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中处理公务的裴寂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不由皱起眉头,这时玄屹推开门进来汇报,“主子,后院着火了。”
他放下折子紧锁的眉头加深,“小皇帝呢?”
“让人看着,并没有异常。”
玄屹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护卫火急火燎地跪在了地上,冷汗直流,“主子,不好了,小皇帝被人掳走了。”
裴寂也赶到时,楚知默的房前跪了一地人,丞相大声痛斥着守卫,而赵齐白着脸跪在一旁,
“你们是怎么护卫的,连主子丢了都不知道!一帮没用的废物!”
左高卓扫了眼匆匆来迟的裴寂也,并没有搭理他,反而继续数落守卫看护不力。
裴寂也面色不变,大步走到他跟前,似笑非笑地插了嘴,
“丞相息怒,既然皇上不见了,咱们还是先把人找到再处罚他们也来得及。”
见他出来和稀泥,左高卓敛了一腔怒火,开始责怪起自己,“哎,摄政王说的是,你看我这都被气昏了头。”转而对着跪在地上的守卫呵斥到,
“还不快去!”
侍卫一哄而散,一时间寺庙被一个个火把点亮,唤着‘陛下’的声音四起,
裴寂也余光瞥见假模假式地左高卓脸色沉了下来,厉声询问看着皇帝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护卫被吓得哆哆嗦嗦,连忙解释,
“今晚陛下一直待在大雄宝殿祈福,期间只有主持进去过,之后他就和赵公公回来了,还没等进禅房就传来着火了的叫声,属下转个头的功夫,皇帝···皇帝就不见了。”
裴寂也心下了然,早有预谋还是趁势而为?
“当值不力,回去领罚。”
玄屹本来见裴寂也脸色不好还以为会重罚看着小皇帝的侍卫,没想到只是让他回去领罚,骤然松了口气,
转而听到前方背对着自己的人冷冷命令道,
“既然小皇帝丢了,那就给本王好好搜一搜这大兴善寺,就算将它翻过来也无所谓。”
得令的玄屹瞬间就明白了裴寂也的意思,领命离开。
裴寂也踱步到后院已经被扑灭的残垣断壁前,目光沉沉,今晚这场闹剧怕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这边,楚知默被突如其来冒出的黑衣人堵着嘴抗进了一间偏殿,被放下时胃里难受得翻江倒海,眼冒金星。
蒙面黑衣人小心的关上门,缓步蹲到了她得跟前,她正好缓了过来,刚要挣扎就被人按住了双手,
蒙面人赶紧扯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了那张让人出乎意料的脸。
“是我,陛下!”
看清是谢既明的那一刻,楚知默想杀人的心都有了,眼神中毫不遮掩怒意,但显然谢既明一点都没看出来,拿出塞在她嘴巴里的帕子。
楚知默上下张合了下已经发酸的嘴巴,随即破口大骂,“你发什么疯?”
谢既明也知道他此举不妥,但厚着脸皮解释到,
“陛下,臣这也是无奈之举,你身边跟着裴寂也的人,想把你带出来也不容易,当时的情况也没有机会解释太多。”
听着他狡辩,楚知默冷哼了声,揉了揉被顶得生疼的胃,深吸了口气,但随即反应过来,问出了声,“那把火你放的?”
这下谢既明想都没想就摇头,他虽然行事是荒唐了些,但还不至于缺德到火烧寺庙。
不是谢既明,那会是谁?
一时间楚知默也没想明白,突然胸口一闷咳嗽了起来,没咳两下,她的脸就被憋得通红,这架势把谢既明吓了一跳。
“没事吧?”
他赶紧还给人顺气,心里直打鼓,不会是颠得那一路给病弱的小皇帝颠出毛病了吧?
这人怕不是纸糊的?
好一会儿楚知默才缓过来,病歪歪地要摇了摇头说她没事,不过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他口中的急事是什么。
在他的搀扶下,小皇帝站了起来,走到了一个立在墙边的书架前,
“你还记得今日闯进太庙的疯女人吗?那人不是我们放进去的,但她当时是被了缘带走了。”
谢既明本着好奇心,派人去查探了那疯女人的来头。只查到了说早年了缘就收留了她,见她可怜就将人养在了后院,每日亲自去给他送一日三餐。
楚知默皱眉,“亲自?”
谢谢既明点头,“对,这就是有趣之处,小爷的直觉,这女人和了缘绝对有渊源。”
回想起前不久与她说了那番话的了缘,楚知默心情一时很复杂,问道,“你查出了什么?”
没想到谢既明却两手一摆说还没查到,仿佛一口气被堵在胸口,楚知默梗住了,再看向谢既明的眼神更加晦暗不明。
“那你都查到了什么?”
少年唇角一勾,双手握住书架两边,费力往旁边一拉,诺大的书架竟一拉就开,楚知默这才在黑暗中看清,
这哪是书架,分明就是一道门。
一道暗门。
“这是谁的房间?”
她刚才就注意到,这间房间没有灰尘收拾的干干净净,并不是没人居住的样子,而且床边的桌子上还有未抄写完的佛经。
望着身前被打开的书架后阴森的黑洞,楚知默的眼皮没有预兆地跳了一下。
谢既明拿出火折子,一道微弱的光亮驱散了一小片的黑暗,然后带着楚知默往里走去,“不妨陛下猜猜看?”
见他神色暧昧,楚知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了缘的?”
结果也的确如她所料。
想想也是,能在诺大的寺庙里建造一个这么大的、不为人知的密室,除了寺中的主持,恐怕也无人能做到。
这间密室是谢既明为了查了缘,暗中潜进来时发现的。
两人将书架拉上后便向密室中走去,密室周围的石壁雕琢得并不精细,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
大兴善寺依山而建,后殿是法堂,法堂旁便是斋堂和金刚堂,那么哪来的了缘的禅房。
她这么想着也问出了口,谢既明边探查四周边回到,“派出去打探的人曾打探到一条秘闻。”
五年前大兴善寺的主持并不是了缘,而是了缘的师傅,久祝大师。
传闻五年前一道天雷劈开了观音殿,京中盛传大兴善寺触怒天神降下了惩罚,人人都避而远之。
恰逢京中干旱,大兴善寺便成了这场干旱的源头。
就在这时,寺庙的主持久祝大师在法堂后建了一件禅房,日日诵经祈祷,不久后便在这间禅房中坐化了。
神奇地是,久祝大师坐化后,一场甘霖冲天而降。不仅解了干旱的燃眉之急,也让这间寺庙起死回生。
京中人都说,久祝大师以身殉道,诚意感动了天神,大兴善寺也因此受了天神庇佑,因此到这里祈愿的人络绎不绝。
谢既明的故事讲完了,暗道也走到了头,暗道并不长,尽头是一间暗室。
手中的火折子一点点驱散暗室的黑,全貌也逐渐展露,是一间规模不大的石室,
里面几个不大的书架上摆满了佛经,火光再往里延伸,当两人看清楚时,呼吸一滞。
暗室最里面摆放着一座石台,石台上盘腿坐着一具干尸。
二人将干尸大致检查了一番,少说死了也有四五年,干尸身上还穿着僧袍,胸前被人插过一刀,后脑也凹陷了进去。
死相相当惨烈,但保存得当,尸体也被好好地摆在那里。
楚知默退到一旁望着干尸心里发毛,究竟为什么要将一具尸体以这样的姿势藏在密室里?
两人没多在干尸身上分神,转而分头寻找账簿。若大兴善寺中真藏着人,不可能没有一点记录。
就算是平时和菜农还是太常少卿的往来都不可能一点不留痕迹。
可能是直觉的指引,楚知默的视线总是被角落里的干尸吸引。她停下了手中的翻找,再次来到干尸前,绕着石台走了一圈,
别说还真有发现,石台后竟然藏有暗格!
楚知默将暗格打开,里面放着三本账簿还有一张纸,她下意识打开那张纸,
纸上起笔藏露有致,行笔流畅稳健,但却过于拘泥于纸张,给人一种寥落之感。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她念叨出声,
轰——
身后传来声响,楚知默回头就看到谢既明又打开了一道门,现在正回头对她笑得得意,“你说什么?”
两人没多等待,刚要进新找到的密道时,身后传来了动静,没多思考就顺着密道跑了进去,
楚知默将手里的账簿塞进了身侧人的怀里。
“拿住了,不然今晚全都白费力气了。”
不管来的人是谁,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难缠的事。幸运的是,密道的尽头不是死路,
谢既明推开了一块石板,从一间破庙的供台下爬了出来。
转身又将楚知默拉了出来。
但他耳尖地听到身后有动静越来越大,
不好,有人追上来了。
楚知默见他脸色不对,猜到了有追兵,心一横,“身上有带绳子吗?”
谢既明不解,“有,但不多,陛下你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绑架啊!
在楚知默地命令下,谢既明一脸难言地将她的双手绑住,然后眼看着小皇帝靠墙根的草堆里坐下,将自己的发髻弄乱,领口扯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不熟练。
见谢既明还傻愣愣地呆在原地,楚知默眉头微蹙,
“等什么呢?还不赶紧去通知影三朕在这?”
被催促声撵走的谢既明还没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离开了。
见他那副不靠谱的样,楚知默在心底犹疑了一瞬,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他的手上没问题吗?
怎么看都没有影三靠谱。
想着的间隙手也没闲着,掏出块手帕塞进了嘴里,石板下的动静越来越大,楚知默没两下就红了眼眶,眼底也染上了惊恐,俨然一副被绑架后吓破胆的样子。
来的人会是谁?了缘?
她的脑海里回想起那张纸上写的字,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字的确和禅房里抄写的佛经一样,那也就说,是了缘写的了。
写给谁的?石室里的尸体?
还没等她多想,石板被人挪开,楚知默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屏住呼吸望向密道出口。
一道墨色的身影密道中钻了出来,等她看清时呼吸骤然一窒,
是裴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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