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酒意正酣。
沈钱忽然放下酒杯,低声道:“房上有人。”
三人对视一眼。
只听下一瞬,屋顶瓦片轻响,一阵腥气铺面。
南宫玉楼眼神一凛,右手已按在剑柄上,周小宫指尖轻敲桌面,目光沉稳。
“嗖——”
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掠下,刀光剑影瞬间撕裂了酒肆的宁静。
为首之人一声厉喝:“杀!”
沈钱嗅着空气中的腥气,身形未动,袖中短刀已如银蛇般滑出,一声格开迎面劈来的长剑。
周小宫身形如燕,一个旋身踢翻两名黑衣人,顺手抄起桌上的酒壶砸向第三人。
南宫玉楼剑不出鞘,仅以剑鞘点、拨、挑、压,便将四名围攻者逼退。
他眉头微皱,这些人招式虽凌厉,却并非死士路数,反倒像是……
“砰!”
沈钱一掌震退面前敌人,与周小宫背靠背而立。
黑衣人越聚越多,将三人团团围住。
“奇怪……”周小宫目光忽暗,低声提醒,“这帮人招式整齐,莫非哪个门派的弟子一道来寻仇?”
话音未落,南宫玉楼突然身形一闪,剑鞘如电,直取右侧蒙面人咽喉。
那人急忙后仰,却见白影一晃,面巾已被扯下。
“孙非客?怎么是你!”南宫玉楼瞳孔骤缩。
年轻剑客面色惨白,正是武林盟主江敏行首徒。
他咬牙喝道:“南宫玉楼!你还有脸问我?方才家师之子已经中毒身亡,毒就下在那长命锁上——是你南宫家的‘观音垂泪’!”
酒肆骤然死寂。
沈钱与周小宫对视一眼,皆是沉默。
南宫玉楼持剑的手第一次微微发抖:“不可能……”
孙非客眼中杀意暴涨,手中长剑寒光一闪,直刺他的心口!
南宫玉楼仍沉浸在震惊中,竟一时未动。
“铛——”
一道寒光斜劈来,精准地架住孙非客的剑锋,火星迸溅之时,一道青影倏然掠过,是周小宫。
“急什么?”她手腕一翻,剑身顺势一绞,竟将孙非客逼退三步。
孙非客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你!”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人——方才那一剑,无论是力道还是角度,都绝非寻常江湖人能施展。
周小宫收剑而立,只淡淡地打量着他。
此时,沈钱已站到两人之间,沉声道:“孙少侠,‘观音垂泪’虽出自南宫家,但这些年黑市上也不是买不到。如果真是南宫玉楼动手脚,他又怎会蠢到在自己送的长命锁上下毒?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凶手是他么?”
孙非客握剑的手微微发颤,眼中怒火未消,但理智似乎渐渐回笼。
他沉默片刻,咬牙道:“即便如此,此事与南宫玉楼脱不了干系!他必须随我回去,当面对质!”
南宫玉楼此时终于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却坚定。
“好,我跟你走。”
冷风飒飒吹过,沈钱长舒一口气,又觉此地不宜久留,转身拉起了周小宫的手,往外头走去。
“沈大侠留步!”
孙非客突然喝道,转头看向他,“您与家师昔日英雄大会一战,江湖人尽皆知。如今江家遭此大祸,您难道不该也去说个明白?”
沈钱脚步一顿,缓缓回头,目光如古井无波:“你怀疑我?”
孙非客没有回答,转头又盯向周小宫,目光狐疑:“还有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却剑术超群,偏偏在今晚也出现在酒宴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小宫眉头微皱,却没有说话。
身后,南宫玉楼突然开口:“二位,同去吧。此事蹊跷,未查个明白,他们也未必会放我们出镇江。”
·
几人回到酒楼时,整座楼阁已被江家弟子团团围住。
火把照得四周亮如白昼,楼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是王姝。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她的声音凄厉如刀,划破夜空。
江敏行站在厅中,双目赤红,衣衫凌乱,早已没了武林盟主的从容,手中长剑也嗡鸣不断,剑锋上隐隐有血色浮动,那是内力催到极致的征兆。
当南宫玉楼踏入大门的刹那,江盟主猛地抬头,眼中杀意如潮!
“南宫玉楼——”
他一声厉啸,身形如电,剑光直取其咽喉!
南宫玉楼脸色微变,拔剑相迎,“铮”的一声震响,两柄名剑碰撞,火星四溅!
“江盟主!冷静!”四围人群中有人喝道。
“我儿尸骨未寒,你让我冷静!”
江敏行剑势陡然一变,招招夺命!
酒楼内桌椅翻飞,剑气纵横。
围观众人纷纷后退,却又不愿错过这场当世两大高手的对决。
“这就是反手剑法?果然精妙……”有人惊叹。
“南宫剑圣的合抱剑势也不遑多让啊!”另一人附和。
周小宫站在沈钱身旁,低声问道:“你当年既然和江敏行交过手,那现在与他比剑,有几分胜算?”
沈钱目光沉静,望着场中激战的二人,淡淡道:“没有胜算。”
周小宫一愣,“一成都没有?”
沈钱兀自摇头:“他这些年武功精进太多,已非当年可比。”
场中战况愈发激烈。
江敏行一剑快过一剑,剑风将四周烛火尽数熄灭,唯有剑光如银蛇乱舞。
南宫玉楼则以守为攻,剑势圆融,却也被逼得步步后退。
“住手!”
突然,一道清朗声音穿透混乱。
只见一名青衫道人飘然而至,双袖一展,竟如流云般插入二人之间。
“砰——”
一声闷响,江敏行与南宫玉楼同时后退数步。
“武当‘流云纵’!”有人惊呼。
那道人站定身形,正是武当掌门秋水白。
他须发皆白,面容却如中年,一双眼睛澄澈如秋水。
“江盟主,南宫剑圣,”秋水白的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此事蹊跷,贸然动手只会让真凶逍遥法外。”
江敏行胸膛剧烈起伏,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南宫玉楼则沉默地收了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王姝此时跌跌撞撞冲来,手中攥着那枚染血的长命锁,泪流满面:“南宫大哥……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见此情形,南宫玉楼面色一白,缓缓举起手,“我南宫玉楼对天发誓,此事绝非我所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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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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