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清晨,闻觉亲了亲闻昭的唇,说着道别的话。
手腕被还在睡梦中的人握住,他的嗓音有些哑,很容易让人产生被依赖的错觉:“我送你。”
“许牧言和我一起出差,他的助理开了车来。”
听到某个名字,闻昭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闻觉,黏稠的空气将朦胧的睡意蚕食,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清明,好似在等待一个主动的解释。
闻觉瞧见这副模样,一颗心恨不得直接跳进闻昭身体里:“只是一起出差,之前的事情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闻昭坐起身穿衣服:“我送你去。”
“不用,”闻觉将人按了回去,“机场人太多,不安全,你在家待着,我到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闻昭在闻觉炽热到快将人融化的视线中败下阵来,指尖从手腕滑到他的手心,再依依不舍地蹭过指尖,即将松开的瞬间被闻觉反握住,很用力地抓紧。
“去吧,我在这等你。”
身体深处冒出一股燥热,是易感期的前兆。闻觉离开两小时后闻昭打了一针抑制剂,昏昏沉沉中他叫住咖喱:“如果闻觉需要视频,记得给他开权限。”
收到指令的咖喱开始实时监控,小小的显示屏正对着闻昭,一边调整角度一边吐槽:“回信息叫我,翻译叫我,订餐叫我,现在连摄像监控也叫我……驴都不能这么使好吗?”
“谁让你是万能小猫呢。”
闻昭一句话把咖喱捧到天上去,小猫嘿嘿地笑了两声,默默给闻昭加了个滤镜:“不过真的要一直拍着吗?感觉会很不自在,而且显得我像个偷窥狂。”
“忍忍,等闻觉回来,天气好的时候带你去公园晒太阳。”
咖喱星星眼,兴奋地说:“一言为定!带个泡泡机好吗,我喜欢彩色的泡泡!还有还有,我们能不能拍一张全家福,我要站在你的头上……”
小猫细碎的话是最好的催眠曲,闻昭在抑制剂的作用下熟睡过去,咖喱扭了扭头,将镜头正对着闻昭的脸,放大放大,停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这么帅的一张脸上怎么偏偏有一张那么讨厌人的嘴巴!
咖喱再仔细瞅了一眼,单方面决定放下心中怨气握手言和:“算了,闻觉喜欢就好,闻觉喜欢,就好。”
说曹操曹操到,飞机还没越过欧洲边境,闻觉就忍不住了。
[酥皮蛋挞大王:咖喱,闻昭在干嘛,他没回我信息]
[叫我丧彪:他刚刚打完抑制剂,现在在睡觉]
[酥皮蛋挞大王:拍张照片我看看]
[叫我丧彪:我给你开了权限,你可以看到我的录像]
信号原因,页面转了好久才跳出影像。视角是侧面的,画面的三分之二被闻昭占据,他侧躺着,被子遮了一半的脸,靠近鼻尖的那一块被单因为呼吸正浅浅地上下起伏着。
[酥皮蛋挞大王: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眼力见]
[咖喱:是闻昭叫我给你开的!人工智能也有原则和底线的好不好!]
下午睡醒补了一针抑制剂,闻昭短暂地清醒过来,走出主卧理会那扇不知道响了多久的门。
张越拎着保温盒站在门外:“这是闻总让我送过来的补汤。”
张越曾经是闻昱明的助理,前两年外派到欧洲分部。聊天时闻觉提起过,说他是大伯的心腹,能力很强,帮了我非常多。
除了送汤,张越什么都没多问,电话铃声像催命符,他朝闻昭颔首示意,说自己还要去公司开会,有什么需要再联系他。
前脚进门后脚闻昭就收到了闻觉的信息。
[酥皮蛋挞大王:张越没别的意思,汤可以喝]
[酥皮蛋挞大王:不会再有下一次]
喝完汤闻昭和薛澈通了个电话确认他还活着,Omega说:“他们以为我现在和你待在一起,所以对我宽容了很多,没有打电话来了。”
薛廷原怎么认为闻昭不清楚,但闻昱明应该早有猜测,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让张越跑一趟。
“闻昭,”薛澈叫住他,“我感觉这次回首都,闻叔叔和我父亲可能会让我们办订婚宴。”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闻昭说。
薛澈表示理解:“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告诉我,我一定会配合你的。”
咖喱将整段对话听完,有些担心地对闻昭说,要是你和薛澈真的订婚了记得给自己买保险:“闻觉会杀了你的!”
时差缘故,闻觉和闻昭通电话时并不精神,他的声音很低,说晚点要和合作方见面,只能睡一小会儿。说完又舍不得挂电话,捧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闭上眼。
闻昭将手机放在枕边,怀里抱着闻觉那件穿旧的上衣。Alpha仿佛早有预料,留了很淡的信息素,领口还喷了香水。
换做面对面,他大概会害羞,睫毛颤抖,眼神躲闪,踌躇好半晌再不好意思地开口问:“是不是就像抱着我一样。”
闹钟响了一声就被关掉,闻觉听到电话那头很淡的呼吸声才反应过来通话仍在继续。
对面传来一阵窸窣声,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叹气:“闻组长,又要上班了。”
闻觉笑了一声,难得在上班前有了好心情:“闻组长很忙的,你乖乖在家等着,等我打猎回来。”
两天后,闻昭的易感期在抑制剂的强效作用下接近尾声。藏在角落的通讯器闪了一下,闻昭拿上手机去了卫生间,将加密信息导了出来,是一段文字和两张照片。
[这个人昨天出现在周海峰家附近,两人没有见面]
[图片1]
[图片2]
第一张图片是背影,第二张图片是有些模糊的侧脸,闻昭很快认出画面里的男人是张越。
闻昱明找周海峰做什么?
为了贺松年还是闻觉,又或者是他?
闻昭冷静下来推理,周海峰的出现是一个巨大的变数,没有他,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变数身上绑着两颗炸弹,一颗名为秘密,一颗名为经验。“秘密”是相对的,闻昱明是知情者,不需要在这个节点找周海峰复盘当年的一切。那么作为医生积累下来的经验呢,找到周海峰有什么用?这个年迈又自私的人可利用的价值在哪里?
薛家……薛澈?
不对,说不通。闻家和薛家联姻是为了利益,既然有利可图,闻昱明不会允许薛家做先反悔的那个人,更不会让自己信任的心腹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薛廷原也不会蠢到用这种行为挑衅闻家。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变数身上还有更隐秘、更危险的炸弹——存在第三个人。
除了他和闻昱明,还有人接触过周海峰,埋下了更深的秘密。
这个秘密又是关于谁的?
[继续跟着]
从卫生间出来,咖喱摇摇尾巴说闻觉刚才给它发信息,因为今天在饭局上喝了酒,所以会早点休息,不打电话了,叫你早点休息。
“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咖喱警惕性很高,“上次读取数据的时候我和闻觉的手环连接过,共享切断前我能读取到他手环上记录的数值。”
“两个小时前他的体温和心率超出正常范围,目前在波动中呈现下降趋势,大概率是注射了抑制剂。”
“闻觉的腺体热又开始了。”
北美,傍晚。
门铃响了好一阵,闻觉撑着脑袋坐起来,把房门密码发给祁嘉泽,叫他自己进来。
Alpha左手提着一袋药,右手提着一袋饭:“抑制剂和止痛药买好了,外面有卖叉烧饭的,我打包了一份。”
“怎么没有加辣椒?”闻觉盯着碗里相当素的饭看了一会儿,抱怨道。
祁嘉泽用很淡的语气说着损人的话:“怕你吃了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没关系,”闻觉乐观地想,“起码还能看到今晚的月亮。”
“你的腺体到底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见得有这么严重,今天喝了半杯酒就开始烧,桌上的虾都没你脸红。”
闻觉扒着饭,说得很轻松:“不知道,可能上次打针没控制好量,后遗症吧。”
祁嘉泽收起玩笑心思,正色道:“什么针?”
瞒过眼前人实在是一件难事,腺体的不适牵连到胃,闻觉放下筷子,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省略的那部分不影响祁嘉泽理解。
祁嘉泽听完直接笑了,荒唐到难以理喻:“闻觉,你是疯了吗?”
“疯吗?算不上。”
闻觉用纸巾将手指擦净,打量起这个搭乘红眼航班赶过来的金贵少爷:“而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半斤八两的Alpha们暂时休战,祁嘉泽不愿和病人争执,回了自己房间。
燥热从心尖蔓延开,烧得浑身上下酸疼,闻觉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补上一针抑制剂躲进被子里。
冷热交织,闻觉恍惚觉得自己正顶着烈阳在冰面上赤足行走,怎么着都难受。
他再次想起祁嘉泽说的话,疯?做到什么程度才叫疯?万千思绪在睡意颓塌前汇成一个点,蛛网一般往外延伸,撞上某个坚固的结梗,停了下来。
“你躺在床上难受得快要死掉的时候他才像疯了。”
又想到闻昭,今天不知道第几次。
身体因腺体热而颤抖,身下柔软的床铺于无形中变幻成一潭深不见底的水,静了怕,动了也怕,怎么都难捱。
要是闻昭在就好了。
半梦半醒觉得渴,闻觉伸手去摸柜面上的水,喝了大半杯。不适感被入喉的冰凉冻住,脆弱感却狡猾地从分子缝隙中偷跑出来,氤氲出一室无声的思念。
要是闻昭在,就好了。
手环发出警示提醒,闻觉的体温攀升到今天的最高值,丝毫没有下降的迹象。
祁嘉泽买的什么破抑制剂,起效这么慢,闻觉一边咬自己的手一边腹诽。
不知过了多久,红热的腺体捕捉到一缕熟悉的信息素,张狂地撕咬起来,然而浅尝辄止并不能缓解身体里的那份空虚,反而激出更多贪婪的情绪——渴望触碰,拥抱,亲吻,甚至更多。
“不准咬自己。”
刻上牙印的手被很轻地捧住,有章法地揉捏着。温和的信息素交织成一面严密的网,摊平铺在湖面上,踏实地将闻觉托住。
视网膜上映出的模糊影子叫闻觉恍了神,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通过心跳的频率来确认眼前的真实。
“你怎么这么缠人,梦里也不肯放过我。”埋怨的话却是笑着说出来的,闻觉嘴唇不自觉地张开,“这样,真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