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精神病院,白昼也如同黄昏。
空气沉甸甸地压着消毒水和陈年绝望混合的浊气。
安祁蜷缩在病房冰冷的水磨石地上,背抵着同样冰冷的铁床脚。
她的面前,散落着几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纸——不是试卷,而是护士站丢弃的废通知单。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癫狂。
苍白、伤痕累累的手指,纱布下是新的抓痕和旧日的撞击淤青……她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小片纸。
她将这脆弱的纸片凑近桌角那枚磨钝的金属纽扣边缘,仿佛那里有隐形的火种。
她的嘴唇无声翕动,瞳孔骤然收缩,倒映出金红色的、跳跃的幻焰!
火焰在她破碎的意识里轰然腾起!
不再是安静的病房,而是那条吞噬一切的老城巷弄!
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浓烟呛得她无法呼吸!
然而,在火光最深处,并非某个具体的人影,而是一团微弱、温暖、如同星云般旋转聚合的光晕——那是温陵尹最后凝聚的意识形态!
光晕在烈焰的舔舐下剧烈波动、摇曳,边缘如同被橡皮擦用力抹去般,丝丝缕缕地消散在炽热的虚空中!
“尹!坚持住!抓住我!别散!别散开啊——!”安祁的身体猛地向前扑去,像是要拥抱那团虚幻的光,喉咙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的指尖徒劳地抠抓着冰冷的地面,仿佛要抓住那些正在被“抹除”的意识子。
“火……烧的是‘存在’!它在抹掉你!假的!这个世界是假的!它容不下你!容不下我们!” 她的声音充满了被整个世界背叛的绝望。
“砰!”病房门被推开。
林语医生走了进来,白大褂纤尘不染,眼神冷静如扫描仪。
看到安祁对着虚空哭喊扑抓的模样,她眉头紧锁。
“安祁……”林语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试图切割开幻象,“起来。地上凉。”
安祁对她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一味病态傻笑。
幻境中的火焰更盛,那团属于温陵尹的光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透明!
安祁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她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试图驱散那无形的“抹除”之力。
“嘘!她在消散!你们看不见吗?!她就在那里!她一直都在我‘里面’啊!”安祁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钉在林语脸上,那眼神混杂着极度的痛苦和一种被隔绝在认知之外的孤绝。
“她是温陵尹!三年前从实验楼顶跳下去的温陵尹!她的意识……她的灵魂碎片……飘进了我的身体里!我们……我们一起活了三年!三年!你们凭什么说没有这个人?!凭什么说她是假的?!” 她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林语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温陵尹这个名字,林语查档案时确实看到过——
三年前,R城一中高三(7)班,一个沉默寡言、据说因不堪学业压力和校园冷暴力而选择结束生命的女生。
档案冰冷,只有寥寥数语。
一个早已被时间尘封的名字,一个学校不愿多提的“污点”。
她从未将这个名字与眼前这个疯狂的天才少女联系起来,更遑论什么“灵魂碎片”、“共生三年”的离奇说法……
“安祁,”林语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带上了一丝更深的审视,“温陵尹同学的事,我很遗憾。但那是三年前。她离开了。这是事实。没有什么灵魂碎片,那只是……”
“事实?!”安祁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怪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踉跄着后退,撞得铁床哐当作响。她抓起地上的废纸,疯狂地撕扯!刺耳的“嘶啦”声如同绝望的哀鸣。
“事实就是你们眼里的世界是牢笼!是刑场!它逼死了她!现在又要彻底抹掉她存在过的最后一点痕迹!包括在我脑子里的痕迹!”纸屑如同暴雪般飞溅。
她的狂怒突然转向了自己,或者说,转向了那个被“顾家”高度期许的“容器”:“成绩?天才?哈哈哈!顾晴那个女人的‘污点’终于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了!她高兴了吧?满意了吧?!”
安祁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怨恨和自毁的疯狂,“从小!从小她就恨不得我消失!我学数学,拼命学!以为考好了就能让她正眼看我一眼?就能证明我不是‘污点’?狗屁!都是狗屁!我越优秀,她越恨我!恨我提醒她那段不堪的过去!恨我这个‘污点’竟然还能发光!现在好了!光灭了!容器碎了!疯子!哈哈哈!我疯了!你们满意了?!顾晴!你满意了吗?!”
她狂笑着,将一把碎纸屑狠狠砸向墙壁,白色的碎片无力地滑落。
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断喉咙。巨大的悲伤和虚无瞬间将她吞噬。
她靠着床沿滑坐下去,双手死死抱住头,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陵尹……我的陵尹……回来啊……没有你……我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现实’里……好冷……好黑……他们都要抹掉你……连带着抹掉我……”
病房外,一个路过的护工皱着眉探头:“啧,这疯子……又开始了。林医生,你认识?这么难伺候?”
林语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被家族视为“污点”、被世界逼疯的天才,又落回护工脸上。
她想起妹妹林薇提起安祁时闪闪发亮的眼睛,想起档案里温陵尹那张模糊的黑白照片,想起顾家那个据说极其严厉、对私生女充满复杂恨意的母亲顾晴。
这位林医生,她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波澜:
“不认识。只是……我妹林薇的同学。”她顿了顿,视线再次掠过安祁那曾承载无上荣耀、如今被彻底碾碎的灵魂,“好像过去……确实是个数学天才。可惜了。”
护工只关注眼前的麻烦:“天才?疯成这样?唉,造孽。那现在……也许大概是被作业给逼疯的 ,哎!”
“给她注射镇定剂。剂量照旧。”林语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低头在记录板上快速书写,笔尖沙沙作响,如同冰冷的宣判,“让她安静。”
护工离开去准备。
林语没有走。
她看着护工熟练地按住那个仍在无意识呜咽、身体因巨大悲伤而微微抽搐的少女,将冰冷的针剂推入她瘦弱的手臂。
安祁的挣扎渐渐微弱,狂乱痛苦的眼神被药物拖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病房里只剩下她微弱而断续的抽泣,以及满地的、象征着她精神世界彻底崩塌的纸屑。
林语的视线停留在安祁苍白、泪痕狼藉的脸上。
这张脸,依稀还有“顾家私生女”的精致轮廓,只是被疯狂和深入骨髓的创伤彻底扭曲。
她想起了安祁在学校那次彻底引爆的疯狂:
……(回忆)
撕碎的满分数学卷如同祭奠的纸钱,在死寂的教室狂舞。
安祁的嘶吼撕裂空气:“假的!都是假的!啊哈哈哈!神的骨头?顾晴想要的‘完美容器’的骨头?!” 她的狂笑空洞,眼神却穿透了物理空间,仿佛在质问某个无形的存在。
“安祁!你发什么疯!你被保送了 ,看别人还要学 !给我出去!”张老师的怒吼如同惊雷。
这声“出去”彻底引爆了安祁体内积蓄的所有被压抑的愤怒和共生体消散带来的巨大恐慌。
她猛地转头,眼神凶狠如受伤的母兽,直刺张老师:“出去?你有什么能耐 ?像温陵尹一样被你们逼得‘出去’吗?还是像顾晴希望的那样,让我这个‘污点’彻底消失?!”
她的视线狂乱扫射,表情在安祁的绝望愤怒与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属于温陵尹的温柔惊惶间诡异切换。
最终,她缓缓抬手,指尖神经质地抚过自己的脸颊。
“我……”安祁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梦呓般的困惑,“安祁?顾家的……耻辱?” 她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迷茫痛苦。
下一秒,她的眼神、表情、声音陡然切换!一种全然陌生的、带着水汽的温柔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取代了一切,那是属于三年前从楼顶坠落的灵魂的回响:
“我是……温陵尹……安祁?安祁你在哪里?这里好黑……好冷……他们在抹掉我……那些话……那些眼神……像刀子一样……在刮掉我……安祁!救我!抓住我!别让我散开——!”
她猛地扑向窗户,瘦削的拳头裹挟着温陵尹意识消散前最后的恐惧和安祁自身被世界抛弃的绝望,疯狂地砸向冰冷的玻璃!
砰!砰!砰!
血花在玻璃上绽开,如同凋零的彼岸花。
“温陵尹——不!别散——!” 那声呼唤,是安祁为另一个自己、为那个寄居在自己灵魂深处三年的温暖意识发出的最后悲鸣,在寂静的走廊里久久回荡,诉说着两个灵魂共同毁灭的挽歌。
……
(回忆,完)
林语的目光从地上散落的纸屑移开。
镇定剂让安祁暂时安静了,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像一个被遗弃的破旧娃娃,眉头紧锁,即使在药物制造的黑暗里,也逃不开意识被生生撕裂的痛苦噩梦。
“心病。”林语的声音很低,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这一次,她的目光里除了职业性的判断,那份复杂更深了——一个被生母视为“污点”的天才,一个承载着三年前逝者残存意识的容器,最终被双重压力碾碎的灵魂。
这心病,根植于不被接纳的出生、扭曲的母爱、残酷的校园、诡异的意识共生,直至彻底的崩溃。
这心病,如同温陵尹被抹除的意识一样,似乎真的……
“无药可治。”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在冰冷地面上蜷缩的破碎灵魂,转身离开。
厚重的门隔绝了病房内的一片狼藉,也隔绝了一个承载着双重悲剧、在哲学与现实的夹缝中彻底迷失的少女。
只有那无声的、关于“抹除”与“存在”的战争,还在安祁混乱的意识深处,永无休止地继续着。
半年后。
精神病院的灰白高墙在安祁空洞的视线里缓缓后退。
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她瘦得像一截被遗忘的枯枝,穿着空荡发白的旧衣,攥紧那个藏着染血玻璃碎片的廉价塑料袋。
指尖隔着粗糙的塑料,一遍遍摩挲着冰冷的棱角,无声地确认着某种虚无的连接。
那辆线条冷硬、反射着刺目强光的黑色迈巴赫滑停。
车门“砰”地打开,楚煜像颗炮弹般弹了出来,活力过剩的抱怨瞬间炸响:
“哎哟我滴个老天爷!顾少爷您可算出来了!再晒下去我楚煜英俊帅气的脸都要晒成锅盔了!这破地方连棵树都没有!差评!必须差评!”
顾行之后一步下车,深灰高定西装,金丝眼镜,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他完全屏蔽了楚煜的噪音,径直走向安祁。
昂贵的西装外套带着冷冽的木质香和不容置喙的强势,无声落下,罩住她单薄颤抖的肩膀,隔绝了毒辣的日光。
安祁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空洞的眼神掠过他,投向更远的虚空,毫无反应,仿佛被披上的只是一片无关紧要的云。
顾行之没说话,直接拉开后座车门,高大身躯像一堵墙挡在她身前。
他侧身,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无声地施加着压力。
安祁没动。苍白的唇抿得死紧,攥着塑料袋的手背青筋微凸。
“上车。”顾行之的声音低沉,是命令,也是最后通牒。
安祁的目光落在车内那片幽暗上,眼底掠过一丝抗拒的微光,身体下意识地后缩了半步。
顾行之镜片后的眸光冷硬如铁。他不再犹豫,直接伸手——精准、强势地握住她那只死死攥着塑料袋的手腕!力道极大,不容置疑,带着一种物理性的绝对掌控,却又巧妙地避开了敏感区域。
安祁身体猛地一颤,像受惊的鸟,本能地挣扎,力量却渺小得可笑。
顾行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引导姿态,稳稳地将她塞进了后座。
“砰!”车门关上,将楚煜那张大的嘴巴和后续的聒噪也关在了外面一秒。
楚煜立刻窜回驾驶座,安全带“咔哒”一扣,车子还没启动,嘴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闸泄洪。
他扭着身子,从后视镜里使劲儿瞄后座那个裹在宽大西装里、缩在角落像团阴影的女孩:
“哇塞!顾小之!这就是你那传说中的妹妹?安祁妹妹对吧?久仰久仰!我是楚煜!楚河的楚,火日立的煜!你哥最好的哥们儿!铁磁!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那种!”他语速飞快,热情洋溢得像推销员,“哎呀呀,妹妹这气质!绝了!破碎感天花板!忧郁美少女!妥妥的校园文女主配置啊!就是这脸色……啧,那破医院伙食肯定不行!放心!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补回来!”
顾行之坐在副驾,闭着眼,眉头都没动一下,薄唇冷冷吐出一个字,像冰珠子砸在楚煜的兴头上:“闭、嘴。”
“哎呀呀!又凶我!”楚煜立刻戏精上身,捂着胸口做受伤状,声音拔高了八度,“顾小之!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为了刚见面的妹妹你就凶你二十年的好兄弟!我的心!哇凉哇凉的!我要去找晴姨评理!我要告诉她你重妹轻友!我要……”他一边“哭诉”,一边还真去摸裤兜里的手机,眼角却贼兮兮地瞟着顾行之。
顾行之连眼皮都懒得抬,声音比空调冷风还冻人:“随、便。”
楚煜:“……” 表演卡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他悻悻地放下手,撇着嘴小声嘟囔:“哼!冰山!闷葫芦!没人性!有了新人忘旧人……” 但终究是消停了片刻,只留下满车厢他制造的“余音绕梁”。
车厢陷入短暂的、只有空调风声的寂静。
安祁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模糊色块,顾行之那句冰冷的“随便”在她死寂的心湖里连涟漪都懒得激起。
就在这时,顾行之伸手在副驾储物格里摸索。
楚煜的雷达立刻启动,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瞪得像铜铃:“找啥呢顾小之?烟?打火机?不对啊你不是戒……”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弹出来——顾行之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个印着巨大、憨态可掬到有点傻气的Hello Kitty猫头的粉红色保温杯!
“卧槽——!!!”楚煜的惊呼声差点掀翻车顶,“Hello Kitty?!粉色的?!顾小之!你被外星人绑架了吗?!还是最近压力太大觉醒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嗷!” 话没说完,被顾行之一个冰冷如刀的眼神精准地、物理性地“砍”断了。
顾行之无视他快掉下来的下巴,面无表情地拧开杯盖。
瞬间,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甜腻的奶香霸道地充斥了整个车厢,把原本的高级冷香冲得七零八落。
好大哥将敞开的、冒着袅袅热气的粉色保温杯,稳稳地放在了安祁旁边的真皮座椅上。
“热的。加糖。” 他的声音平稳无波,依旧是命令式,但配上Hello Kitty那张傻笑的脸,这场景魔幻得让楚煜差点把方向盘掰下来。
“林语说,你以前喜欢。” 补充得毫无感情,像在念产品说明书。
安祁的目光终于被那抹刺眼的粉红和浓郁的奶甜味吸引。
Hello Kitty傻气的笑脸在晃动……那甜腻的气息……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进了记忆最深处锈死的锁孔。
一股尖锐的、带着血腥味的酸涩猛地冲上喉咙!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味,指甲隔着塑料袋狠狠掐进掌心的玻璃碎片!尖锐的刺痛让她身体几不可察地一抖。
她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碰那杯子,只是猛地将整张脸更深地、几乎要窒息般地埋进了带着冷冽木质香的外套领口里!肩膀剧烈地、无声地耸动着,像一只濒死的小兽在巢穴里承受着灭顶的剧痛。
顾行之透过后视镜,看着那团在昂贵西装下无声颤抖、几乎要缩进座椅缝隙的影子,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深不见底。
他收回目光,不再有任何动作。
楚煜透过后视镜看着这诡异又压抑的一幕,嘴巴张成了O型,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看看那粉红保温杯,看看后座那抖成一团的“破碎感”妹妹,再看看旁边冰山脸、仿佛刚才只是递了杯白开水的顾行之……满脑袋的问号和惊叹号几乎要具象化地蹦出来!他憋得脸都红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无声的、在心底的咆哮:
**我勒个去!顾小之!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这妹妹……邪门!太邪门了!**
迈巴赫在楚煜内心疯狂刷屏的弹幕中,平稳地驶向那座名为“顾家”的金色牢笼。
车厢内,一边是楚煜抓耳挠腮、憋得快爆炸的八卦欲和世界观崩塌的震惊,一边是顾行之冰山般的沉默与这匪夷所思的“粉红投喂”,而蜷缩在风暴中心的安祁,在奶甜香、冷冽香和无声的惊涛骇浪中,用沉默、用那块刺破掌心的玻璃碎片,将自己与世界彻底隔绝。
温陵尹(受):三年前因校园冷暴力/压力跳楼身亡的学姐。但她的“意识”或“灵魂碎片”并未完全消散,而是意外地、脆弱地依附在了当时也在现场(或因其强烈情感波动产生某种连接)的学妹安祁身上。她们形成了非自愿的、隐秘的意识共生体。
安祁(攻):高二数学天才,保送K大。顾家不被母亲顾晴接纳的私生女,从小被视为“污点”,通过极端优秀来寻求一丝认可(也加深了顾晴的复杂恨意)。她原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温陵尹意识的进入颠覆了她的认知。在长达三年的共生中,她们互相依赖、慰藉,在对方身上找到了唯一的理解和避风港,逐渐产生了深刻的、超越生死的爱恋。安祁的世界不再只有冰冷的数字,还有了温陵尹温柔的、带着怯意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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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精神病院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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