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刚朦朦亮,蒋眠在熟睡中翻了个身,胳膊一抬压在萧诸云身上,温热的体温随着胳膊传遍全身,她被突然间惊醒,充满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的望向正在熟睡的萧诸云。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还在这里,她明明记得只是听了一个故事。
“你醒了?”萧诸云抬眸看了一眼又快速闭上,完全没在意一脸惊恐的她。
“昨天怎么了?我怎么睡在你这?”她问。
“昨天啊,我们吃完饭就已经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就让你在这睡下了。想着咱俩都是女生,孤女寡女又没什么事,就同意了。”
“是吗?”蒋眠由不知所措变成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做这种事和别人共同睡了一夜。
“是啊,蒋眠小姐。”萧诸云一副睡了还有假的模样看着她,那双眼睛流露出的真挚对她来说,只是在陈述事实不掺半句谎言。
蒋眠半信半疑不再追问,她如同醉酒一般记不清昨晚发生的事,只好认栽的道了声谢,将自己睡觉的那一半床单整理好。
萧诸云睡眼惺忪困意使她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你要走了?不在睡会吗?”
强撑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刚刚六点,“才刚六点,在睡会儿吧,不差这点时间。”
回应她的却是沉重的关门声,萧诸云沉沉睡去,蒋眠快速的跑回了家,等待她的却是一家人的质问。
当她踏进家门时,坐在沙发上的蒋母与蒋志强严肃的同时看向她。
蒋母提着嗓门,怒声呵斥:“死丫头昨天晚上去哪里浪了?死外面一天还知道回来。”
蒋眠看着她怒气冲冲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在外面危险,急忙解释,“妈,我朋友来我们这边旅游,我去帮她了,所以回来晚了。”蒋母一听炸了,火气更旺,“男朋友?女朋友?谁家好人来,走不出去的山里旅游,姑娘家家的单独去人家那过夜也不害臊,要是传出去,你还怎么找个好人家嫁了。”
听着一番话语,言外之意:如果传出去影响不好,彩礼对方给的少。
“妈,我知道了。”她垂着头大气不敢出,刚想返回自己的房间时,蒋志强叫住了她,两话没说上来给了她一巴掌,十几岁的小伙子力气大,蒋眠脸颊瞬间火辣辣的疼,先是一脸茫然的捂着刺痛的侧脸,满脸怒气的对视他。
蒋母也被这突然的一幕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将要挥下的另一巴掌,“孩儿,你要干啥呢?有事不能好好说。”
蒋志强指着她鼻子骂道:“妈,你不是不知道我昨天吃完那晚饭,我闹了一宿的肚子,一定是她在里面下药了,她就是该死,一回到家没好事。”
“那你也不能这么没大没小,该打该骂也得是父母来,你放下。”
蒋母强行将他按坐在沙发上,对着蒋眠用着命令的语气喊道:“你过来给你弟道歉。”
一副荒唐的闹剧在她面前上演,她并没有下什么药,她中午给他做的饭他晚上才吃,这么长时间在锅内发酵,天气一热不闹肚子才怪。
他们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她有些委屈哑口无言,纵使百般辩解也无法洗清,他们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内心气愤手颤抖着握紧上衣衣角,认命的走到他面前低着头说,“对不起。”
“你大声点,我听不见。”蒋志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模样。
“对不起。”她冲着他耳朵猛喊,将两人吓一跳。
蒋志强捂着发懵耳朵,指着回到自己房间怒气摔门的蒋眠,“妈,你看她。”
蒋眠回到自己屋,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她回到这里除了委屈还是委屈,这里的环境让她心里压抑,哭着哭着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意识渐渐模糊,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奶奶家。
幼小的她坐在大门口手里拿着木棍在地上画了个全家福,有她的爸爸妈妈、奶奶和她。
奶奶坐在她的旁边,缝制着小男孩穿的衣服,全家人都期待着弟弟的到来。
“奶奶你说爸爸妈妈为什么这么想要个男孩啊,是我不好吗?每次晚上爸爸妈妈都会因为这个吵架。”
幼小的她不得这些,只认为是自己不乖导致了父母的争吵。
“男孩儿多好啊,一家圆满。给小眠要个弟弟,长大了就能保护姐姐了。”奶奶慈祥的望向她。
场景一转,她发现自己身处在自己家里,母亲抱着幼小的弟弟。
“小眠,你弟弟要吃你手上的那个小面包,给你弟弟。”蒋母逗着抱在怀里的蒋志强说道。
蒋眠听后礼貌性的掰下一小半给他,幼小的蒋志强不吃却总想着要,挺着身子伸手去抓那一大半。
“小眠,给弟弟那大的那一半。”蒋母抱着来回晃动的蒋志强,摇了摇他的小手,看他的那双眼眸溢出满满的爱意 ,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
蒋眠不情不愿的递了过去,这是她好不容易卖破烂攒废品,才换来的一整块松软的小面包。
蒋志强的两只小手将那半与他头差不多大的面包抱在胸前,咬了一口,一排蚂蚁大点的牙印,印在上面。
蒋眠见他咬不动,想要要过来时,蒋志强的小手捏着松软的面包,细碎的面包屑撒了一地。
蒋志强的手心沾满了碎屑,拿着还剩一半的面包往前一扔,面包沾着灰尘躺在了地上。
蒋母非但没有责怪他,浪费粮食,反而夸他有力气。“妈妈,他浪费粮食。”蒋眠将那沾满泥土的面包拿了起来,轻轻晃了晃,不满的朝她告状。
“你弟弟小不懂事。”蒋母不以为然,仔细的擦拭着那双小手,蒋志强咧着小嘴笑嘻嘻的朝她笑。
她也以为是弟弟太小,妈妈不忍心责备。
然而并非如此,一遍又一遍的验证考察父母是否真的爱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发觉父母的不公平对待。
当蒋志强上小学时,每天晚上放假回家,蒋父蒋母都会给他买一大袋零食,这也是蒋眠最喜欢的时候,因为蒋母也会给她买两个,她非常喜欢为此格外珍惜,零食袋她都会舔两遍。
而有天放学回家的蒋志强将一大包零食放在沙发上,双腿搭在茶桌上悠闲的看着电视。
蒋眠看着那一大袋的零食,心里渴望,忍不住问道:“弟,我也想吃。”
“想吃?”蒋志强眼珠一转,敞开那一大袋子让她拿,“想吃你自己拿。”
蒋眠小心翼翼的拿了两个,“谢谢弟弟。”
蒋志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零食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有很多口味都已经吃腻了,每袋都被他撕开尝了一口就丢在茶桌上,歪七扭八的躺在桌子上还有不少撒了出来。
零食吃腻了,电视看腻了,他约着小伙伴出去玩,快到天黑都没有出来。
蒋母下班回家,看着一地的狼藉,和散落一桌的零食,本来上班就累,看到如此怒上心头,越看越生气,大喊道:“蒋眠,蒋眠。”
此时的蒋眠在屋内学习,完全没听见外面的动静,直到蒋母推开了那道房门看见她坐在书桌前,“学什么学?姑娘家看什么书,长大迟早找人嫁了,给我打扫卫生去。”蒋眠起身时,未藏好的零食袋她看在眼里,又想到外面一桌的零食袋面上怒气更甚,“外面零食袋你吃的?还学会浪费了?父母赚钱容易是吗?是让你这么吃的?”
蒋眠看着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十几岁的她还没有强大的内心,见到如此害怕的不敢抬头,“妈妈,那是弟弟吃的。”
“我都没看见你弟弟人,还学会嫁祸了?喜欢吃零食是吧?喜欢浪费是吧?你现在马上打扫卫生,晚上不许吃饭。”
那天晚上蒋眠忍着饥饿在梦中睡去,她只觉得那一夜过的无比漫长,她想快些到第二天,她真的好饿,饿的她心慌,胃如刀绞……
“蒋眠…蒋眠你醒醒…”灰暗的视线,那声音传入她耳中,轻音鸣笛,如缓慢流动的小溪,清脆悦耳。
她的身体像是躺着又像是被人抱着,不断的被摇晃着。知觉在一点一点恢复,明亮的光刺入双眼,她不适应的紧闭起来。
手指微动,嘴唇微张,“你是谁啊?”
那道如空灵般的声音在她周围环绕响起,“我就是你啊,蒋眠......”
她猛得被吓醒,浑身出着虚汗,身体忍不住颤抖,惊魂未定的她却发现箫诸云正坐在床边,满眼心疼的看着她。
蒋眠神色略带惊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摇了摇头,“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那天…蒋志强打了我,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四处环望四周,这分明是箫诸云住的旅馆,垃圾桶里的餐盒还没有扔,又看像箫诸云那张模糊又陌生的脸,内心一阵发毛。
箫诸云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汗珠沾满手心,“不热啊,怎么会出这么多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箫诸云的脸凑近,蒋眠望着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忘记了吗,昨天下着雨你哭着跑过来,浑身湿答答,我开门一发现你,脚下的雨水流了一地。你当时朝我哭诉着,我想你一直穿着湿衣服肯定也不好受,就听着你边哭边换成我的衣服,你别说穿上还挺好看。”箫诸云欣赏似的打量着穿在她身上正正好好的短裤短袖。
蒋眠听后震惊着将衣服一拉,探头进去,难怪感觉有些奇怪,没穿!
她咬着嘴唇难以启齿,那表情像极了自己被别人凌辱一番,难以面对,自己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就算了,还让她帮自己换衣服,还是全身的那种。
“你都看见了?”
“嗯,看见了。”
她羞愧的一股脑钻进被窝,稍微一动就浑身是汗的炎热夏天。
没过一会儿被窝闷热,皮肤贴着皮肤粘腻难耐。
“好了好了,快出来吧,我都替你热的难受。”箫诸云轻轻拉开被子一角,语气带着笑,像哄小孩似的。
“好了骗你玩的,我关灯换的。”
蒋眠羞愧的将脸别过去,“大白天你关灯有什么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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