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冲出鸡舍,带着一身杀气朝夙渊猛扑过去的瞬间——
夙渊身形微动,如鬼魅般向后一掠,轻飘飘落上屋顶,瓦片未发出一丝声响。
他居高临下,衣袂在晨风中微拂,悠闲得像在登高望远。
“你给我下来!有本事搞偷袭,有本事你下来啊!”
落十一仰头怒吼,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变了调。
他下意识想抓起那团肇事的“源头”——那坨新鲜的鸡屎扔上去,但残存的理智和一丝嫌弃,让他忍住了这冲动。
他转而弯腰,胡乱抓起几颗石子,用尽全力朝屋顶掷去!
“咻——啪!”
石子要么力道不足半途跌落,要么被夙渊随意侧身、偏头轻松避过,连片衣角都没沾到。
最后一颗甚至被他伸出两指精准夹住,抛了抛,轻蔑丢开。
总的来说效果甚微,甚至可以说是徒劳徒劳。
落十一气得胸膛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
他仰着头,脖子因为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而感到酸痛。却仍死死瞪着高处那个身影。
眼中布满了血丝,盛满了愤怒、屈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夙渊看着他这副狼狈到极点、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无能狂怒的样子,笑得更加畅快淋漓。
清越却刺耳的笑声在清晨的院子里回荡。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用手背优雅地拭去笑出的眼泪,仿佛刚欣赏完一场精彩表演。
他甚至在屋顶踱了两步,微微俯身,目光落在落十一那沾满污秽、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像在欣赏一件由他亲手打造的杰出艺术品。
“小十一——”
他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让人火大的愉悦。
“火气别这么大嘛,大清早的,多伤身啊。”
“你闭嘴!你除了会耍这些阴险卑鄙的手段,还会什么!”
“阴险?卑鄙?”
夙渊挑眉,唇角勾起恶劣的弧度。
“我的小十一啊,你应该感到庆幸。幸好这院子里有东西,不然……”
他故意停顿,隔空点了点落十一此刻的样子。
“迎接你的,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鸡屎运’了。”
“庆幸?我庆幸你个鬼!”
落十一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夙渊,你等着!等我抓到你,我定要你好看!”
“别生气嘛,”夙渊的声音依旧欠揍。
“你看,这晨曦多美,空气多新鲜……哦,抱歉,”
他像是突然想起,夸张地皱眉捂鼻,“我忘了,你周围的空气可能不太一样。”
“但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晨间唤醒服务’,也是你的见面礼哟……”
“让你充分体验田园生活的‘原汁原味’。”
他仿佛在认真推荐自己的杰作:“想想看,这味道,是不是瞬间驱散了所有睡意?”
“是不是让你对生命的活力有了更……深刻的感悟?这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体验。”
“我感悟你个头!谁家见面礼给这个!”
“这叫谋杀!对我嗅觉的谋杀!”
“唉,不识好人心啊。”
夙渊装模作样地叹气,随即又绽开笑容。
“说真的,小十一,如果我是你,现在最想做的肯定不是找我算账——毕竟,你也抓不到我,不是吗?”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而是赶紧先去把这身……‘荣耀的战利品’洗掉。”
“这味道实在提神,但闻久了,我怕你连早饭都省了。”
“当然,你要留下来我当然也不反对。”
这话如同冷水浇头,让落十一的怒火里掺进更多窘迫。
他确实感觉自己快被这味道腌入味了,每一口呼吸都是煎熬。
夙渊语调忽然轻快,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当然,你也别指望跑去向长生动哭鼻子告状了。”
他满意地看到落十一身体猛地一僵。
“他一早就出门了,临走时还特意嘱咐我,‘看好家,照顾好十一’。你看,我这不是正在‘照顾’你吗?”
他摊手,一脸无辜。
“这会儿啊,这院子里可就剩下你我。”
他故意拉长声音,看着落十一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熄灭。
“哦不,现在只剩下你了,我可要走了。所以,没人能给你‘主持公道’哦。”
他把“主持公道”几个字咬得极重,充满嘲讽。
说完,他像完成了晨间恶作剧,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最后看了一眼下方气得发抖却无可奈何的落十一。
“好了,晨间活动结束。小十一,好好享受你的‘沐浴’时光吧!我就不奉陪了。”
“这味道,连站在屋顶上都觉得有点……上头。”
说完,他足尖在屋瓦上轻轻一点,几个起落,他便消失在院墙之外,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清越而可恶的笑声。
等声音完全消失后。
世界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声音,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安静。
只剩下落十一粗重压抑的喘息。
他望着夙渊消失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冲天的怒火无处发泄,最终化作一声憋屈到极点的咆哮,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鸡舍木柱上!
砰! 鸡舍晃了晃,里面的鸡又是一阵惊慌乱叫。
脸上、身上那挥之不去的冰凉黏腻,以及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在鼻腔、甚至仿佛渗透进毛孔的刺鼻恶臭,终于压倒了一切。
必须立刻、马上清洗!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向水井,打上一桶冰冷的井水,满腔的悲愤与屈辱几乎要破膛而出。
“哗啦——!”
井水兜头浇下,刺骨寒意瞬间席卷,激得他猛一哆嗦,却也让他被怒火烧得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像要把脸皮搓下来一样,用尽力气揉搓着脸,尤其是眼睛和嘴巴周围,皮肤被搓得通红。
水流混着黄褐色的污物,狼狈地淌过他年轻的脸庞,钻进衣领。
那股浓烈的气味却无比顽固。
他绝望地怀疑,未来三天,自己连打个嗝都会是浓郁的鸡饲料混合鸡屎的“田园风味”。
好不容易将脸上手上的污秽大致冲净,虽然皮肤刺痛,但气味似乎淡了些许。
落十一撑着膝盖,疲惫地喘着粗气,水滴顺着他湿漉漉的黑发不断滴落,在脚边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的水渍。
“夙渊……你个王八蛋!”他猛地抬头,望向凤渊消失的墙头,用尽全身力气低吼。
“仗着会武功就耀武扬威……捉弄人很有趣吗!”
“夙渊,你给我等着!”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此仇不报,我落十一名字倒过来写!”
吼出这番话,胸中的郁结之气仿佛宣泄出一点。
他抬手,用力抹去脸上残留的水渍——分不清那是冰冷的井水,还是因极度愤怒与委屈而渗出的生理性泪水。
他站直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冰冷、却依旧带着残留异味的空气。
转身,迈着沉重却异常坚定的步伐,朝小屋走去。
他必须立刻换掉这身同样沾染了气味、湿透的脏衣服。
这个仇,他记下了。
没人看[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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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怒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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