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告诉汪有简傅郅琛要出门,赶紧招呼司世修他们下来。
三人脚落地,刚拍干净身上的灰,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几个呼吸间,傅郅琛出现在视线内,乱糟糟的头发更显颓废。
“招待不周,别介意。”汪有简客套一句,对他生出几分同情心。
“本就是我唐突上门,该是我致歉。”傅郅琛含笑,生硬地冲汪有简微微鞠躬,“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别说那么严重。”汪有简挤出一个得体的假笑。
傅郅琛没再说话,浑浑噩噩转过身走向车子后排,上车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绊倒。
等车子远去,孟时胜伸了个懒腰:“你俩饿不?”
汪有简应声:“在外面吃过了。”
“民宿前台有事请假回家了,我要去替班,你俩去不去?”孟时胜继续问。
汪有简二话不说:“去。”
孟时胜的民宿除了门是清一色的防盗门,其他的和常见的民宿没什么不同。
汪有简和司世修逛了一圈,兴致缺缺和孟时胜挤在前台,看他忙来忙去,脑子跟着暗下去的天越来越迷糊。
孟时胜忙起来就看他们不顺眼,丢给他们两把钥匙:“我留的两间好房,你俩按钥匙牌找房间,别在这碍事。”
汪有简用力撑起眼皮,一把抓过桌上的钥匙,拽着司世修,按照钥匙牌找到房间。
开完锁,汪有简把钥匙拍给司世修:“你拿着,我怕我弄丢了。”
司世修接过来,“嗯”了一声。
困意上头的档口,汪有简没管那么多,兀自进门关门,抬头环视一周简约的布局,草草洗漱,拉上窗帘窝在床上睡了过去。
没多久,门口传来轻微的解锁声。
汪有简睡得正沉,丝毫没有被影响。
门被轻轻推开,司世修轻手轻脚进门,走到汪有简的身边,席地而坐。
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灯光,他静静看了她很久,忽然很小声叫她的名字。
见她没有反应,他抬手小心翼翼拨走她脸上的碎发,手指最终落在她饱满的唇上。
似是太过灼热,他没撑过两秒,就收回了手,声音如蚊:“小简,你是怕失去我这个唯一的亲人,还是真的对我动了心呢?”
他垂下眼,浓密的睫毛被照得在眼睑上留下一片阴影。
汪有简是被隔壁的欢好声吵醒的。
没睡透的脑子像被切丝器刮过的黄瓜,又乱又痛。
汪有简烦躁地翻了两下身,闭着眼刚要再睡着。
隔壁继而响起毫不掩饰的叫喊。
正对床头的方位,偷工减料的墙壁,让汪有简如临小电影的拍摄现场。
她按亮台灯,窘迫地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被子跑到房间另一侧的沙发,欲哭无泪敲了敲沉重的脑袋,后悔没回小院。
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几种声音交杂在一起,犹如魔音贯耳。
睡是别想睡了。
汪有简无奈找到手机,时间恰好凌晨三点整。
她随便刷了刷视频,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白天的电话。
现在的汪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绝情的汪母重新盯上她。
难道是汪母的钱败光了?
汪有简很快否定,毕竟汪母是出了名的理财投资高手,轻轻松松就能让钱生钱。
她实在想不到原由。
秉承着知己知彼原则,她找到秦慕龄的微信,给她发去消息:帮我查查现在的汪家发生了什么。
发完消息,隔壁的魔音恰到好处停了下来。
汪有简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肚子传来微弱饥饿感。
她懒得出门,躺回到床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小简……救救爸爸……”汪父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汪有简猛地睁开眼,转头看到汪父躺在病床上,四肢被束缚带牢牢捆绑,监护仪的心跳被拉成直线。
无措,恐慌,纠结……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吓得她猛地睁开眼。
天光从缝隙照进来,她看清民宿的天花板,恍然刚才是场梦。
她吐出一口浊气,撑着身子起来,靠坐在床头。
如果梦境是现实,她应该怎么做?
为了守护当年的誓言,坐实老死不相往来。
还是见他最后一面,不留遗憾。
汪有简考虑到大中午,被一阵敲门“唤醒”。
她慢悠悠下床,从猫眼里看是司世修,笑着打开门。
“睡得怎么样?”司世修状态不错,看起来并未被魔音摧残。
汪有简将方才的思虑抛之脑后,装成没事人一样:“挺好的。”
司世修察觉出她的异样,不动声色地问:“要不要回小院换衣服?”
“这就走。”汪有简毫不犹豫,回去套上衣服,拿上手机跟着司世修下了楼。
孟时胜不在前台,取而代之的是个中年女人。
司世修把两把钥匙交给她,和汪有简走回小院。
院里孟时胜正在折腾他那些酒,一罐一坛,都搬上了他的小货车。
汪有简好奇问了句:“这是干嘛?”
“晚上开品酒会。”孟时胜放下手里的酒,抹了把额头上即将滴落的汗。
“我来帮你。”司世修走过去,拿起地上的酒。
汪有简有意要帮忙。
孟时胜看出她的意图:“你小丫头力气小,该干嘛干嘛去,别碍事。”
汪有简瞧了眼颇有分量的容器,悻悻抿了抿唇,趁他们搬酒的空隙,给他们榨了两杯果汁端出去。
孟时胜脱下手套接过来,笑呵呵打趣:“咱妹子这么贴心,我都舍不得你们走了。”
作为朋友,司世修还是希望他能走出来,故意说:“舍不得就跟我们一起走。”
“不走,我在这都习惯了。”孟时胜一口喝掉杯子里的果汁,继续开玩笑,“没准哪天你被妹子抛弃了,还得来投奔我。”
兄弟之间的你来我往的玩笑,汪有简识趣没插嘴,拿着喝完的空杯子去厨房刷干净,回卧室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出来时,小货车已经开走,院子里空无一人。
汪有简猜司世修大概率是回房间洗澡了。
她看了眼司世修房间敞开的窗,脑子一抽,拉开纱窗,翻窗进了他的房间。
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汪有简寻声望去,男人精壮的身体在磨砂玻璃后若隐若现。
霎时,耳边响起源自于心脏翻涌的血液声,盖过世间的一切。
往前数十几年,她把司世修当亲人,却忘了他是和她毫无血脉的男性。
哪怕是她说要和他发展男女关系的时候,她想也仅仅是将他据为己有。
据为己有,没有会死,不可分割,种种表现,都在昭告汪有简,她对司世修感情早就变了质。
她以前不去往那方面想,尚且能相安无事,一旦杂念被撕开口子,她很难安分。
“小简?”司世修诧异的声音缓缓飘来。
汪有简如梦初醒,看到司世修只裹了条浴巾出来,当即暗吸口气,满脑子都是“好欲”。
司世修表情僵硬,回浴室扯了几张洗脸巾出来,递给她。
汪有简不明所以接过来,随手抓了一下发痒的人中,感觉有些湿。
她低头一看,手指上是鲜红的血。
不至于吧!她在内心惊呼,忙不迭用洗脸巾捂住鼻孔,仰起头。
司世修不知什么时候套上衣服,扶住汪有简的头指挥:“用手捏住鼻子,低头前倾。”
汪有简一一照做,很快止住鼻血。
“去洗洗。”司世修说着,蹲下擦拭地上滴落的血迹。
汪有简自觉丢人,一头扎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生平第一次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世修在外面敲了一下门:“你饿不饿?”
汪有简想说不饿,结果大脑和嘴分头行动,答了一句:“随便。”
司世修忍俊不禁:“我去下碗面,一会你出来吃。”
说多错多,汪有简索性闭嘴,躲在浴室里缓了好一会,出门的时候恰巧遇见司世修喊她吃饭。
汪有简甚至不敢去看他,亦步亦绉跟他坐到餐桌前,埋头吃面。
司世修看她的样子,眼底笑意加深:“想不到我们小简,还有这么害羞的时候。”
害羞?她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就是看了点她应该看的。
汪有简支棱起来,却也没胆子提刚才的事,咽下嘴里的食物说:“一会我们去孟哥那帮忙。”
司世修“嗯”了一声,拿起筷子。
他们人到的时候,露天的中庭已经搭出舞台,孟时胜正登高挂灯带,就连民宿的客人也自发在忙。
汪有简觉得好玩,拽着司世修过去忙活。
落日的余晖渐退,民宿彻底热闹起来,活脱脱的露天酒吧。
汪有简拉着司世修闹了一会,闹累了,就跟孟时胜那要了两个躺椅,挑了个可以纵观全局的位置放上。
司世修又搬了个小桌过来,忙前忙后拿了两壶酒,两个杯子。
汪有简没急着喝,听着震耳欲聋的烟火气,抬眼望着璀璨的夜空,感叹:“人生可真美好啊。”
周围的声音太过嘈杂,司世修只看到汪有简的嘴唇动了动,贴过去问:“你说什么?”
汪有简指了一下轮番上台唱歌的群众,贴着他的耳朵:“想听你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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