的触感,闻昭红色的舌尖……不可以,这样不对,不该是这样。
指尖碰到手环,闻觉挣扎着将挡位调低,属于自己的Alpha信息素顷刻间与闻昭的信息素交缠在一起,像两头厮打的凶兽,谁都不好受。
闻昭果然停了下来,他的嘴唇从闻觉嘴上移开,但是没有很远。他很快就用鼻尖去磨闻觉的,眼尾略微垂下一点,看起来像在委屈。
该委屈的是我才对!
闻觉看向意识不清醒的人,愤恨道:“看清楚我是谁!”
闻昭眨眼时睫毛扫在闻觉脸上,很痒,他像在仔细看,又像在发呆。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把闻觉气到:“你要是敢把我当成其他Omega,我真的会让你游去无人岛,自己喂鲨鱼!”
闻昭还是不说话,垂下脑袋要来亲他。闻觉磨着牙,一口咬在他锁骨上,血液的味道在唇间蔓延开,呛得人睁不开眼。
鲜血没有让闻昭变得清醒,反而加剧了他的兴奋。
忘了,这人不怕痛,也不怕流血。
身下的人变得很漂亮,嘴唇很红,鲜红的血液覆在上面,像诱人的、有毒的果实。闻昭不怕毒,他抬手抚上闻觉的脸,将人皱起的眉眼揉开,再亲亲他的眼睛,叫他哥哥。
这个称呼并没有让闻觉变得开心,他的眼里有着闻昭难以看懂的情绪,薄薄的雾气遇冷凝固成冰晶,嵌在两人中间。
“你的哥哥是谁?”
“是闻觉,你认识么?”
悬在山崖边的心脏被一颗古怪生长起来的歪脖子树托住,闻觉喘了口气,说不认识。
“哥,难受……”闻昭伸手在锁骨处抹了一把,血液黏了满手,全数被涂在闻觉的嘴唇上,“能不能亲一下。”
说完就咬上闻觉的嘴巴,礼貌的询问不过是颗烟雾弹。
这个吻和刚才完全不同,闻昭轻易地打开他的口腔,舌头钻了进来,信息素勾着舌尖,将人的大脑和心脏全部搅乱。
手腕被松开,闻昭手指沿着虎口往上,钻进手心,与闻觉十指相扣,缠绵得像一对相爱已久的恋人。
闻觉的舌头被吸得很痛,他缩着往后躲,闻昭很快就将这个细小的动作捕获,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更深地吻住。
“唔……”闻觉一句话都说不出,被亲痛了只能哼出一声。Alpha强势得像个陌生人,但没有出现比想象中更难以承受的事情,闻昭只是吻他,中间甚至分开两秒给他喘气,再无言地堵住。
暧昧水声在空荡的房间回响,闻觉耳垂红透了,张开的嘴巴承受不住这样的亲法,津.液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却忘了这分寸之地早已被入侵,碰到的只有一片火热。
“阿觉。”
不知道亲了多久,闻觉听到一句很轻、很短促的呢喃,消融于两片贴住的唇齿间。
橘黄色的光从窗户透进来,躺在床上的Alpha眯了眯眼,摸到床头的手机。
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五点。
闻昭按了按胀痛的脑袋,给自己扎完一针抑制剂后发现身上的衣服是换过的,他想到突然出现在Combat的闻觉。
最后的记忆停在薛澈的脸上,对了,薛澈,薛澈为什么会出现在Combat?为什么会发情?他的腺体又是怎么回事?
头痛得厉害,闻昭蹙起眉,调动信息素试图将皮肤下的怪异感剥离——药物裹挟的不仅仅是发热的身体,还有大脑。
闻觉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闻昭靠在床头,双目无神像在放空。视线对上时闻觉先偏开了,心虚地去看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
昨天闻觉趁人不注意,摸过床头的抑制剂朝他脖子上扎了进去才有机会逃脱。
“你怎么戴着口罩?”闻昭问。
我为什么戴着口罩你不知道吗?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像疯狗一样给他嘴亲肿了,现在吃东西都会痛。
闻昭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解被闻觉看到,他瞪一眼,语气很凶:“你故意的吗?!”
“什么?”闻昭平静地看向他,“我做了什么。”
好一个云淡风轻的什么,敢情嗑药也能磕断片!闻觉告诉自己应该感到庆幸,可心口莫名团着一股气,怎么也呼不出来。
好半晌,他压下情绪,恢复成以往大大咧咧的语气:“你昨天误吸了药,被迫发情了,我好心扶你上床,你不领情,还推我,害我撞在床边的柜子上,嘴巴磕得都是血。”
“对不起。”闻昭眼底浮出几分歉意,似乎相信了这番说辞。
闻觉看到他的脸就来气,好像昨晚把自己压在身下的是他另一重人格:“真的讨厌死你了,总是让我为难,让我不开心。”
“要再咬一口吗?”闻昭指了指自己的锁骨,那处咬得很深,牙印混着血痕,浮肿到现在还没消下去。
“你是在怪我吗?”闻觉的心情很差,说话也不好听,“要是知道你醒来是这副让人讨厌的样子,我昨天就该更用力一点,把骨头都咬断。”
闻昭撩起眼皮,没有反驳:“如果你想,现在咬也可以。”
本意是想哄人,结果技艺不精,把人惹到炸毛。闻觉冷哼一声,头发气得快竖起来:“你是懂怎么气人的。”
“我没有想气你——”
“你现在就是在气我!”
房内余下一片诡异的安静。
五点三十分,医生来病房给闻昭做检查,闻觉听完结果后什么都没说,关上门走了。
梁苼和闻见山不知道这件事情,以为闻昭去哥哥那小住了几天。见人回来还笑着拿出烤好的饼干,叫他放学给闻觉送去,省得她跑一趟。
“你身上都是血,你哥抱着你快哭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宋时安的话再度钻入脑海,他语速很快:“我从来没见过你哥这样,像护小鸡崽的鸡妈妈一样。”
说不清楚听到这些话是什么心情,闻昭沉默许久,最后抬起手摸了摸锁骨处的牙印。他想,闻觉大概真的气极了,这么怕他受伤的一个人竟然会把这里咬出血。
闻觉为什么生气?
闻昭深思熟虑一番后想到的和自己有关的理由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他开始犯难,不知道什么样的招数才能让这份叠加起来的愤怒消解。
咖喱就是这个时候被叫起来的,它不满地喵了两声,说自己还在睡觉。闻昭不管它,纠着猫耳朵问求和的办法。
“什么求和?和谁求和?”咖喱有些懵。
闻昭语气淡淡的:“闻觉。”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小猫翘了翘尾巴,说,他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像是不够,又肯定地说了一遍,他才不会生你的气。
闻昭问为什么。
咖喱小声说:“因为闻觉很喜欢你呀,他最喜欢你了。”
这是闻觉给咖喱下的设定吗,好像在这只小猫心里,他就是闻觉最最重要的人。不对,不是他,是弟弟,他只是个享受到好处的冒牌货。
“那如果我惹他生气了呢?”
咖喱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性并不大,不过还是给出了答案:“那就抱抱他吧,闻觉很容易心软的。”
夜里,陈姨在客厅打扫卫生的时候看见穿着单薄的闻昭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提着一袋东西。他说:“我去哥那里,晚点回来。”
出门前还拿上了梁苼烤的饼干。
闻昭猜不到闻觉现在想吃什么,就把闻觉喜欢吃的东西都买了个遍。他像个进货的年轻师傅,提着五大袋吃食按响门铃,等了很久闻觉才肯开门,吝啬到只留一条缝隙给他。
Alpha将头探出来,不怎么情愿地问,你怎么来了。
闻昭看见室内闪过的人影,不答反问:“房间里的是谁?”
“别人。”闻觉语气硬邦邦的,模糊而敷衍,“这些是什么?”
室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像太阳一样慷慨地将每一处照亮。闻昭站在门外,仿佛扎根于暗处的偷窥者,分不到一缕光束,他后退一步,将手上的袋子平整地摆放在地上。
“小笙姨让我送过来的。”
俯身时牵扯到手臂的伤口,闻昭没忍住皱眉,很快恢复原样。迟缓的痛觉像随着门逐渐闭合而被拉成细长一条的黄色光线,短暂地出现片刻,又在门彻底闭上的那瞬间消失。
口袋里的通讯器振了一下,闻昭视线扫过那扇闭合的门,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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