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闻听眼神躲闪,把手背到身后。
“笨死了。”汪有简嘀咕,碎步跑到洗手的司世修身边,“秦慕龄要来做客。”
司世修不紧不慢抽到纸巾擦手:“你去喊阿姨过来加菜。”
“好嘞。”汪有简得令,脚底抹油,路过许闻听的身边说了句,“我一会喊赵叔给你拿药。”
“不用麻烦。”许闻听小声应了句,又看了眼司世修,愈发觉得他在汪有简心里无足轻重。
汪有简可不管那么多,急三火四吩咐好,回来看到司世修和许闻听在餐桌吃早餐,一个在最南,一个在最北。
她忽略掉给她准备的那份早餐,粘到司世修身边看着他吃,怎么看怎么舒心。
“吃饭。”司世修言简意赅。
汪有简拄在桌上,笑得灿烂:“我不吃,你吃。”
司世修止住动作,眉头下压。
汪有简预感他要拿胆汁说事,忙不迭起身把粥拿过来,盛了一勺塞进嘴里咽下去:“在吃了,在吃了。”
司世修恢复动作,记起桌子那头的许闻听:“许闻听,你想住多久住多久,不要有顾忌。”
汪有简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兴致缺缺搅了下粥。
许闻听咽下嘴里的粥,苦大仇深:“我就不打扰了,一会就走。”
汪有简猜不到厨房里发生了什么,把许闻听的锐气挫得一干二净,但司世修貌似希望他留下。
她不遗余力挽尊:“我希望你留下来住。”
许闻听被她的话吓到,勺子差点脱手。
言尽于此,汪有简再憋不出挽留的话,把视线挪回到司世修的身上。
司世修像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含笑说:“许闻听,我认为你可以卖小简一个面子。”
许闻听看他们一唱一和,仿佛他不留也得留。
“你还记得你来这的目的吗?”司世修漫不经心,眼帘下的淡色瞳孔,似乎能洞穿一切。
许闻听如梦初醒,差点就忘了,他来这是为了和汪有简继续更长久的关系。
可不知道为什么,和司世修在厨房独处之后就乱了套。
明明对方只是教他做了几道菜,他却屡次产生退却的心。
不正常,太不正常。
许闻听暗自咬牙,更加看不透司世修。
汪有简不懂他们的弯弯绕,静静看他们的反应。
许闻听沉默良久,像是茅塞顿开,换上原来属于上位者的笑:“既然如此,我就厚着脸皮打扰了。”
“怎么会打扰。”司世修笑着回应,不忘提醒汪有简,“粥快凉了。”
“知道了。”汪有简收回心思,专注对付碗里粥。
各怀心事吃完早餐,汪有简迎来了秦慕龄的信息轰炸。
汪有简简单扫了眼,和司世修打招呼:“我去车库接秦慕龄。”
“许闻听,”司世修随时随地点名,“你陪小简一起去。”
许闻听巴不得。
汪有简惊诧地抬起眼。
饶是她了解司世修,也弄不清他意欲何为。
难道是因为她说要和他结婚,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就用往外推的方式让她咽回说过的话。
他这是不要她了吗?
汪有简用力眨了眨要,把酸涩杂质在眼眶下,颤抖着手望向司世修。
司世修神色清冷,事不关己。
像是被人抽了筋,汪有简瞬间失去力气,差点就瘫软在地。
许闻听瞬移过去,朝她伸出手。
汪有简抬手拒绝许闻听的靠近,强忍内心的恐慌,拖着步子往卫生间走。
在她的背后,司世修悄无声息收拢手指,像是在忍耐。
许闻听跟在汪有简的身边,几次欲言又止。
汪有简嫌他碍眼,走进卫生间重重关上门,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冷水扑在脸上。
时间被无限拉长,她用力抓住洗手台,不甘地瞪着镜子里面色惨白的自己,眼珠迟滞片刻,倏忽迸发出疯狂的光。
世界上病态的感情那么多,多她一份不算多。
司世修对她那么好,想必她怎么对他他都会接受。
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
汪有简自圆其说,整个人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几下擦干脸上的水,转身开门出去。
许闻听见她神色如常,到嘴边的关心又咽了回去。
“站这干什么,怎么不去接秦慕龄?”汪有简反过来问他。
许闻听顺着她:“等你一起去。”
“走吧。”汪有简语气平平,抬腿就走。
地下车库,秦慕龄拿出细高跟换上,靠在车边补妆。
“在这你就算美出花来,都没人看你。”汪有简故意泼冷水。
秦慕龄关上散粉盒,高傲地抬抬下巴:“难道许闻听不算人吗?”
躺着中枪的许闻听赶紧转移视线,仰头看空气。
“你要打包送你。”汪有简说得诚恳。
秦慕龄冷笑,秒切战斗状态:“你不要的东西我也不要。”
汪有简偏偏不如她的意,开始胡言乱语:“今天打雷了。”
秦慕龄招架,戳戳她的心口:“是你的心下雨了。”
“状态不佳,存档暂停。”汪有简真觉得说不过她,扒开她的手认栽。
秦慕龄眉眼间都是得意,拉开车门从副驾驶提出两个礼盒,怼到汪有简身上:“给你哥的礼物。”
汪有简拆开看了眼。
嚯!
两条巴黎世家丝袜。
一块女款百达翡丽。
“你礼不礼貌,当着人面拆。”秦慕龄先发制人。
汪有简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阴阳怪气:“这是你从衣帽间随便拿的吧。”
“当然不是,我都是精心挑选的,”秦慕龄强词夺理,“手表你可以替你哥看时间,丝袜你可以穿给你哥撕。”
秦慕龄的黄腔不是一般强,今天的却差了点意思。
汪有简有点不习惯。
反倒许闻听当场石化,冷不丁出声:“这不合适吧。”
“要么你穿,让她哥撕。”秦慕龄无差别攻击,同时做出动作。
许闻听差点心梗。
汪有简笑出声。
“心情好点了吧。”秦慕龄搂上她的脖子,带着她走向电梯,“提前给你个预告,我准备在你这住一段时间。”
汪有简瞥了眼许闻听,头一次觉得她有开酒店的隐藏技能。
下了电梯,秦慕龄踩着优雅的步伐,绽开驾轻就熟的亲切笑脸:“不请自来,相信司先生不会怪罪。”
大学时秦慕龄没少见司世修,向来都是点头微笑就算完事,今天反常到让汪有简毛骨悚然。
司世修拿上盲杖起身,笑容得体:“承蒙您照顾小简,我早该邀请您上门小坐,现在让秦小姐自己过来,是我礼数不周。”
汪有简摸不清他们的路数,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秦慕龄端着笑脸:“照顾说不上,但热闹看了不少。”
“坐下来说。”司世修伸手示意,抬手喊来保姆,“喝点什么?”
秦慕龄毫不客气,对保姆说:“苏打水,谢谢。”
汪有简有预感,一会端上桌的是她,火速去冰箱翻了一圈,找到早上送来处理好的甘蔗,取几块装在盘子里,顺手拿了个骨碟。
好在回来时他们还没深入话题,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汪有简一屁股坐到秦慕龄旁边,把甘蔗塞到秦慕龄手里:“快吃点甘蔗堵上你的嘴。”
秦慕龄贴到她的耳边,用只能她听到的声音:“你是在怕我把你那些荒唐事告诉你哥,破坏你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
汪有简绝对信任秦慕龄不会做出如此没品的事,她只怕秦慕龄大刀阔斧,夸张渲染她的消沉,让司世修不开心。
秦慕龄把甘蔗还给汪有简,一语双关:“甘蔗是你喜欢的,我不喜欢。”
汪有简有种隔靴挠痒的无力感,摆烂地拿起甘蔗啃了一口。
味道清甜,没什么碎渣。
“吃两块就放回去,对牙齿不好。”司世修提醒。
汪有简随手放下甘蔗,把甘蔗渣吐到骨碟里,挪到他的那侧:“你不去运动吗?”
司世修好脾气地笑:“一会再去。”
汪有简略显失望。
“耽误司先生运动了。”秦慕龄见机行事,很快切入正题,“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意在这叨扰一段时间。”
司世修清楚秦慕龄在汪有简那是什么地位,却也没着急做主,把问题抛给汪有简:“我家小简做主。”
“看中哪间自己喊阿姨打扫。”汪有简接上话,愈发想和司世修独处,“哥,我们去健身室。”
司世修欣然应允。
想到马上可以独处,汪有简兴致冲冲,结果秦慕龄和许闻听就像跟屁虫,一个两个黏上来,最后变成三个人在健身房看司世修跑步。
司世修心理素质满级,被人盯着也没影响。
四个人扎堆一整天,到晚上九点,汪有简终于有和司世修独处的时间。
汪有简发现窗外的月亮又亮又圆,兴致盎然:“哥,陪我去玻璃房看月亮。”
“走。”司世修摸到导盲杖起身。
“有我在,不用它。”汪有简抓着他的手腕,拿下导盲杖。
司世修笑着接受。
冬日的月亮清透。
汪有简根本没心思看,愣愣地盯着司世修的侧脸,试探他:“哥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有喜欢的人吗?”
司世修停滞几秒,随后认真回答:“不太确定。”
汪有简下意识攥紧拳头,故作云淡风轻地问:“她叫什么名字?”
“小简,暂时别问这个问题。”司世修似有苦衷。
每每遇到司世修不愿意回答的,他都会这样说。
放在以前,汪有简铁定刨根问底,可现在她一点都不在乎。
只要她将生米煮成熟饭,那个女人就算出场,司世修也不可能舍弃责任心去迎接。
哪怕让他抱憾终身,哪怕他们生出苦果,她也要和他成为两条紧紧交缠的藤蔓,不死不休。
她凝着他,听到来自于胸腔如擂鼓的心跳声,顺从身体踮起脚亲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司世修反应过来时,汪有简已经退回原位。
他直挺挺站在那,有片刻的失神。
汪有简后怕得紧,可还是得寸进止,再次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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