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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其实昨夜裴砚之入宫搭救时,许汐元便已认出了他。

她毕竟是将门之后,自幼习武,莫说是身边人的招式路数,便是这长安城中排得上名号的高手,其身手气息、步法身形,她也早已谙熟于心。

这是将门子弟与生俱来的本事,是刻进骨子里的敏锐。

纵然与裴砚之相交不深,往来寥寥,她对他的武功路数与剑法,依旧了然。

只是……女儿身终究是一道枷锁。这世道眼中,女子合该深居简出,以针黹女红为要。舞刀弄枪,终究不是正经女儿家该做的事。

八年前桃花宴上,她因护着姐姐与人争执,被太后下令禁足严加训诫。父亲母亲被传唤入宫,太后当面斥道:“女儿家当以贞静为重,岂可在外抛头露面、喧哗争执?成何体统!”

父亲归家后并未重责于她,只余一声长叹。

于是,在世俗规矩的桎梏下,她只得将一身武艺深藏,于人前扮出知礼端庄的模样。

长安城中推崇的闺秀风仪,她分毫不差地学着、做着。只为不惹是非,不招祸端。

可五年前,姐姐许汐颜的猝然离世,彻底撕碎了这虚伪的平静。

姐姐那般温婉知礼的人儿,遭人毒手,含冤而去。那些泼在姐姐身上的污名、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那些残忍的痕迹,无一不像毒刺,一根根扎进她心里。

她夜夜难眠,总忍不住想:若姐姐身怀武艺,是不是就不会死得那般凄惨?他们堂堂将门之后,怎能任人如蝼蚁般碾压?

那份憋屈与恨意,如野火在她胸中灼烧。自那以后,她再也不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鬼话,开始暗中重拾刀剑。

她在武学一道上非常有天赋。五年光阴,刀枪剑戟、暗器奇门,乃至诸多冷僻招式每一样都学得精通,更练就了一些旁人难及的独门本事。虽不敢与名震江湖的侠客相比,但在这长安城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便如昨日独闯皇宫,若非早有万全准备,她断不会如此行险。只是未料到,裴砚之竟会前来相救,甚至破坏了她的计划。

即便此刻二人心照不宣,她仍不愿坦然承认。这世间除了血亲至眷,再无人值得全然托付,包括眼前这位未婚夫。

方才寻个由头将话带过,便是不愿再深谈。有些秘密,只能独自藏在心底。

于是当他俯身凑近,要告诉她一个法子时,她抬起一双明澈如秋水的眼眸,装作懵懂无知地瞧着他,轻声道:“可现在……我又不想死了。若我真死了,旁人定要说你克妻。当初你与我姐姐订下娃娃亲,她未及婚嫁便香消玉殒。如今换了我来续这婚约,倘若我再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坐实了你命硬克妻的名声?”

克妻?

她说他克妻???

裴砚之一口气没提上来,喉头一噎,竟一句话未说出来,把脸都憋红了。

她竟然说他克妻?

许汐元凝望着他,学着他的样子往前凑近几分,紧紧望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放柔了声音道:“今日在太后与太子面前,多谢你为我解围。我不愿因太子表哥的缘故显得可怜兮兮。我要让他知道,没有他,我照样能活得恣意,甚至,能寻到比他更出众的良人。”

更出众的良人。

是……指他裴砚之?

她近在咫尺地仰头望着他,肌肤莹润似玉,双颊透出浅浅粉意,长睫如蝶翼般轻颤。

娇俏的鼻尖下,那两瓣樱唇泛着水色,微微张合间呵出温热的气息。青丝垂落身前,发间飘散着清雅的茉莉香。

双眸澄澈如水,漾着几分迷蒙,整个人好似晨露未晞时枝头初绽的花儿般娇嫩。

他与她目光相缠,竟一时恍了神,喉结轻轻滚动,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压住突然冒出来的不知名的心绪,自腰间取出一小瓶金疮药,低头为她仔细涂抹伤处。

动作间,他的手温热而稳,末了又抽出一方素帕,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妥当。而后坐直身子,未再言语。

许汐元看了看腕上系得齐整的帕子,悄悄将手缩回袖中,也不再作声。

马车内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轮声辘辘。

马车行至种满桃花的长街时,但见飞花如雪,纷扬满路,灼灼艳色几乎迷了人眼。

清甜的香气漫进车中,许汐元忍不住掀帘望去,一片绯云灿霞涌入眼帘,教人目不暇接。

相传这条桃花街,乃是先帝为当今太后所植。二人年少相识,终成眷属。当年天子为迎娶心上人,特命人沿街遍植桃树,直通她府门。

这一桩盛事曾撼动长安,流传为佳话,故而每年春季,太后都会设桃花宴,以续前缘。

暖风拂过,沁人心脾的桃香愈发醉人。许汐元凝望着窗外纷飞的花雨,唇边不觉漾开浅浅笑意。

到底还是这天地间的花色与芬芳,最是熨帖人心。

裴砚之静静凝视着她的侧脸,凝视着她含笑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满街的灼灼芳华,竟不及她此刻眼角眉梢一缕春色。

马车行至李府门前。裴砚之先下了车,转身欲扶许汐元,许汐元并未伸手,自行扶着车辕跳了下来。他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下,默默收回,吩咐随从将备好的礼品取下。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院,管家赶忙上前见礼,引他们往老太太房里去。因未提前通传,老太太正靠在榻上服药,见他们突然到来满是激动,目光随即落在了许汐元身上。

裴砚之领着许汐元缓步上前,向榻上的老太太躬身行礼:“外祖母安好。”

许汐元亦垂首敛衽,轻声道:“老夫人安。”

老太太年事已高,又缠绵病榻多年,此刻见裴砚之带着许汐元前来,眼中顿时泛起光彩。

她急忙将药碗递给身旁的嬷嬷,朝许汐元伸出手:“这就是汐元吧?快过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瞧。”

许汐元连忙上前,老太太紧紧握住她的手,细细端详着,眼角笑纹深深绽开:“上回见你时还是个娃娃,没成想长大后竟是这般明艳动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标致得多。都怪外祖母这身子不争气,终日卧病在床。你们定亲那会儿,我正出城治病,连这般大喜事都错过了。”

许汐元安慰道:“老夫人过誉了。您定会早日康复的,往后汐元会常来看您。”

“好好好。”老太太连声应着,又望向裴砚之,“今日你表兄恰在府中,既然来了,就都留下用膳罢。说起来,若非这桩姻缘,李家与赫儿怕是要遇上不少麻烦。盈儿今个还念叨着,要去国公府登门道谢。”

望着眼前这水灵灵的姑娘,眼底泛起几分愧意:“说起这个,外祖母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过汐元啊,往后若是砚之敢欺负你、待你不好,你定要来找外祖母。到时候,外祖母必定为你做主。”

“砚之这孩子自幼失了娘亲照拂,性子难免执拗些,你且多担待。平日里有我与他表兄时时提点着,断不会让他犯糊涂。”

她说罢转头看向裴砚之,神色肃然了几分:“你啊,无论如何都要好生对待汐元,可记住了?成婚之后便是夫妻,既是一家人,心便要往一处想。汐元愿意嫁你是你的福分,这辈子定要珍之重之。”

老人家说得动情,连声嘱咐着裴砚之,生怕亏待了眼前这好姑娘。

裴砚之理解外祖母的心情——若不是许家相助,如今在朝中举目无亲的李家,怕是很快就要没落下去了。

他上前一步,恭声应道:“外祖母教训的是,孙儿定当谨记于心。”

他下意识看向许汐元,恰逢她也抬眼望来。四目相对间,两人都未言语,只是脸颊没来由地发烫起来。

老夫人又拉着许汐元说了些体己话。不多时,李赫之妻张盈牵着女儿来了。张盈一进门,见到二人急忙赔礼:“实在失礼,方才才得知汐元妹妹来了,未能及时相迎,还望见谅。”

她便要向许汐元施礼,许汐元急忙扶住她,欠身欲回礼,却被她轻轻拦住:“妹妹这可使不得,快坐着说话。”

张盈年方廿五,原是知州家的闺秀,十九岁那年嫁与李赫为妻,育有一女。她生得一副端庄雍容的容貌,虽无长安贵女那般与生俱来的矜贵气度,却自有一段温婉从容的气韵。

她牵过身旁的女儿:“妤儿,快唤表婶。”

小女孩约莫五六岁年纪,长得十分漂亮,仰头望着许汐元,软软糯糯地唤了一声:“表婶。”又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道:“表婶真好看。”

小姑娘嘴甜似蜜,格外惹人怜爱。许汐元含笑蹲下身,轻抚她红扑扑的脸颊:“妤儿真乖。”

她从颈间解下一枚贴身佩戴的玉坠,为小姑娘戴上:“来得匆忙,未及备礼。这玉坠是往日我在寺中祈福所得,据说能护佑平安。今日便赠予妤儿,可好?”

一旁的张盈见状连忙道:“妹妹太过客气,这般贵重的礼如何使得?”

许汐元温婉一笑:“嫂嫂不必推辞,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愿妤儿平安喜乐、无忧长大。”

张盈不好再拒:“妤儿,快谢谢表婶。”

小姑娘甜甜道:“谢谢表婶。”

许汐元笑吟吟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张盈望着眼前这位名满长安的大家闺秀,人人都赞她品貌双全、温良敦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由衷道:“砚之能娶到这般好的姑娘,真是天大的福气,日后一定要好生待人家。”

这桩姻缘于李赫夫妇而言,不仅是天赐良缘,更是家门倚仗。正因如此,再没有人比他们更盼着二人琴瑟和鸣、幸福美满。

“瞧瞧这俩人,多般配。”她语气略显激动,一手牵起许汐元,一手拉过裴砚之,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我看这全长安城,再找不出比你俩更优秀更般配的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定会美满如意。”

张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二人皆是一怔。

两只手相触的刹那,许汐元只觉心头一颤,下意识抬眸望向对面的人。

裴砚之虽知表嫂性子爽朗,却也未曾料到她会如此直接。他手指微僵,一动不敢动,缓缓抬眼,正对上许汐元投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间,俩人下意识缩手,却又被张盈抓了回来,更紧地握在了一起。

一时间,许汐元只觉心脏砰砰直跳,脸也红了。

这……不对劲。

怎么还心跳加速了呢?

来啦来啦!

是谁心动了[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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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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