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欣才知道陈公子的身份——他爹是知府。
一时之间,顾欣欣都有些说不出来话。她就是因着陈公子可能是个高枝儿,所以选择了抱大腿,结果没想到,一抱就抱到了整个府城,最粗的大腿。
真的,抱上了知府大人的大腿,你还要担心知府大人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可抱上了知府大人的儿子,那陈公子还有个好吃特性,估计就算是得知了知府大人,陈公子回去撒撒娇,都能化解掉一场灾祸。这世上,就没几个父母能拗得过孩子。
顾欣欣有些不敢相信:“真是知府大人家的公子?”
程善松再一次点头:“是,还是知府大人家的嫡幼子,他上面有个哥哥,现如今正跟着先生游学,下一次科举,就要参加春闱了。”
只有从秀才到举人,才是参加春闱,考童生,考秀才,这都是参加的秋闱。
因着兄长十分卓越,所以陈公子就算是好吃,喜欢吃,陈大人也并未拦着。再者,好吃也不是什么错事儿,他一不好赌,二不好酒,三不贪玩,也不贪财,更没有和别的纨绔子弟一样,招猫逗狗,惹是生非,陈大人对陈公子那可是满意的不得了的。
顾欣欣又好气:“陈公子既然是知府大人的儿子,那想必学业上也有名师指点,还用得着去府学?”
程善松嘴角抽了抽:“他虽然有名师指点,但去府学不一定就只是为了听课学习,还有可能是结交人脉,学会和人相处,再就是但凡有点儿想当官儿的心思,就必得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陈大人总不能将儿子给赶出家门让他去学这些,那么送到府学就是一个最佳的选择了。
顾欣欣很捧场:“也对,要不然陈公子怎么能认识你这样优秀的人才呢?”
程善松似笑非笑:“你觉得我十分优秀?”
顾欣欣点头:“是啊,先不说长相,面对不讲理的亲人,你处理起来游刃有余,光是这一点儿,你就比许多人都优秀了。”
她敢说,有至少七成的男人,只要家里的那些事儿不影响他,哪怕是闹翻天,他都不会问一句插手一下的。
程善松都是秀才了,能不知道名声的重要性吗?既然知道,还为了几两银子,就去那样逼迫程家大房,这种性情怎么说呢,顾欣欣是很欣赏的,他既没有置身事外只享受家庭的平和,也没有说顾着名声,将事情给藏着掖着。
他公平公正,是谁做错了,就必得要付出代价,哪怕是亲爹不允许,他也能在私底下不将亲爹的话当回事儿。
顾欣欣来到这个世界,因着遇见的是顾大牛和顾陈氏这样的长辈,还有顾老太那样的糊涂蛋,所以她现在最厌恶的就是愚孝,愚蠢到甚至用委屈自己的子女来尽孝的那种人。
她并不是觉得孝顺不好,而是孝顺也得分情况,并非只有顺着才是孝顺。
她这样说,程善松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你这想法……”
挺让人震惊的,在以孝治天下的这种年代,竟还有人能分得出孝顺和愚孝的区别,还是个没读过书的女子,程善松一瞬间是真有些觉得,顾欣欣这想法,莫名的和自己有些合拍呢。
孝顺当然是好的,但孝顺,不能只是顺从。
算了,谁家没个不讲理的长辈呢?他们做晚辈的能怎么办?明面上不能违抗,也只能是私底下想法子了。
程善松也并未在客栈这边停留太久,他就是来送官府盖过印章的红契来的,送到顾欣欣手里了,人就该走了。
顾欣欣拿着红契催促顾大牛赶紧回家:“先去槐树镇,将这事儿告诉舅舅,就让舅舅家也弄个作坊,日后他们村,也做鱼丸这些。”
炸鱼块儿也能做,不过需得用瓮子来密封保鲜。
顾大牛有些愤愤然:“你倒是记挂你舅舅家,这样的事儿,咱们家也能做啊,赚钱的事儿你都能推出去。”
顾欣欣挑眉:“咱们村就那么多些人,你将人都雇佣走了,以后他们联合起来,将你给架空了怎么办?”
顾大牛不明白:“怎么还能有这样的事儿?”
“怎么没有?咱们顾家又不是大家族,再者就算是大家族,赚钱的事儿谁不心动?原本我就是想办个作坊,让他们做好了手工活儿交给咱们就成,你给的太多,谁不眼红呢?你敢说村长不会眼红,里长不会眼红?”
顾欣欣问到,顾大牛一脑袋浆糊:“那和你将鱼丸这事儿交给你舅舅有什么关系?”
顾欣欣笑道:“当然有关系了,到时候他们就都知道,我能让他们赚钱,也能让别人赚钱,他们听我的,大家就都有的钱赚,不听我的,那我能立马放弃他们,换另一批人用。”
顾欣欣说道。
顾大牛没想明白,你换一批人,不也得换一批方子吗?
但又想到顾欣欣是得了她亲娘指点的,顾大牛就算是想不明白也闭嘴了。
骡子车急匆匆赶回到槐树镇,王家舅舅本来正在镇子上摆摊呢,他那小鱼仔卖出来了名气,现在镇子上也有几家仿照着做的,虽说味道不如他家,毕竟他家用的是顾欣欣给的秘制调味料,但只要价钱低,那新毯子也还是有人愿意去的。
所以见了自家外甥女,王家舅舅立马就收摊了,剩下的也不卖了,拿回家当下酒菜。
他拍着顾大牛的肩膀:“姐夫怎么舍得来我们村了?”
顾大牛面无表情:“欣欣有事儿找你们。”
王家舅舅哈哈笑道:“你打算饿死欣欣的时候,没想到能有今天吧?”
顾大牛冤枉死了:“我什么时候打算饿死欣欣了?那欣欣当时生病,她饿两天也是对的啊。再者说了,早饭我看着她吃的,我上山之前,也叮嘱了她后娘给留饭的。”
谁能想到顾陈氏一点儿不给留呢?
王家舅舅毫不客气的戳穿顾大牛的自我辩解:“你看着她喝几口刷锅水啊?一粒米没有的那叫饭?再说了,生病饿几天,这谁家的道理?她生病之前都吃不饱,生病了连口水都喝不上了,那不是擎等着出事儿的吗?”
顾大牛皱皱眉:“我上县城送货,县城那大户人家,生病了都是要饿几天的,人家有钱,人家做的事儿能没道理吗?”
王家舅舅挑眉:“人家有钱,人家吃得饱,人家整天大鱼大肉,所以生病了要饿几天,你顾家算大户人家吗?你家一个月能吃一顿肉吗?”
顾大牛点头:“能啊,十来天一顿吧。”
他是猎户,需得保持体力,怎么可能家里一点儿不吃肉呢?再者说了,他猎到了东西,给自家留点儿,这也是不费钱的事儿啊,他为什么不留?
王家舅舅简直无语了,顾欣欣冲他摆手:“我爹的脑子不转弯,你和他说白费口水。”
顾大牛转头瞪她,谁家闺女这样说亲爹的?
顾欣欣浑不在意,问鱼丸的事儿:“鱼丸卖的好不好?”
王家舅舅笑道:“也还行,鱼丸一天也能赚几百个铜板,不过因着做法简单,所以不如小鱼仔赚钱。”
“我若是一天要十斤鱼丸,舅舅能不能做得出来?”顿了顿,顾欣欣改口:“三十斤。”
王丰收吓一跳:“要这么多做什么?吃不完可就放坏了,虽说天气冷了……”
顾欣欣笑道:“我和人合伙开了个饭馆,叫鱼庄,不光是要鱼丸,还要小鱼仔,小鱼仔要的也不少,香辣的一天要二十斤,五香的要二十斤,舅舅按照市价卖给我就行了。”
王丰收连连摆手:“不能不能,你自己开的铺子,那我肯定只要你一个本钱……”
“不是我自己开的,是我和人合伙开的,我用市价从你这里采买,合约书上都写着有呢,因着我也让出来了利润,所以这事儿都是合伙人同意的,舅舅只管送货,我一个月给你结一次钱就成了。”
顾欣欣说的仔细些:“到时候我们顾家会买个马车,每天往府城送货,你每天只在镇子口等着就成,哪天若是不要货,或者要的多了,我让人来给你送信。你自家要是做不了,那就请人做,和我家一样,办个作坊。”
王家舅舅好半天才说道:“开个作坊啊?先不开,这个小鱼仔,我和你舅母就能做,鱼丸可以从村子里收购,村里人家大多会做鱼丸。”
请人做工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偷懒,会不会将活儿做坏了。但收购的话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了,质量好就收,质量不好就不收,得他们自己做的时候上心些了,这个道理,王丰收还是很懂的,并且,还担心外甥女年幼不懂,又给顾欣欣解释了一下。
顾欣欣点头,这就跟她组织村子里的人自己在家炒肉松一样,只有切实相关到自身利益,他们才会更用心。若是在作坊里,给钱让他们干活儿,他们就不一定那么上心。
她给王家舅舅竖起来大拇指:“还是舅舅懂得多,多谢舅舅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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