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的亢奋不过是昙花一现,闻觉踩着易感期的尾巴又经历了一波情潮,草草注射完抑制剂便睡了过去。
特意设置的五个闹钟在一片寂静中诡异地死去。恐慌掺着铁锈味涌上喉头,激得闻觉一哆嗦,掀开被子找闪烁着未读提示的手机,显示屏上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十四分。
市区的蛋糕店因流感缩短了营业时间,每天下午一点准时打烊,订单超时自动取消,费用不予退还。
闻觉懊恼地垂下脑袋,如闻噩耗般倒在床上,滚了两圈觉得冷,扯过被子盖上。
眼皮重重耷下来的咖喱终于等到人醒,大叫一声,随后开始控诉:“你的手机像踩了电线的青蛙,呱呱呱响个不停,吵得要命。”
闻觉没心情搭理小猫,点进外卖平台找其他在营业的蛋糕店:“你关机不就听不到了吗?”
“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咖喱气到跺脚,“闻昭出门前威胁我,要是关机断联他就拿报纸做猫窝,让我睡一个月!”
闻觉一骨碌坐起身,心思全扑在一个人身上:“他出去了?去哪了?”
咖喱哼了一声,腹诽怎么两个人都能偏心成这样,把猫当耕田的牛使,天理难容!偏又畏惧油墨报纸,能屈能伸地回答:“你的医生今天早上来过电话,他接完后换了一身衣服把我留在这,没说明去向,只让我转告你,他很快就回来。”
“我还没看报告,你看吧,我现在有正事要干。”闻觉把医生发来的检查报告与诊断结果喂给咖喱,专心致志地找蛋糕店。
外送平台上清一色的休店通知比军训的方阵还要整齐,闻觉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出一家能送的,他叹了声气,决定用一顿丰盛的晚餐补救。
“调和型Alpha,”一旁消化完所有文字的咖喱惊讶地张大嘴巴,“你和闻昭竟然互为调和型Alpha。”
闻觉将削好皮的土豆放进沥水篮,问小猫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的腺体结构比较特殊,能将带有攻击性的信息素转化成另一种形态进行催化,所以阈值内的信息素不会被识别为威胁信号,甚至能达到安抚作用。”
“意思就是,闻昭只要控制好信息素的浓度和释放量,就能安抚你,做你的可移动抑制剂。”
闻觉从没想到他与闻昭的纠缠能牵扯到生理层面,这样的不由本心,巧合到仿佛一切都是上天慷慨的明示。
“你的低烧反反复复是流感和易感期引起的并发症,调和型Alpha的信息素能代替契合度较高的Omega,满足你腺体所需要的信息素稳态平衡,这种效果是任何抑制剂都无法达到的。”
“如果想快点好起来,就需要调和型Alpha定期定量地释放信息素安抚,安抚时进行肢体接触与生物性□□交换,效果会更好。”
闻昭回来的时候闻觉正坐在餐桌前百无聊赖地看手机,听见动静后肩膀松松地垮下来,慵懒地靠上椅背:“寿星大人好难等啊。”
闻昭在玄关处脱下外套和口罩,全身上下喷完消毒水才迈步走进来,将提了一路的东西放在餐桌上:“赔礼。”
是睡晚错过的蛋糕。
“不是说好我来订的吗?你怎么还买了。”
闻昭看着他惊喜的样子,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上次答应过的,要给你买。”
蛋糕盒上的黑色丝带被扯开,闻觉小心翼翼地取出蛋糕,说自己今天睡过头,醒来的时候蛋糕店已经打烊了,他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接受今天吃不上蛋糕的现实。
随后他侧头看向闻昭,鼓动的两颊牵起嘴角,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你真好。”
闻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笑了一声:“是你太容易满足了。”
“这家店下午一点打烊,”闻觉插蜡烛时感受到很淡的冷意,这个蛋糕应该刚离开冷藏柜,“拿了之后放在哪?”
闻昭拉开椅子坐下,说这是秘密。
“秘密。”闻觉学着他的语气将这两个字在嘴里咬了一遍,“好吧,这是秘密,那你今天去医院干什么了?”
“做信息素控制训练,”闻昭打开手机相机,将食物与人都框在镜头内,“医生说我的信息素能安抚你,帮助你退烧,但要控制好浓度,不然会刺激到腺体。”
闻觉没想到闻昭会这么直接地把信息素安抚的事情讲出来,眼珠在眼眶里打转,耳骨不自觉地爬上一层薄粉:“所以你早就决定好要帮我了?”
“不能帮?”闻昭挑眉问道。
“当然能,”闻觉强装镇定,“你要怎么我都行。”
最后一节话音落下才反应过来不对劲,闻觉尴尬地咳了一声,手脚突然变得很忙,往左碰倒叉子,往右踢到桌角,忙忙碌碌好半晌后摸出火柴,说先吹蜡烛吧。
灭了灯,融融火光悄然弥漫,撞上侧面的墙,烙下两道轮廓分明的侧脸。闻觉在氤氲出的柔软暖意中唱完一首生日歌,对闻昭说生日快乐:“是十八岁生日,终于长成大人了。”
闻昭注意到某个字眼,顿了下,抬手取下燃烧过的蜡烛:“你好像很期待。”
“对啊,成年了可以做很多事情呢,”闻觉把刀递给闻昭,“寿星大人快帮我切一块吧,拜托拜托。”
闻昭不知道闻觉又在演什么剧本,他接过刀,干脆利落地在中间切下去,装盘时变得小心翼翼,将蛋糕放在瓷盘正中间,顶上再亲手坠上一颗樱桃。
闻觉爱漂亮,对人对物都是如此。
深知这一点的闻昭不介意多花上一点时间为他的期待锦上添花。
“礼物被我藏在一个地方,一个和你有关、不会很难找的地方,所以我不给提示,你慢慢发现吧。”
樱桃被咬出汁水,在嘴里溢出淡淡的果甜。闻觉慢慢嚼着:“我本来想做咖喱面包鸡的,但是家里的咖喱过期了。”
闻昭夹了一筷子青菜,说有心就好了。闻觉的笑容被蛋糕清淡的甜意沾染,雀跃高高挂上眉梢:“等下次生日我一定给你做,我保证!”
下次、明年、以后......诸如此类的词汇经常从闻觉口中冒出来,起初闻昭认为这是委婉的推脱方式,因为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听过太多这样的话。
慢慢地,他发现并不是,闻觉一诺千金,说了就会做到,像垂钓多年却没有攒下经验的渔夫,愚笨而真诚地洒下诱饵,等待一条自愿上钩的笨头鱼。
大概真的高兴过了头,闻觉开了一瓶香槟酒,被闻昭拦着不让倒时就撒娇:“我就喝一点点,尝一下味道。”
闻昭不容易糊弄:“你身体还没好全,不适合喝酒。”
“已经快好了,只有一点低烧而已,”闻觉扑闪着长睫看他,“而且你不是会帮我吗?”
说完趁人不注意喝了一大口,还没咽下去脸上就变了,像皱巴巴的苦瓜。
明明就不喜欢喝酒,还撒谎要尝一下味道。闻昭启唇为这背后的目的铺路,让他好走一些:“不要喝太多,你的酒量真的很差。”
闻觉用蛋糕压下嘴里的苦味:“没事,不会醉的。”
酒精刺激神经,让人变得更加大胆。闻觉心不在焉地刮着奶油:“你要怎么帮我?”
只是半杯,闻觉的脸就红透了,尤其是两颊,像饱含汁水的蜜桃。闻昭好整以暇地盯着他:“医生给的建议是,每天睡前在你的房间里释放定量的低浓度信息素,安抚效果好的话不到一周你就不会烧了。”
“好。”闻觉过了好一会儿才应。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是薛澈打来的电话。
闻觉见状拿起剩下的半杯酒,说不好喝,要去厨房倒掉,脚步却口是心非地往阳台的方向偏。
“闻昭生日快乐。”薛澈像一个输入指令的机器人,每年的这一天晚上九点他都会给闻昭打电话,据他所说这是家里下的要求,会有人守在一边听。
就此事薛澈还写过专门的稿子,麻烦闻昭下次接电话时照着念。闻昭看稿子的时候化身难缠的甲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改得薛澈欲哭无泪,吐槽他没有祁嘉泽一半的好脾气。
闻昭无情地戳穿:“祁嘉泽看到这么中二的稿子也不会有好脾气的。”
过了两天薛澈拿了一份新的稿子来,说不上多好,但起码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他咬着嘴唇,笑得扭捏,说这是祁嘉泽帮他写的。
“我现在要交一份作业,晚一点再给你打电话。”
薛澈省略中间关心的话,跳到设定好的结束语,闻昭配合地念出自己最后的台词,说那你先忙,晚安。
挂断电话,闻昭走到阳台把人叫进来,闻觉似乎有些醉了,看他的眼神蒙上几分迷离,再看上一眼,又像是被风吹傻的。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倏然,闻昭的衣袖被很轻地扯了一下,身后传来闻觉带着酒气的声音:“你每次和薛澈打电话都会说晚安吗?”
闻昭转过身,看到他撇下来的嘴角,否认道:“我们很少会打电话,少数的通话时长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听他说祁嘉泽。”
解释之后闻觉的表情有所好转,垂下的视线一直落在闻昭手上,默不作声地保持了很久这个姿势。
闻昭往前走了一小步:“喝醉了?”
“好像是。”闻觉依然低着脑袋,手指不自觉地轻颤,是快要忍不住的样子。
“你明天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事情么?”
“不会。”
于是闻昭牵住他的手,声音近乎蛊惑:“下次想牵直接牵就好了。”
闻觉模样有些呆,问真的可以吗?闻昭牵着人到沙发边坐下,将柔软的抱枕垫在他身后,说真的可以。
“其他的也可以吗?”
闻昭纵容地后退一步,闻觉就忍不住往前迈一百步。
闻昭捏了捏他的手指:“其他什么?”
黏稠的视线像一把火,将两人的呼吸烧得很热,闻觉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医生说的,释放信息素安抚时有肢体接触和……效果会更好。”
中间的几个字被他咬得模糊,闻昭听明白意思,释放出一点信息素,很快就被闻觉的腺体吸收。
与之前每一次强势的信息素碰撞不同,恰到好处的质量和浓度让闻觉体会到前所未有的舒适,轻轻柔柔的,像泡在温热的泉水里。
他情不自禁地凑近闻昭,抬起下巴微仰着头,摆出索吻的姿态:“然后呢,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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