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似王妃?还是沈家人?这里面多少有点猫腻。
但沈家这些年虽被贬到了锦州,可到底还是侯门,宗亲旁支不知凡几,若此女是沈家旁支所出的女儿,面容又肖似妻子,也不是没可能。
暗卫被他浑身冷意吓到,战战兢兢地提议:“眼下那女子还在客栈,可要属下寻个理由将人拘了,审问一番?”
箫胤临将手中握着的茶盏重重搁下:“不必,你继续盯着她们的动静,若有异动及时来报。”
“是。”随着暗卫悄悄隐入客栈中。
箫胤临平静无波的心湖却如同被掷了一颗小石子般泛起涟漪,久久不能平静,当即沉声吩咐车夫:“跟上王妃的马车。”
一旁的王矩见状,忽有种山雨欲来的错觉,忙缩起脖子,眼观鼻鼻观心,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马车朝前辚辚而行,没一会儿,载着沈明姝的马车却并未回府,而是七拐八拐地驶入一个隐蔽的胡同深处停下了,自此再没了动静。
甚至夜幕缓缓降临,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沈明姝都未从马车上下来。
箫胤临见状脸色越发阴沉,下颌绷得紧紧的,也跟着滴水未进,始终一言不发。
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几乎要拧出冰水来。
就在王矩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时,忽见三名身形高大的黑衣蒙面人,从旁侧小道抑或屋顶窜出,跪在沈明姝乘坐的马车车窗下。
箫胤临心头一紧,做势就要跃下马车,脚尖方一动。
下一瞬,不知何时已换上一身黑衣的妻子,撩开车帘从马车跳下,随同那几个蒙面大汉,直奔一街之隔早已被官府封禁的沈府。
动作利索的和平日娇弱的模样天壤之别。
她果真会武!
箫胤临眉峰狠狠朝下一压,起身跟上,方奔出马车数步,忽想到什么,又沉着脸疾步走到王矩跟前,“你,把衣裳脱下来。”
王矩一脸震惊:“啊.......”
这厢,因沈府满门获罪,家中的人早已下了诏狱,宅子也被官府查封,故而,宅中剩余的丫鬟婆子等人也一并被遣散,此刻偌大的沈府除了府门外贴的大大的“封”字,府内黑漆漆的似空无一人。
饶是如此,沈明姝也不敢掉以轻心,随着众人从屋顶跃入沈府院中后,便赶紧分头行事。
她则趁着夜色潜去姜妤和沈三郎的厢房。
然,她人刚踏入屋中,方在梨花木雕牡丹妆奁抽屉里翻到姜妤嘴里说的罪证,方才尚未亮灯的前院忽火光冲天,伴随着刀刃相接声,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一并传到屋中:
“那刺客受伤了,朝南边去了,他跑不远,快追!”
听语气似是官府的人。
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朝这边奔来。
沈明姝心中一惊,万没料到官府的人竟也在这,来不及多想,慌忙将一叠罪证和一把断裂的匕首揣入怀中,转身就要跳窗离去,可已然来不及了。
赶来的官兵已看到了,隔着影影绰绰的火光,为首之人,竟是箫胤临麾下的右将谢庆。
沈明姝大骇,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若被他抓到后果不堪设想,身子急忙朝后退的同时,急中生智,忙搬起身侧紫檀木椅朝来人砸去。
谢庆抬起手里握的剑狠狠劈下,招招致命地和她缠斗在一起。
沈明姝顿时招架不住,很快肩头便见了血,她强忍着剧痛,如泥鳅般躲过劈向她最致命的一击后,眼见已无力逃脱。
千钧之际,不知从哪窜出的一个蒙面太监从屋檐跳下,帮她挡住谢庆的攻势。
谢庆本欲反手抵抗,然,不知忽看到了什么,浑身如遭雷击,愣怔在原地。
那名太监趁着这个间隙,紧握着她手腕朝上一提,毫不费力地带她杀出重围后,一路飞檐走壁将身后的追兵远远甩在身后。
眼见随她来的那三人还被官府的人擒拿,沈明姝也顾不得痛,一脸急色地忙挣扎着就要回去:
“我的人还在沈家没出来,我得回去救他们。”
那名太监听后呼吸骤然变得粗重,但还是依言将她放在隐蔽的墙角,折返过去。
少顷,那三人也被他救了出来。
他将她们几人带到一个安全的暗巷里稍作休息,等远处巡逻的将士走远之时。
三人中个头最矮的男子,左肋下的箭头被同伴小心拔出,只听噗的一声,鲜血溅了一地。人脸色跟着衰败下来,眼见出气多进气少了。
那两人慌忙朝她看来:“三小姐,刺青伤及肺腑,需要赶紧诊治才行。”
沈明姝一脸急色朝巷子外看了眼:“这会儿那些追兵还没走远,再忍忍。”
说完,忽想到什么,忙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递过去:“这个可以快速止血,先给他用上。”
“三小姐,这是.........”
说话间,两人忽意识到还有一人忙噤了声,警惕地看向她身后,霎时目露凶光。
沈明姝方才只顾着刺青的伤势,也差点忘了此事,忙给两人使个眼色,令其稍安勿躁后,蹙眉转过身来看向那名太监。
方才太过匆忙,她并未看清男人的长相。
此刻只见昏暗的夜色下,身形高大的男人身穿一袭青瓷色太监服,脸蒙黑布,双手负后,露在外面的一双凤眸格外幽深,乍一看去,除却身份,恍如皇亲贵胄般贵气十足,令人难以忽视。
好生面俊。既有这长相,干点什么不好,怎生去当了公公?可惜了。
沈明姝忍不住暗叹一声,念及对方武功如此之高,并不像等闲之辈,也不知他来路、为何出手救她,忍痛忙摸了下脸上蒙的黑布,确定还好好的,稍稍放心后,由衷地感激道:
“今夜多谢公公出手相救,敢问公公尊名?待来日小女子脱困后,定登门拜谢。”
男人听后凤眸微眯,似是极其不悦,浑身透着一股冷冽寒意。
见他迟迟不言语,沈明姝紧张得后背汗毛竖起,正欲再旁敲侧击地继续试探。
那名太监忽动了下脚尖,可却是朝四下一瞥,捡来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大字:“我耳朵受过伤,聋了。”
刺青几人紧绷的面色稍缓。
沈明姝心想“怪不得”,依旧不敢掉以轻心,随即垂下头,拿过他手里的树杈,在地上写下方才问他的问题。
那名太监瞥见她肩头上的伤口,脸色更为不悦,方伸出手还未碰到她。
沈明姝忙将身子朝后缩,满脸警惕地盯着他。
那名太监似怔了下,他喉结上下滚动数下,这才瞥开眼,在地上写的字游龙走凤,极有风骨:“你我相逢就是有缘,无须言谢。”
沈明姝见他对自己并无歹心,心下稍安,眼睫轻眨了下,“观公公身手不似京城人士,公公是哪的人?”
“恕无可奉告。”
沈明姝见套不出什么话,还要再问。
这时,刺青忽支撑不住双眼一翻歪倒在地,引得两人一阵疾呼。
沈明姝也吓得不轻,忙朝巷子外看了一眼,确定巡逻的将士走后,让两人背起刺青朝外走。
她则忙摘下双耳上的明月珰,用帕子包裹起来,一脸诚恳地将其递过去:
“既然公公不愿透露名讳,小女子身上这对明月珰还算值钱,若公公不弃,还望公公收下。”
随即不由分说地塞入他手中,朝他一揖后,再未多言,转身跟在三人后面急匆匆出了巷口。
而沈明姝不知的是,她口口声声称呼的公公并非旁人,正是箫胤临。
箫胤临目送几人远去后,才一把扯下面上蒙的黑布,露出其下阴沉如寒霜的俊脸。
他忍着心头窝的火气,低头看了眼手心里的明月珰。
并非他之前送她的那几对。
这对明月珰,是金银镶嵌的并蒂莲,其上点缀了两颗如芝麻大的红宝石,做工粗糙,一看便是并非出自工匠之手,极可能和她那副断裂的玉镯一样是同一个人所做。
还有方才那些人称她为“三小姐。”
看来妻子虽非沈明宜,可依旧是沈家的小姐,就是不知是谁家的。
又想到方才他这个与她整日朝夕相处的夫君,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她跟前,她竟都没认出,还百般猜忌他,企图套他的话。箫胤临胸口便如同插入一根刺般,难受得紧,他当即低喝一声:
“来人!”
几名暗卫悄无声息地从屋檐下一跃而下,单膝着地跪在箫胤临跟前。
“你们跟着王妃,看看王妃等会还去哪儿。”
“是。”
箫胤临吩咐完后,径直登上了马车,一路无话地回到淮南王府的书房,任由心头各种思绪齐涌心头。
他闭眸粗喘口气,方才饶是对此心里早有准备,可此刻依旧觉得闷得慌。
遂一把扯开衣襟,起身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紧闭的菱花窗。
乍暖还寒的夜风兜头袭来,灌了他一身冷意,他才觉得舒服了些。
这时,下人禀告去锦州的谢延回来了,有要事禀告。
箫胤临忙唤人入内。
十几日未见,谢延清隽的面容满是灰尘,他一身风尘仆仆地入内,面色郑重禀告道:
“属下去锦州后,经过多方查证得知,王妃从小因面容姣好,一直备受平阳侯的喜爱,但因人过于骄纵,时常在家中打骂下人,闺誉并不太好,也并不会武艺,在当地也得罪了不少世家贵女,才会在一次赴宴时被人推倒,头磕在石头上受伤,传闻当时王妃在家中休养了几个月才病愈,但,私下却无人说她失忆过。”
说到此处,谢延迟疑抬眸,欲言又止。
“继续往下说。”
“属下还查到,王妃族中的兄弟姐妹,这几年无人去过北疆,且,属下在探访中,曾数次偷偷潜入过沈府,本意是想偷偷拿一幅王妃年少时的画像给殿下过目。”
“可,无意中发现沈家竟还养着一名未嫁的妙龄女子,下人称其为大小姐,其容貌和王妃十分相似,十多日前,此女子不知因何故竟偷偷来了京城,就,就住在先前沈老首傅养子们下榻的客栈。”
谢延说到最后,语气渐低下去,忐忑不安的几乎不敢看箫胤临的双眼。
沈明宜在家中女儿当中齿序排第一,自是被称为大小姐。
这般想着,箫胤临眸底闪过一抹黑色暗涌,垂于腿侧的双手悄然紧握。
如此看来,客栈里的女子才是真正的沈明宜。
但方才那伙人称妻子为三小姐——
莫非妻子是沈家旁支宗亲的女儿,顶替沈明宜嫁给了他?遂沉声道:
“你再去锦州一趟,查查沈家宗亲旁支里谁和王妃面容最为酷似,近日人在不在府中?都在做什么!”
“是”。谢延抱拳离去。
箫胤临在窗前下站了许久,调转脚尖朝清和宫走去。
[狗头叼玫瑰]已更。
女鹅:这公公好俊[求你了][加油]
儿子:呵呵,我是不是公公,你不是最清楚吗?[心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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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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