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宋昭昭本是来带走谢无时的尸骨的,“他是蓬莱的人,自然要回蓬莱。”
江望气得牙齿哆嗦,盛怒之下竟相对宋昭昭动手。
宋昭昭丝毫不惧,一双已经哭肿的眸子是隐隐的恨意,“没想到你将师兄弄丢了,早知道那时,我就该带师兄离开。”
“你也肖想师兄!”江望终是压抑不住一点儿的怒火,统统发泄在出来,将附近的殿宇夷为平地。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身边一个个都对师兄有着如此的狼子野心!
“那你呢?”
宋昭昭一句,让江望愣住了,但随即就是警惕,看谁都是想抢走他师兄的人:“你在说什么胡话。”
宋昭昭近来才发现自己如此爱哭鼻子,她擦干净眼泪,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江望,你难道当真不知师兄对你的情意吗?”
江望一下子变得盛怒,“你怎么敢诋毁师兄的清誉!”
一掌带起罡风打到了她的身上,宋昭昭被打偏了身子,可却笑出了声。
笑自己,笑江望,原来只有大师兄是愿意直面自己内心阴暗念头的那一人。纵然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也甘之如饴。
“我错了,我不该欺骗大师兄。”宋昭昭笑得古怪,“江望,你是个傻子,你就是个傻子!”
“原来你还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就连我一个外人都看出了大师兄对你的情意,江望……”宋昭昭上前,跌跌撞撞地扑向江望,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你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得享受大师兄对你的好?”
“江望,你无耻!”
二
江望并不相信宋昭昭所说的。
无论是师兄的身故……还是对他的情意。
没错,她们都在骗自己。
但师兄去哪里了呢?
江望再次来到了微雨小院,他想找些师兄用过的物品,通过上头残留的气息找到师兄。
等找到师兄,他就要告状,说昭昭欺负他,说所有人都在说他的坏话,让师兄去整治他们。只是那时候师兄一定会心软……对,师兄一向心软,到最后,还是由自己动手吧。
江望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师兄的房间。
婢女将这里打理得很好,窗边的绿植有浇着水,时常修剪,师兄常用的砚台被磨好放在手侧,连柜子里头的衣裳也整理得一尘不染。
江望忽然来了莫名的火,一股脑地将整齐地衣服掀翻,全都丢在了床上,胸膛不断起伏,努力压抑着怒气,谁给她的资格?
到底是谁给她的资格来收拾师兄的贴身衣物?
她怎么敢,怎么敢!
江望的视线如同阴沉的毒蛇,盯上了床榻上的衣裳,要不都烧了吧,被外人染指过的衣裳,已经配不上师兄了。
只是可惜了这银丝月锦,是自己攻打妖族领地的时候废了好大力气才搜刮来的。月锦柔软贴肤,再适合师兄不过,他记得师兄的脊背有一道长之又长的刀疤,从光洁圆润的肩头一路蜿蜒至后腰,那是他为救自己留下的,狰狞又粗粝,只是惊鸿一瞥,自己就红了眼,像做错事的孩子喃喃地唤了一声,“师兄。”
“师兄。”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叫唤,只知道这样师兄就会回过头来,将所有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师兄极快地披好亵衣,仿佛看出了他的自责,温笑道:“不是你的错,我是师兄,应当护着你。”
江望似乎还记得自己又问了一句,“你也是昭昭的师兄。”
谢无时的声音一贯清和,“我自然也会护着昭昭。”
一股酸涩的火在他的心里燃起来了,他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问出那一句:“若我和昭昭同时需要你,你会去救谁?”
但他忍下了。
他努力不成为师兄眼中那个任性的师弟。
但他始终记得那条疤,那条盘踞在师兄如白瓷一样光洁脊背上的疤,成为了埋葬在他心底的一根刺,一想起,就激得他燥热嫉妒。
因此,他特意没有将天蚕妖族灭族,而是囚禁在苦寒之地,让他们日日夜夜纺织,就是为了给师兄凑出一件衣裳。
如此毁掉,倒也有些可惜。
他拿起了第二件以衣裳,一件厚重的大氅。这也是他送给师兄的。
是因为师兄寒邪入体,每到秋冬世界,手心就不受控制地发冷,往日都是他给师兄暖暖,可不知为何,某天师兄开始疏远自己。
每一靠近,师兄就是满身的不自在,背脊僵硬得笔直,他看出了师兄的抗拒,可也会依然故意作弄,伸手从师兄的尾椎骨一路抚上,再从背后抱住师兄,将他吓一跳。
每一样物品,江望都可以细数起一件往事来,不知不觉中,他蹙紧的眉头微微松了松。
忽然,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江望疯狂地翻找着衣裳,紧接着是大大小小的柜子,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琳琅满目的法器和丹药,他的心越来越凉,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送给师兄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有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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