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倒是不嚷嚷啦。
“哎，赵叔，怎么不见你去吃饭啊！”一道大嗓门先亮进了屋，循声望去果然是楚稔老师，楚稔是之前从这里走出去的女孩，考上了师范大学后选择回到这里做老师，工资不高，地处偏僻，没有方便的交通也没有大城市的琳琅满目。
三年前，她拿出自己压箱底的连衣裙给窜了个子的我，双手各执一处衣料，将裙子在我身前比划一番，“刚刚好，小尘儿穿去上学吧。”
她的眼中亮着光，可能是阳光透过蒙着些许灰尘的窗棂，空气中是人间的味道，我想我该去擦窗户了。
之前院里面也会有人捐赠漂亮的小裙子，我并非不喜，只是不愿意穿着不方便的衣衫，我也不知为何不方便，可能在那一日看到学校里面的糟糕场景才让我对此心生芥蒂。
男孩们聚在一块儿，一个女孩儿穿着漂亮的小短裙，弯下腰的时候露出了自己的花苞打底短裤，男孩们却一味的取笑，毫不掩饰地窃窃私语。
女孩子的小脸憋得通红，“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样子是很不礼貌的，我的裙子下面穿了短裤，你们在笑什么！”
“哦～你们看她的屁股刚刚翘起来的样子好丑，不害臊吗？”
“我只是捡个东西！”
那日我回小学去拿录取通知书，转过小小的操场，学生们刚刚做过课间操，绿叶浮动着光影投射下来，洒在女孩子的身上，她被蒙在明与暗之间，不甚清晰。
我站在教学楼的阴影下，隔得不远，听见她的争辩。
夏末的温度还是有些闷热，阳光照在那群男孩的身上似乎并未添燥意几分，白雀儿不知从哪儿得来我的消息，扑扇着翅膀停在我的肩头。
我走过去揽过女孩的肩膀，直直看向阳光下的男孩们，“你们不觉得过分吗，我就该扒了你们的裤子，踹你们去操场跑几圈。”
他们不以为意，“就你？这小身板开什么玩笑？”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但是不让自己被欺负是做人的第一守则，“你们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吗？不行的话打一架。”
那天我和他们打了一架，最后自然是我胜了，却也招来双方的父母还有楚稔，女孩儿的妈妈怒目看向对面的家长，“你们这么教你们的孩子的吗？我必须要他们给我女儿道歉。”
那几人当机立断地低头、弯腰、道歉。
早已了解事情始末的楚稔并未责怪我，她只道，“下次不要动手，免得伤了自己。”
那个女孩儿后来转了学，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原来那一次打架并未让那群人消停多久，过段时间他们仍然故态复萌，心怀记恨变本加厉。
“那次并不怪你。”那条裙子在我黯然的神色下，被楚稔收起来。
“你帮助她是正确的，在这个乱糟糟的环境里面没有真正的寻求正义的方式。”她拿出自己之前穿的短袖在我身上比划着，“有的时候挺身而出就很难得，她感谢你。”
后来她还是拿起了那条裙子，“这条裙子，是她转走之前，托我送给你的。”
衣服的标签并未被剪下，上面清秀的字迹万分清晰。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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