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洒在鎏金殿檐上,朝臣分列两侧,空气凝滞如铁。
拓跋怡一袭玄色绣金凤朝服,腰间悬着半枚青铜虎符,步履沉缓地走向大殿中央。
她的靴底踏在青玉砖上,每一步都似敲在众人心头。
"宇文大人。"她抬手,掌中一卷染血密函在晨光中泛黄,"去年腊月,西凉使团入京那夜,你在醉仙楼后巷见了谁?"
宇文烈蟒袍玉带立于丹陛,闻言冷笑:"长公主莫不是梦魇了?本官那日在府中宴客,百官皆可作证。"
"作证?"拓跋怡突然抖开密函,羊皮纸上赫然是西凉世子的私印,"南诏金蛊营要的三百童男童女,你用军饷买的!"
她反手又掷出一本账册,砸在御阶上溅起尘埃,"茶盐司贪墨的银两,全在这儿变成刀剑了!"
殿角铜漏滴答声里,宇文烈额角青筋隐现。
"荒唐!"他猛地掀翻案几,茶盏碎在拓跋怡脚边,"女子干政已是悖逆,如今还敢伪造——"
"女子干政又如何?”拓跋怡铿锵有力。
宇文烈突然冷笑,蟒袖一甩:"你一介女流,也配在此妄议朝政?北境祖制,女子不得干政!"
拓跋怡反手将密函砸在龙案上,"啪"地一声震得金樽摇晃:"男的昏庸无道,女子涉政又如何?!"
她指尖划过账册上淋漓的血迹,"你屠戮忠良时,怎么不说祖制?你私调边军时,怎么不说祖制?!"
宇文烈阴笑着闭了闭眼,一副等着她说的样子。
“那这个呢?"拓跋怡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烙痕,"去年你派死士追杀本宫时,可没当我是女子!"
她指尖寒光一闪,半枚虎符重重拍在龙纹御案上,"私调五万边军与刘肃合流,宇文烈,你要造反?!"
满殿哗然中,宇文烈突然阴恻恻笑了。
"就算证据确凿..."他缓步逼近,蟒纹官靴碾过碎瓷,"满朝文武皆是我门生,御林军统领是我表侄,你拿什么跟我斗?"
"是吗?"
苍老声音自殿门炸响。
百官回首,只见白发老者拄着蟠龙杖踏破晨光而来,杖头悬着的青铜官印晃得宇文烈瞳孔骤缩。
"高...高相?!"宇文烈连退三步撞上盘龙柱,"你不是在绫山等死吗?!"
老者杖击金砖,声如雷霆:"老臣若死了,谁来看你这乱臣贼子伏诛?"他转身向拓跋怡长揖,"老臣自抵京那日,就等今日这场好戏。"
拓跋怡扶起老者,凤眸扫过战栗的群臣:"现在,还有人要站宇文大人那边吗?"
御林军刀剑出鞘的声音,此刻格外清脆。
大殿之上,空气凝滞,群臣屏息。
拓跋怡唇角微扬,眸中寒光凛冽:"宇文烈,你当真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来见你?"她缓步上前,指尖轻敲御案,"早在两年前,高丞相就已秘密回京——只是,忘记告诉你了。"
宇文烈瞳孔骤缩,猛地攥紧拳头:"不可能!我的探子日夜盯着你的行踪,你绝无机会——"
"哦?"拓跋怡轻笑一声,"那段时间,你的探子全去盯着东陵来的昭阳公主了,你忘了吗?"
宇文烈骤然僵住,脑海中闪过拓跋凛与萧明昭整日饮酒作乐、荒唐无度的画面,脸色瞬间铁青:"萧明昭……"他咬牙切齿,"从她踏入北境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在耍我?!"
拓跋怡眸光骤冷,声音陡然拔高:"不,从我们去东陵开始,这一切就已经开始了!"
她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宇文烈,"你当年弑君夺位,杀我父皇,强夺兵符!这些年,你扶持傀儡皇帝,穷兵黩武,垄断盐茶,民不聊生!更私自勾结南诏蛊师,炼制邪术,祸害百姓!今日——"她一字一顿,"我要你血债血偿!"
大殿内,群臣哗然,御林军刀锋微转,已有倒戈之势。
宇文烈怒极反笑,猛地拔出佩刀:"拓跋怡!你以为凭几句话就能逼我退位?!我手中仍有五万大军,不服——来战!"
"五万大军?"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拓跋凛斜倚在殿门处,手中把玩着一枚染血的兵符,唇角噙着讥诮的笑:"宇文烈,你莫不是忘了,两个月前,你的军营大本营——"他指尖一弹,兵符"铛"地砸在宇文烈脚边,"已经被我踹了,如今你手里,不过剩些残兵破将。"
宇文烈低头看着那枚兵符,脸色惨白如纸。
拓跋怡缓缓抬剑,剑尖抵上他的咽喉:"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
宇文烈跪在地上,蟒袍凌乱,却突然狞笑起来:"拓跋怡,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猛地抬手,袖中突然飞出一道暗器——拓跋凛眼疾手快,一剑劈落,却见那竟是一枚青铜铃铛,"叮铃"一声滚落在地。
"拦住他!"拓跋怡厉喝。
但已经迟了。
宇文烈突然暴起,一把抓起铃铛疯狂摇动,诡异的铃声瞬间响彻大殿。
那铃声不似寻常,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韵律,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在干什么?!"拓跋怡一剑刺穿他的肩膀。
宇文烈闷哼一声,却笑得癫狂:"摇铃唤鬼啊...长公主不是要审判我吗?那就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孩子们'来得快!"
拓跋怡再不犹豫,厉声道:"打入天牢!三日后,北境城门斩首示众!"
侍卫一拥而上,将狂笑的宇文烈拖了下去。那诡异的铃声随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却仿佛还在殿中回荡。
————
翌日清晨,凤鸣谷。
萧明昭懒洋洋地坐在沈砚之腿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往嘴里塞蜜饯果子。沈砚之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持书卷,时不时被她喂一口点心。
"主上——"蜀锦匆匆而来,脸色凝重,"北境城出事了。"
沈砚之头也不抬:"说。"
"昨夜北境城内突发数起命案,死者皆被掏心挖肝,伤口...不似人为。"蜀锦压低声音,"百姓都在传,是妖怪索命。"
萧明昭动作一顿,蜜饯停在唇边:"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宇文烈入狱当晚。"
沈砚之终于放下书卷,眸色微沉:"金蛊营的傀儡尸。"
萧明昭猛地从他腿上跳起来:"那个铃铛!宇文烈摇的那个铃铛是——"
"控尸铃。"沈砚之起身,玄色衣袖在风中轻扬,"他这是要拉着整个北境陪葬。"
远处,北境城的方向,隐约传来乌鸦凄厉的叫声。
萧明昭还未来得及说话,院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斩渊快步走来,抱拳道:"主上,拓跋公主与世子到访。"
话音未落,拓跋怡和拓跋凛已出现在院门外。
拓跋怡一身素白锦袍,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神色略显疲惫,却仍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拓跋凛则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手里还拎着一坛酒,冲萧明昭眨了眨眼。
"沈大人,阿昭。"拓跋怡上前一步,郑重行了一礼,"此次能拿下宇文烈,多亏二位相助。"
拓跋凛晃了晃酒坛,笑道:"特意带了好酒来答谢,这可是北境珍藏二十年的'雪里烧',今日不醉不归!"
萧明昭眼睛一亮,刚要伸手去接,却被沈砚之轻轻按住。他目光落在拓跋怡略显苍白的脸上,淡淡道:"公主气色不佳,可是北境城内出了变故?"
拓跋怡神色一凝,与拓跋凛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果然瞒不过沈大人。"她眉头紧蹙,"昨夜城中突发数起命案,死者皆被开膛破肚,内脏不翼而飞。百姓恐慌,传言有妖物作祟。"
拓跋凛收起玩笑之色,沉声道:"我们怀疑,是宇文烈那老贼搞的鬼。他被关入天牢前,曾摇过一个古怪的铃铛。"
"金蛊营的控尸铃。"沈砚之眸色微冷,"他在召唤傀儡尸。"
拓跋怡点头:"正是。我们已加强城防,但那些东西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她看向沈砚之,目光恳切,"沈大人精通奇门之术,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萧明昭扯了扯沈砚之的袖子,小声道:"砚之,帮帮他们吧。"
沈砚之垂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无奈,随即对拓跋怡道:"傀儡尸畏火,以赤焰髓涂抹兵刃,可伤其根本。"他顿了顿,"但若要彻底解决,需找到控尸铃,毁其根源。"
拓跋凛拍了拍酒坛,笑道:"那还等什么?喝完这坛酒,咱们就去会会那些鬼东西!"
萧明昭一把抢过酒坛,豪气干云:"好!喝完就去!"
沈砚之看着他们,轻轻摇头,唇角却微微扬起。
酒过三巡,众人移步至听雨阁书房。檀木案几上茶香袅袅,窗外竹影婆娑。
拓跋怡突然起身,与拓跋凛一同郑重跪地,朝沈砚之与萧明昭深深叩首。
"沈大人,阿昭,"拓跋怡声音微哑,却字字铿锵,"此次若非二位鼎力相助,我兄妹二人绝无可能扳倒宇文烈。如今朝中他的党羽已肃清大半,兵权尽归我手,高丞相重掌朝纲,宇文烈——"她眸中寒光一闪,"只等三日后断头台上,当着北境百姓的面,为他的弑君之罪、祸国之罪、虐民之罪,以血谢罪!"
萧明昭连忙上前搀扶:"怡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沈砚之亦伸手虚扶:"公主不必如此。沈某所做,不过是受人之托。"
他语带深意,指的自然是萧明煜。
拓跋凛顺势起身,拍了拍衣摆,笑道:"现在宇文烈大势已去,狗急跳墙,才搞出这些傀儡尸的阴招。"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那金蛊营地宫邪门得很,上次我们的人虽救出了大部分被困百姓,却没能彻底摧毁。"
萧明昭握拳:"这种祸乱苍生的邪地,必须连根拔起!"
沈砚之指尖轻叩案几:"要彻底摧毁地宫,需几样东西——详细地图、机关部署图,以及换防时辰明细。"
拓跋怡闻言,立即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铺开:"地宫地图在此。分三层,每层有十二道暗门,守卫每两个时辰轮换一次。"她指向图中几处红点,"这些是机关枢纽,需同时破坏才能彻底塌陷地宫。"
拓跋凛掏出一块青铜令牌拍在图上:"机关部署在此。但换防时辰的明细——"
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站在角落的烬霜。
烬霜抱着剑靠在角落,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冷淡道:“看我做什么?我早就交给主上了。”
斩渊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拓跋凛:“拓跋世子,以后像这样的东西,也不是不能交给我。”
拓跋凛嗤笑一声:“你毛手毛脚的,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话音未落,沈砚之眸光一冷,淡淡瞥了他一眼。拓跋凛顿时噤声,摸了摸鼻子,假装低头喝茶。
沈砚之收回视线,对清风微微颔首。清风会意,转身从书架暗格中取出一卷密函,双手奉上:“主上,换防时辰明细在此。”
拓跋怡见状,也从怀中取出一个黑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案几上:“这是从宇文烈身上搜出的控尸铃铛。我们不敢贸然毁去,便带来请沈大人过目。”
沈砚之指尖轻挑,匣盖应声而开。一枚青铜铃铛静静躺在红绸上,铃身刻满诡异的符文,即便无人摇动,也隐隐透着一股阴冷之气。
“这铃铛与血符相连。”沈砚之眸色微沉,“不毁血符,单毁铃铛无用。”
“血符?”萧明昭凑近,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以人血养出的邪物,一般藏在蛊池深处,附于蛊王身上。”沈砚之合上匣子,抬眸看向众人,“若要彻底解决傀儡尸之祸,必须潜入地宫,毁掉血符。”
拓跋凛皱眉:“可地宫守卫森严,机关重重,硬闯绝非上策。”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沈砚之的声音落下时,窗外的风突然紧了,烛火剧烈摇晃,将众人的身影投在雕花窗棂上。
写到这里,需要唠叨几句,很多的剧情还有很多篇章设计,拓跋怡扳倒宇文烈,确实沈砚之出了大力,但是她自己有自己的谋略和过人的地方,并不完全靠男主,由于此文基本上围绕沈砚之萧明昭二人为主来写,也没计划写上百万字数的正剧文章,就很多都省略了,台词里面一笔带过。原本计划就写十万字的小短文(后面发现还是刹不住?)包括男主的线,他说过一句台词,他的一生如长夜寒江,故事线也被我省略了至少能写5-10万篇幅的那部分,他遭受很多东西才被凤鸣谷老谷主救,进入凤鸣谷成为傅辰,青樱的小师弟,太子时期的萧明煜携妹踏入凤鸣谷,女主蒙眼抓蝴蝶第一次扑进他怀里,他才弃武从文去东陵考状元,在东陵太学府的一年时光,还有后面宫变剧情,这些由于要控制字数,直接从男主三年后病重开始进入此文,副线cp也很多,控字数,不多写了,清风是喜欢明月的,但是还没得来的及开口(他在屋顶问明月还行不行提过几个字)有一条线他发狠杀人是为了给明月报仇,缩在傅辰的台词里了说清风学了沈砚之的狠。有问题大家在评论区留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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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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