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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屋内,国公爷打开一扇门,他带着黎风竹进了密室。

“你打的什么主意?让你妹妹和亲?”国公爷黎嘉楠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黎风竹大摇大摆地落座,举起茶杯端详半晌才放下,语带冷冽地说:“当然是为了家国大义。怎么,你不愿意?”

黎嘉楠哈哈大笑起来,眼角渗出泪水,“我愿不愿意重要吗?你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就不做了吗?那我阿娘岂不是枉死了?!我要她偿命!”黎风竹的眼睛里盛满了恨意,紧接着却因为太激动而咯血。

黎嘉楠心疼地替他擦去唇角的血,“你身体不好,不要动怒,爹爹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黎风竹却道:“我能活到如今,已是上苍垂爱。剩下的日子,我必须要为阿娘报仇。我若是你,当初就会一剑杀了她,不会让她苟活至今。”

黎嘉楠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当年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就算想要解释一二,怕也是没人会信。

多年前,黎嘉楠还是一个春风得意的书生,写得一手好字,闻名京都。石屏梁家幺女梁九思北上游玩,顺便学学经商之道。俩人在灯会上一见如故,又都是少年心气,便愈发情投意合。家中老太君起初怀疑梁九思别有用心,便不肯答应这门亲事。

可是日久见人心,梁九思人如其名,虽是女子,却是被家里人以君子之道教养长大的。儿女情长只是她的一面,另一面便是以家国为重的大义。就在梁九思决意回到南郡,放下这段感情的时候,老太君答应了。

婚后,他们过了一段柔情蜜意的日子。后来,北境蛮族连年骚扰,梁九思以梁慕昭的名义出资组建了娘子军,准备北上助战,成为了大安第一支娘子军的军师。

当时,镇国公府上下都喜欢这个主母,因为她甚至会让下人识字。

然而,树大招风。就在黎风竹出生两年后,一则传闻席卷了京都——靖渊公主喜欢镇国公黎嘉楠多年。

圣上召见黎嘉楠,要求他休妻另娶靖渊公主。他当然选择了拒绝,但是圣上却道:“靖渊是朕的胞妹,她有所求,朕自然想要满足她。梁家不过小小商户,哪能配得上镇国公府。若是爱卿不方便直言,朕便替你做了这个主。”

等到黎嘉楠回到府上,便被告知梁九思已经带着黎风竹搬出了镇国公府,去向不明。留给他的,只有一封和离书。他心知梁九思最怕这种麻烦,猜到她肯定是回了南郡,却没了追过去的勇气。拘她在镇国公府的这几年,已经是他赚了。

她自有她的广阔天地要去闯,要求她一辈子过这种生活,本就是痴心妄想。

他万念灰败,娶了靖渊公主,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像传闻中那般对他情根深种。那时,他便明白,一切不过是权力的博弈。

他与靖渊公主没有感情,也就不可能有孩子。可是,他成婚一年后,梁九思暴疾而亡。他何尝不知道,这就是警告。再后来,他和靖渊公主有了黎雅兰。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停止。两岁后一直在南郡的黎风竹被人下毒,当时便哑了嗓子,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靖渊公主上书圣上,要去普华山潜心祈福,研究佛法。从那以后,世人都以为是靖渊公主下了毒,圣上不便处理,这才将她安置在了普华山,以为惩戒。

“若是你发现,她并非害你阿娘的元凶,你会怎么做?”黎嘉楠问道。

黎风竹咬牙切齿地回道:“那就找到元凶,除之后快。”

黎嘉楠抱住黎风竹,拍拍他的肩背,“孩子,那个人你斗不过的。剩下的日子,好好陪着我和你祖母,和你喜欢的人多说说话,好不好?”

黎风竹却摇摇头,深吸一口气,“不可能,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必报之。”

黎嘉楠见劝不回来,只好由着他去。大不了当孩子兜不住的时候,他再来出面好了。

俩人走出密室,黎嘉楠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他,“这是用你阿娘送我的玉石上取下的一块雕刻成的,你好好收着,也是个念想。”

走到屋外,只见黎雅兰和云英、宣儿聊得正开心。黎风竹抬脚就要走,却被黎雅兰拦住了。

“哥哥,你回来也不先去见见我,我可想死你了。”

他心情不好,直接忽略她,走出了院子。

黎雅兰追在后面,却被云英拦住,“二姑娘,我们主子还有要事,你切莫拦着他,误了事可不好。”

黎雅兰心有不甘,左右挪动,却总被云英挡了个正着,只好气呼呼地放弃。

国公爷看见了,怒喝一声:“整日里缠着你哥哥干嘛?还不快回去学学女红,免得日后连件衣服都不会做。”

黎雅兰气红了眼,但也不敢对国公爷发火,这府里除了哥哥偶尔心疼她,哪里还有人关心她。这个爹就别说了,每每看见自己都没好气。

她气得跑开了,一边跑一边掉眼泪。她想去普华山,想扑进她的阿娘怀里,好好哭一场。

“喂,你想不想参军?”

她听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问的还是她心中之事,不免警惕起来,环顾四周,发现一个打扮艳丽的男子正笑吟吟看着她。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家?”黎雅兰厉声问道。

梁清逸挑挑眉,“我是你哥的表哥,我叫梁清逸。我听说他有个想参军的妹妹,好奇之下,就来看看。”

黎雅兰捕捉到了有用的消息,“你说你是梁家的人?那你和石屏梁家熟不熟,能让我参加娘子军吗?”

“抱歉,不能。娘子军的军师离世以后,娘子军便不再向外招收人了。”梁清逸语气淡淡地说。

“那你问我想不想参军?你又不能帮我,何必问我?多此一举。”黎雅兰希望落空,神色灰暗。

梁清逸却笑了,“你想参军,又何必拘于娘子军?你哥不是嫁给了镇北将军吗?你也投入镇北将军麾下不就好了?”

黎雅兰经他提醒,立刻眼前一亮,打算奔去她哥哥的院子,却被梁清逸拉住了。

“你找你哥哥没用,他肯定不会答应。你找你皇帝舅舅,他肯定能答应。”

黎雅兰边听边点头,她以前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呢?顿时哥俩好似的拍拍梁清逸的肩膀,“你果然有个好脑子,事成以后我请你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等到黎雅兰走开后,梁清逸才拍了拍肩膀位置的衣服,自言自语道:“傻姑娘,皇帝才不会同意让你加入镇北将军麾下,这对他而言,可是比让你去和亲还恐怖的事情。镇国公府加上靖渊公主再加上镇北将军,这足以让他夜不能寐啊。”

梁清逸举步去寻黎风竹,看到了闭目养神的他,说:“我帮你解决了第二步,第三步你亲自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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