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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钱塘潮(五)

江岺抱起花篮正要离开,廊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的客人来了,你赶紧出去。”

锦屏略显踟蹰,催促她快些走。

她举着笨重的篮子,跌跌撞撞被推出门去,险些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黑影。

江岺身子一侧,堪堪避开,伸展的花枝还是擦着那人的肩头而过,惹得几片花叶零落,沦作他脚底碾碎的泥尘。

那人身形高大,一身宽袖缁衣,侧目扫她一眼,抬手掸去肩臂上不平的褶皱,视她一个贩夫走卒,丝毫不掩嫌恶。

绮云间的门“砰”地一声合上了,里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江岺高举着花篮遮住自己的脸,凑在门外听了一会儿。

“那是什么人?怎么会从绮云间出去?”

“来坊里卖花的吧,妾才要将她赶出去,大人您就来了。”

锦屏要见的“那位大人”,莫不是姓赵?

仅是一闪而过的猜测,心中陡然升起了不好的念头。

兄长失踪的真相,可千万不要和赵家产生联系呀……

她逃也似的跑出寻莺坊,靠在巷子间喘着粗气。

甫一抬头发现巷尾有人在招手,是晨间卖花给她的小童。江岺左顾右盼发现四下无人,正是在朝着她招手。

她抚平胸中不平的气息,向那小童走了过去。

江岺道:“你是在叫我?”

卖花小童道:“原来你同我买花,是为了进寻莺坊?”

江岺尴尬一笑:“被你发现了呀,那这些花还你?我也用不上了。”

小童摇摇头道:“都蔫了,明日也卖不出去了。”

江岺道:“那这篮子也还你,你再买个篮子也得几十文钱呢。”

卖花小童道:“那买花的钱——”

江岺道:“不要你还。”

卖花小童接过花篮,纳闷起来:“你这人真奇怪,我之前也遇到过一个人,和你很像。”

江岺惊觉,拽着他的袖角追问:“是谁?是不是一个穿白袍的郎君?”

“对。”小童说道,“那时他也是买下了我所有的花,却是请我帮他一个忙,到寻莺坊里去见一个人。”

江岺问道:“他让你去见的那个人,是不是锦屏娘子?”

小童回忆道:“是叫锦什么来着的……”

那就是了,小童所言之人,正是她跋涉百十里要寻的兄长啊。

自江屿出事以来,这是江岺第一次打听到同他有关的消息。

回首时,寻莺坊外依旧人来人往。

恍惚间,江岺好像看到那便宜兄长站在勾栏外,听着里头似有若无的琴音,叹息良久。

他终是没有踏入坊曲半步,转而去寻了个卖花小童,买下他所有的花,问他:“能否帮我一个忙?”

小童问:“郎君有何事,尽管说来。”

江屿道:“我有一位恩人,不幸沦落到坊曲之地,可否请你代我去看一看她?”

卖花小童不解,问道:“那是您的恩人啊,郎君何不亲自去看看她?”

江屿道:“怎可如此?本是她于我有恩的,若我亲自去,她便该唤我一声‘恩客’了,我如何受得起?”

说罢,他往小童手里塞了几两银子,他说坊曲中都是讨生计的苦命人,并非什么肮脏之地。

江岺问道:“后来你去见了锦屏,她如何说的?”

小童答道:“记不太清,只记得她说当初不过随手施的一碗饭,让那位郎君不必放在心上。她还说她回不去浔阳了,也无需浪费银两替她赎身,只请郎君下回来杭州时,顺道捎一枝浔阳的扶桑花,便当是还恩了。”

江岺又问:“那你可知道,那位郎君后来去了哪里?”

小童说道:“我不知晓,我从乐坊里出来,他付给我银子,不多久便走了。”

江岺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他是哪一天来的寻莺坊?”

小童道:“这我倒是没认真记,好像那天下了一场雨,他来时雨初晴,后来就都是晴日了。”

江岺问道:“你确定吗?”

小童道:“那是自然,后来几天我都出门卖花,不过没再见到他。”

江岺独自纳闷,奇也怪哉。

虽无确切日程,可眼前卖花小童所说的,和那个异乡人带回的消息不一样。

她潜意识更信任这个素不相识的小童,下雨的时候,她也不会出门卖花的。

“娘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小童问她。

江岺抿着嘴,勉强笑了笑,道:“没有了,多谢你。”

小童说道:“是我该多谢你才是,今日又可以早些回家了,往常卖花赚的钱少了,到家是要挨骂的。”

江岺朝他摆手,道:“那你快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小童挎上花篮走了,江岺又到巷尾找卖假药的汉子买了两副蒙汗药,才回脚店。

清晨离开时未尝打声招呼,脚店里那两位郎君应该等着急了。

楼下茶肆里有两个接耳交谈的客人,如两只抱颈互啄的山雀。

一人焦急万分道:“江娘子已出去整整一天了,郎君你就不出去找找?”

另一人悠哉悠哉喝着茶,说道:“找她?街上日头这么毒,我才不去遭这份罪。”

孟年道:“可她拿了银两,郎君就不怕她偷偷跑了?”

陆亭尘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可如此揣测他人?等着吧,说不定她过会儿就回来了。”

江岺自然而然加入了二人的谈话:“我回来了。”

陆亭尘笑道:“你瞧,我说什么来着。”

“噗——”

两位郎君方一回头,见了江岺,客套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回来得太着急忘了照镜子,此刻她脸上应该满是灰泥。

陆郎君取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故作淡定问道:“你干什么去了,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江岺落座,灌了一口茶,而后说道:“只在杭州城了打听了一圈,哪儿也没去。”

“哦?”陆亭尘笑道,“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你上山当匪盗去了。”

江岺道:“哪有哪有?好在并非一无所获,我也不算白跑一天。”

陆亭尘道:“说来听听?”

孟年强忍着笑意,给她递上一方干净帕子,“娘子脸上沾了些灰,先擦擦吧。”

江岺一瞥,杭罗的帕子?真是奢侈。

她道了声“不必”,扯过袖角胡乱揩去脸上的仆仆灰尘,其动作行云流水,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粗鄙。”

陆亭尘默不作声给她续了一杯茶,江岺问他道:“四月二十八那日,你在杭州吗?”

他答:“在。”

她又接着问:“那天可有下过雨?”

陆亭尘想了想,回道:“四月二十八啊,只记得是个大晴天,我还倦在客舍里不愿出门。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江岺遽然惊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个自称与江屿同舟的异乡人,果然是骗她的!

这一举动可把同桌的两人吓了一跳,两位郎君不约而同地有些心虚,此刻正面面相觑。

陆亭尘自我怀疑道:“怎么回事……我说错话了?”

孟年道:“没有吧。”

陆亭尘道:“那就是你招惹她了。”

孟年欲哭无泪:“郎君明鉴,我冤枉啊。”

扪心自问,虽说跟着郎君在江南一带做了不少亏心事,路过的狗都要去挑衅一番,可从没招惹这位江娘子。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江岺已自行落座,说道:“抱歉啊,吓着你们二位了。是我后知后觉,竟被人诓骗了……”

但兄长的包裹为何会出现在他手里?

此事已非简单的翻船事故,也并非失踪,极有可能是蓄意而为之的谋财害命。

江屿究竟得罪过谁?

他在浔阳县衙的那些同僚,西林寺被他骂过的僧人,还是被他出手惩治的恶霸?

细数下来,太多太多了……

真想把那人揪出来,丢进牢里好好地审一审。

可出事的恰恰是她的兄长,浔阳县丞,为官时尚可为民主持公道,有关他自己的真相,又有待谁来查明呢?

江岺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无甚进展,那么点线索,不过安慰自己聊胜于无罢了。你们继续喝茶,我先回去了。”

陆亭尘道:“着什么急?再坐一会儿,待天黑了,升平坊里有焰火。”

江岺道:“不了,今日疲乏。”

入了夜,那一对主仆出门去了。

对门的客舍没有点灯。

江岺站在脚店三楼的窗前,看鳞次栉比的屋檐上升起点点星火,碎星如雨,一刹那繁华冷落。

浔阳城没有这儿的富庶繁华,更不比此地热闹,不会再灯火阑珊的夜幕后,见得一场盛大的烟火。

那里是安稳度日的乡下,有细水长流的年华。

每天走街串巷的卖花娘子,每日理讼断案浔阳县丞,看惯了家长里短人间冷暖,只守着自家的一盏昏灯,其余的,从不贪图。

可那样知足的人,到而今下落未明,生死未卜。

升平坊里的狂欢还在继续,江岺早早合上了窗,对着一盏孤灯静坐,历数一路上的种种蛛丝马迹。

直至陈旧的楼板吱呀响动,二楼传来扰人的动静。

“二位大人,这边来。”

脚店的跑堂殷勤引路,像是带他们在找什么人。

“你们要找的那位娘子啊,她住在三楼,与两位郎君一道来住店的。”

江岺有些诧异,这人说的……该不会就是她吧?

“她还在店里吗?”

“在的在的。小人还记得,她是申时回来的,就一直待在屋里没出去过了。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脚下,您二位慢着些。”

真是来找她的?

江岺慌忙吹熄了烛火,拢起桌上散开的包裹藏到床帐后。

灯光与人影摇曳着从门缝低下钻出,蜷在阴影之后的人此刻心如擂鼓,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沉重的门轴旋转,纤长的人影延伸到屋内。

跑堂纳闷道:“奇怪了……怎么没人?”

刚熄灭的灯芯上升起一缕青烟,有人上前摸了摸灯台。

“灯油还是热的,人应该刚走不久。”

跑堂问道:“大人,恕小人斗胆问一句,那小娘子犯的是什么罪?”

“赵大人的事,岂容你置喙?今夜把店门口守好了,若是叫人逃了,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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