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莘好像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雾气弥漫中，高冷出尘的沈相回站在她面前，白衣胜雪，看向她的眼神却冰冷如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你不是要颠覆我对你情深似海的形象吗？”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字字诛心，“现在，可满意了？”
乌莘顺着他的视线茫然低头——
只见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竟已没入了她的小腹！
剧痛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温热的液体迅速浸透了衣料。
沈相回微微俯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靠近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挖出你这天生灵体的内丹，助我杀妻证道……可好？”
在他那仿佛洞悉一切，却又毫无感情的仙人之姿的注视下，乌莘感觉小腹处的绞痛猛地加剧，仿佛真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撕扯她的丹田。
“啊！”
乌莘猛地睁开了眼，心脏狂跳，呼吸急促，额头上全是冷汗。
小腹处似乎还残留着梦中被利刃刺穿的幻痛。
她捂着肚子，倒抽着凉气，一抬眼，却对上了溯玄正看过来的视线。
对方依旧靠坐在岩壁边，脸色苍白，但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神色。
“怎么了？”
乌莘被溯玄看得有些不自在，加上小腹难受，语气带着点刚从噩梦脱身的心悸和烦躁。
溯玄的视线没有离开她，反而微微向下，落在了她身下的灵草，那里沾染了些许深色。
溯玄抬起眼，看向乌莘，用一种陈述事实且格外认真的语气说道：
“乌莘，你受伤了。”
乌莘一愣。
受伤？
她下意识地顺着溯玄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身下的灵草与衣料。
只见素色的衣料上，不知何时，竟沾染上了一小片刺目的鲜红。
那颜色，与梦中沈相回长剑上的血光何其相似。
再结合小腹这熟悉的、绵绵不绝的坠痛感……
一个被她忽略了三个月，属于女性身体的正常生理规律，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不是受伤！
是……是月经！！
在秘境里提心吊胆，营养不良地熬了三个月，月经它终于……姗姗来迟了！！
乌莘看着那抹血迹，感受着身下隐约的潮湿和腹部的绞痛，想到自己刚才还在为一个噩梦心惊胆战，现实却给了她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的一击……
更要命的是，旁边还有个清冷出尘的溯玄，正一脸严肃地看着那血迹，告诉她：
“乌莘，你受伤了。”
那语气，认真得仿佛在陈述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重大发现。
妈妈救命！！！
巨大的社死感混合着生理上的不适，瞬间袭来。
乌莘简直想撬开这姐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受伤？！受什么伤！
这是每个健康成年女性都会有的正常生理现象啊姐妹！
等等……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瞬间划过乌莘混乱的脑海。
她这么一本正经地说我受伤……该不会……她自己还没来过吧？！
乌莘的视线不由自主悄悄滑向溯玄那清瘦的身形。
目光在对方那稍显平坦，甚至可以说是一马平川的胸前快速扫过，结合对方此刻那全然不解的严肃表情……
难道……是因为长期修炼、或者营养不良，导致发育迟缓，连初潮都还没来？
所以她才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以为我是受了重伤在流血？！
这个猜测让乌莘的心情瞬间复杂到了极点。
一边是自身窘境的尴尬和腹痛带来的烦躁。
另一边，竟然诡异地生出了一丝对这位姐妹的同情，和一点点“原来你也有知识盲区”的微妙优越感。
“我……我没受伤！”
乌莘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她手忙脚乱地试图用衣摆遮住那点痕迹。
“这是……这是……”
她张了张嘴，月经两个字在舌尖滚了滚，又被她猛地咽了回去。
不行！月经这词太现代了，在修真界该怎么文雅地描述这种生理现象啊。
乌莘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从贫瘠的修真知识储备和看过的有限小说里搜刮合适的词汇。
“这个……这个是……”
乌莘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个在她看来相对委婉的说法：
“是……是‘癸水’！对！癸水来了！”
说完这句，乌莘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但随即一个更加大胆的好奇心，压过了刚才的窘迫。
她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看向溯玄那张清冷出尘的脸：
“那个……溯玄，我还不知晓你的具体年纪呢，”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目光不自觉地又在对方平坦的胸前和纤细的腰身上扫过，轻声问道：
“难道你……还没来过？”
乌莘甚至已经在脑海里自动补全了溯玄因为修炼某种特殊功法，或者体质原因，导致生长发育比常人迟缓的合理剧情。
却没发现溯玄在听到她追问后，搭在膝上的手指倏地收紧，连带着整个肩背都几不可察地僵住了。
岩缝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照明珠的光芒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
就在乌莘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问得太唐突，戳到了溯玄的痛处时，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玄衣少女极轻地吸了一口气，随后那清冷的声线才缓缓响起。
“……十八。” 溯玄报出了年纪，声音不高。
紧接着，就在乌莘以为溯玄会默认“没来过”时，对方却话锋微转，语速略显快速地补充道：
“……来过。”
“只是……一时未曾想到此节。”
乌莘闻言，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她自觉理解了情况，便也贴心地不再追问，转而开始为自己当下的窘境发愁：
[好了，我这‘癸水’来了，在这破秘境里该怎么办啊……这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片卫生巾都没有的破秘境啊！]
[这好像比杀妻证道的噩梦可怕一万倍啊啊啊！！]
乌莘一边在内心疯狂咆哮，一边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暂时处理了眼前的狼藉。
但小腹处传来的阵阵抽痛提醒她，这绝非长久之计。
她捂着小腹，龇牙咧嘴地在自己那个小小的储物袋里翻找了半天，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堆瓶瓶罐罐，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应对眼下状况的合适物品。
难道要她现场DIY？
还是无时无刻不停地给自己甩清洁术？
先不说灵力撑不撑得住，光是想想那画面就够蠢的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旁边的“资深本地居民”身上。
她转过头，看向依旧靠坐在岩壁边脸色苍白的溯玄，脸上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个溯玄，我掉落这秘境的时候太过仓促，准备不周……你那里……有没有……嗯……就是那种……合适的……东西？”
话一出口，乌莘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问得跟猜谜似的。
要怎么形容啊？！
乌莘在内心哀嚎，难道要直接问“姐妹，你有卫生巾吗？”
可这是修真界，这东西到底叫什么？！
月事带？避秽布？还是有什么更文雅的称呼？！
乌莘眼巴巴地看着溯玄，指望对方能凭借女性之间的默契，领悟她未尽之语。
救命！穿越必备常识里为什么没包含“如何在古代/异世界礼貌地索要卫生用品”这一条？！
溯玄在乌莘充满期盼的目光注视下，沉默了片刻，似乎终于理解了她难以启齿的需求。
溯玄并未多言，只是拿起自己的储物玉佩，动作格外缓慢地翻找起来。
那模样，不像是找不到，更像是在一堆功能各异的物品中，谨慎地筛选着。
过了好一会儿，溯玄才从玉佩中取出一物。
那并非乌莘想象中的寻常布料，而是一块触手柔软的白色织物。
织物本身近乎半透明，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表面有细微的灵气流转，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此乃冰蚕云绡，”溯玄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将东西递了过来，
“取自千年雪域冰蚕所吐之丝，织就以鲛人泪法浸炼……质性至柔，不染尘垢，能自生清净，吸纳秽滞。”
乌莘接过这轻若无物却又隐隐透着灵光的织物，手感极佳，冰凉丝滑。
而且果然如溯玄所说，带着一股令人舒适的清凉洁净之感，瞬间缓解了些许不适。
这奇妙的触感和效果，让她不禁在心里啧啧称奇。
[我的天！这修真界的‘卫生用品’都这么高级的吗？！]
[自带清凉镇定效果，还能隐隐自动清洁？这使用体验简直吊打现代科技啊！]
[难怪溯玄刚才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在她们这儿，这玩意儿就是标配？]
[不过……用这种看起来就很贵的灵材来做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修真界的女性生活成本这么高的吗？！]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冰蚕云绡，顿时觉得自己的窘境都被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乌莘完全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修真界卫生巾”，而是一种极为珍贵法器。
“此物于我……暂无用处。你且先用着。”
溯玄说完，就不再看她，闭上了眼睛。
“谢谢啦！”
乌莘真诚道谢，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虽然方式有点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这大概是我用过的最贵的‘卫生巾’了，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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