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苗招娣一脸懵，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姜沅动作不停，自顾自从箱子里翻出常穿的两件衣服：“青龙寨并非久留之地，咱们去其他地方！”

苗招娣：“啊？？？”

她实在想不通这是闹哪出，小姐刚刚才劝退赵泉，青龙寨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可以说是青龙寨的一大功臣也不为过，为什么要走？

她家小姐不会瞒着她把寨子炸了吧？

不应当啊，也没听到动静……

这一瞬苗招娣脑子里想了很多，乌泱泱的全是最坏的猜测。

她没有反驳姜沅的决定，只是忧心道：“小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若是长途跋涉，怕是又要崩开了。”

姜沅浑不在意：“不打紧，先离开再说，路上还可以雇马车。”

苗招娣欲言又止，看她如此认真，也只能继续收拾东西。

两人几乎算得上是孑然一身来到青龙寨，历经几个月，也没多出多少东西，几乎一个包袱就能装下所有。

这几天寨子里十分热闹，但都因为顾及姜沅的伤，没有人来她门前打扰，这倒给了她们离开的机会。

否则碰上熟人，还真不好解释。

姜沅信心满满，甚至已经开始在心中规划离开青龙寨后要去哪里安家。

嗯，隔壁州似乎不错，再远一些的也行。

只要不是青龙寨，都行！

她几乎在心中直呼救命，仿佛被E人包围的I人，恨不得当场翻出痛苦面具戴上。

然而计划很圆满，现实很骨感，姜沅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一对少年少女挡住了去路。

这两张脸还算眼熟，特别是少年。

他一身黑衣，眉目俊朗，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却已经长得人高马大，五官轮廓与殷成蹊有五分相似，正是他的长子，殷霏。

殷霏脸上有一道已经结痂的细长伤口，横在脸颊左侧，非但没有折损少年郎的容貌，反而平添了几分英气。

这是他在战场上留下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多不胜数。

站在他旁边的是他双生妹妹殷采薇，她生着一张极为清丽的脸，双瞳剪水，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如今已经接近冬日，殷采薇一身浅碧色衣裙，气质温和得却好似一江春水，叫人忍不住心生亲切。

殷采薇虽然没上战场，但也参与后勤事宜，姜沅曾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见到两人，姜沅如临大敌，掩面而走。

殷采薇柔柔的笑着，开口却语出惊人：“霏霏！上！拦住她！”

殷霏下意识蹿了出去，等他整个人站到姜沅面前才反应过来：“采薇！我是你哥！不许没礼貌！”

怎么跟叫大黄似的。

哦，大黄就是他们寨子门口那条喜欢到处溜达的狗。

殷采薇隐晦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和愚蠢的哥哥计较。

她脚步轻快来到姜沅面前：“阿沅果真有先见之明，知道爹叫我们来接你，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她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好似当真没察觉姜沅的目的。

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叫殷霏拦住自己，姜沅差点就信了。

她脸上挂着假笑，还想挣扎一下：“劳烦姐姐前来，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东西没收拾完，不如二位先回去，我们随后就到。”

殷采薇抿唇一笑，上前主动握住她的手：“那正好，此地不是有现成苦力？”

“——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帮阿沅妹妹拿行李啊！”

殷霏这才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接：“采薇说得不错，阿沅你还有伤在身，行李什么的交给哥哥，我给你拿过去！”

“爹给你们安排了新的住处，就在咱们兄妹旁边，你千万不要觉得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哎？采薇你眼睛怎么？”

殷采薇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笨蛋计较：“没什么，进沙子了。”

能不能有点眼力劲？没看到人想偷溜吗？不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外人、融不进寨子？你还说什么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殷采薇默念几“殷霏本来就不聪明你要包容他不能生气”，这才觉得心情平复了几分。

眼不见为净，她索性握着姜沅的手，亲切道：“阿沅真厉害，早些日子听到你的名声我便有心结交，只是一直在忙，如今可算抽出空来，却听爹说你是我表妹，当真是天大的缘分！”

“知道阿沅妹妹身上还有伤，爹叫我准备了伤药。祖父特意吩咐人多做了几样菜，晚些时候咱们一大家子人聚一聚。”

她说话时格外温柔，一双手却把姜沅牢牢牵住，在不弄疼对方的情况下，叫人无法挣脱。

姜沅倒不是真的毫无办法，只是如此未免有些太过显眼，她只能压下心中逃跑的念头，回以微笑：“多谢大公子，多谢殷姑娘。”

此时难得敏锐起来的殷霏探头过来：“妹妹怎么还叫殷姑娘，咱们都是一家人，该改口叫采薇姐姐了。”

还有我还有我！叫我哥哥！

兄妹俩年纪一样，他在殷采薇面前向来没有身为兄长的尊严，如今只盼这位新妹妹能满足自己当哥哥的愿望。

看到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身后好似还有尾巴在摇，姜沅保持礼貌的微笑：“兄长，姐姐。”

殷霏沉默，殷霏爽了！

殷采薇：……这个哥哥非要不可吗！

殷采薇眼中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殷霏却毫无察觉。

兄妹俩的相处氛围极大程度打消了姜沅的尴尬，知道自己偷溜的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她也不再纠结，决定老老实实和兄妹二人前往新的住处。

跟在后面听了全程的苗招娣大为震惊，她单知道姜沅的亲戚在青龙寨，却不知对方竟有如此身份。

难怪小姐这么拼命！

一行人各怀心思，但总算来到了新住处。

整个李村的占地面积不小，房屋也不少，青龙寨身处李村正中间，几乎可以算是整个村子的标志性建筑。

这些都是殷燮年轻时候一砖一瓦亲自垒起来的，整座寨子有东、南、西、北四道门，两条可供四匹马并驾齐驱的青石路由南到北、由东向西贯穿整个寨子，粗糙地将寨子分为四块。

李村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青龙寨则是将经商、学堂、练兵、居住合为一体。

东南的角落负责练兵，其中包括演武场和标靶场等，还有一片跑马的区域，而西南的角落则是负责武器铸造、经商货物堆积、士兵食堂等杂七杂八的一系列事宜。

东北的角落设有学堂、居民区等，但因为居民大多都迁到李村，这个地方也被用作士兵居住。

而西北角，才是殷家人居住的地方。

不过私人住宅占地面积并不广，其中还设有议事大厅等公共场所。

一圈四五米高的石墙将整个青龙寨圈起，如果李村彻底沦陷，这里将是最后的净土。

青龙寨和村子本就不可分割，大家也没有觉得这圈起来的一块地就高人一等，百姓们都深知在城墙之内，是保护他们的盾牌。

顾及姜沅身上的伤，殷采薇并没有直接带人走着过去，而是找了一辆牛车，叫姜沅坐在上面，一路走一路给她介绍殷家的情况。

殷家的人口不多，老大殷成蹊夫妻二人，膝下一子一女，老二殷茸安夫妻，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老三殷诲之，无妻无子。

加上大家长殷燮，以及突然多出来的姜沅，满打满算也才十口人。

在殷采薇的描述中，姜沅知道大舅母和二舅母几乎可以算这次后勤的主力军，也是两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而二表哥殷秉文一年前就被送到南都游学，游学三年方归，对青龙寨的事还一无所知。

南都素有“小京城”之称，却没有洛都那么多复杂，没有昏庸无能的皇帝在，局势竟然还算安定。

知道自己走不了，姜沅索性接受了这个设定，开始了解起有关青龙寨的一切。

殷采薇给她详细介绍了一番家里的基本情况就回去了，临走前还叮嘱她多休息，不必担心其他事。

这里的其他事，自然是指李村的重建工作。

战争对一片土地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虽然古代不像现代一样会用各种热武器，但是战后伤兵安置、论功行赏等都是大问题，更别说青龙寨如今财政已经出现赤字，一切都令人焦头难额。

晚上的聚会说是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也不过是几样素材加上一道鱼、一只鸡、和糙米粥。

不是殷燮抠门，实在是兜里没有余粮。

果然如殷采薇所说，所有人都和和气气，大舅母和二舅母听闻她的遭遇，纷纷撸起袖子痛骂姜敛不当人，对姜沅的态度也十分亲近。

所有人的表现都十分自然，既没有过度关心她，也没有小心翼翼，反倒让姜沅紧绷的神经松快了几分。

这次聚会不仅仅是简单的家宴，也相当于一次小型会议，殷燮利落地安排了各自的工作，轮到姜沅时，只叫她好好养伤。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姜沅全都是皮外伤，但这些“皮外伤”可不轻。

殷燮深知年轻的时候可以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为所欲为，但等到老了才知道没有好好养病的后果，他严令姜沅病好之前不许瞎操心，家里所有人负责监督，姜沅无奈，只好缩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好好养伤。

不过她也没有闲着，殷采薇口中得知了以前不知道的种种消息，开始为自己的计划筹谋起来。

直到除夕之前，青龙寨的各位才处理好所有事宜，有闲心好好过个年。

殷诲之的确有经商天赋，在青龙寨遭受了如此祸事之后，还能东山再起，解决了寨子的财政危机，实在是叫人刮目相看。

殷成蹊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将那些因为主人战死而闲置的房屋分给在战争中与他们共同抗敌的流民，也算是为李村注入了新鲜血液。

而殷茸安在士兵们中呼声颇高，负责安慰伤兵，拜访家属，情绪价值给得足足的。

如今百废待兴，劫难终于过去，虽然亲人去世的伤痛一时之间不能抚平，但所有人都想好好过个年，将今年种种一并翻过，希望来年会有好气象。

除夕的前一天，闵州下了一场小小的雪，李村覆上一层银装，映得门口贴上的对联十分喜人。

此时尚未出现爆竹，大家都是烧真竹子，噼里啪啦的声音预示着旧一年的结束、新一年的开端。

掐指一算，姜沅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她裹着裘衣，站在屋檐下看孩子们嬉戏打闹，背后是村子重新开起来的杂货铺，心情也明朗了几分。

“阿沅！走啦！今日买了许多东西，还好霏霏在，不必叫咱们拎！”

殷采薇声音轻快，朝姜沅打了声招呼，款步而来。

跟在她身后的殷霏手中提着一只鸡一只鸭，连脖子上都挂着年货，十分喜人。

一群人忙到前两天才结束，这才想起还没有置办年货。

大舅母韩昭和二舅母陶鹃负责下厨，置办年货的责任就落到了几个小辈头上。

至于殷成蹊兄弟三人——

被嫌弃碍手碍脚，赶去跑腿了。

也唯有殷燮这个做长辈的能闲着，满李村溜达。

殷霏无奈：“说了多少次，要叫哥！”

殷采薇懒得理他，挽着姜沅的手，将簪花递给她看：“阿沅，姐姐给你挑的，快簪上！”

姜沅谢过她，把那朵红色丝绒的簪花簪在头上，瞬间多了几分属于少女的活力。

她笑道：“还是采薇眼光好！”

殷霏有些不服气：“明明是我付的银钱，怎么只夸采薇？”

殷采薇得意道：“谁叫你打赌输给我了呢？现在是我的银钱了！”

姜沅眼中多了几分促狭：“也多谢霏霏输给采薇。”

殷霏顿时跳了起来：“阿沅！别跟采薇学！”

少女们顿时笑了起来，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此时他们才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不似战场上的老气秋横。

殷采薇还不放过他，冲姜沅眨了眨眼睛：“阿沅，你知道我哥的小名为什么叫霏霏吗？”

姜沅配合地露出疑惑的表情：“哦？为什么？”

殷采薇高声道：“因为霏霏小时候见我穿裙子，他也想穿，我娘就说：‘霏儿啊，采薇是女孩子，当然穿裙子了，你要是女孩子，也可以穿。’然后——”

在殷霏窘迫的呼声中，殷采薇给了他沉重一击：“然后我哥逢人便说：‘我是采薇的姐姐，叫殷霏霏——’”

她还没说完，已经笑倒在姜沅肩上。

殷霏只恨自己生得壮实，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殷采薇！每年你都要拿出来笑话我一次，我跟你没完！”

殷采薇顿时笑得更大声了。

三个少年少女一路打打闹闹回了青龙寨，十分默契去厨房帮忙，姜沅甚至还烤了一只殷茸安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兔子，获得了一致好评。

从冬至前到除夕，殷诲之做了笔不小的买卖，殷家也终于不必拮据过日，几人忙活了整整两天。，丰盛的菜肴摆了一桌。

外面已经响起了烧竹子的声音，沉痛的一年即将过去，殷家一行人围坐在桌前，享受除夕难得的温馨。

酒过三巡，大家身上都多了些醉意，殷燮开始举起酒杯：“今年大家都辛苦了，几个臭小子险些丢了性命，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也受累。还有霏儿和采薇，都很好！”

老爷子平时极少真情流露，叫他夸上一句简直比登天还难，如今这么说倒教几个小辈受宠若惊了。

殷家三兄弟正想举杯和他表演一段父子情深，却见老爷子话锋一转，朝姜沅和颜悦色道：“阿沅尤其好！有你外祖我当年的风范！”

“霏儿想去军中历练，采薇学着处理后勤，你想做什么呀？”

严格来说，青龙寨的士兵不能算“兵”，毕竟“兵”是官方称呼，不过外面乱的仅，称呼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姜沅无奈，过年的时候长辈总会问学业、事业、对未来的规划，没想到到了这里也逃不掉。

她站起身，神色严肃了几分：“这话本来是想私底下同外祖说的，但今日是家宴，外祖问起，阿沅便不隐瞒了。”

“年前咱们寨子遭逢了一场劫难，大家心中都不好受，但想必在座诸位都知道，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咱们青龙寨太弱小。”

在场没有一个蠢人，她此言一出，众人都纷纷停下动作，朝她看过来。

殷燮更是坐端正了几分，示意她接着说。

“落后就要挨打，李望敢拿咱们青龙寨做踏脚石，不就是因为咱们好欺负吗？青龙寨在天奉县从不欺凌弱小，甚至时常接济乡里，为什么这次是咱们寨子遭殃？”

“周围落草为寇的匪徒不少，比起咱们，他们才是实打实的劫掠了不少过路人，若是想邀功，那些寨子不比青龙寨更方便？”

“归根究底，不过是咱们要人没人，要钱有钱。倘若不是李村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咱们还能坐在这里吗？”

殷燮听的认真：“你想做什么？”

经过半年的相处，姜沅对眼前这一大家子的人品还是十分信任的，她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勾唇一笑：“神龙教可以，青龙寨也可以。”

殷燮目光晦暗不明，握着杯子的手转了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姜沅眉目间露出几分张扬：“我曾同神龙教的人打过交道，神农教能到如今的规模，有人才是其一，其二，则是得民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咱们青龙寨素有好口碑，反正已经乱了起来，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他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大胆，在场所有人除了殷燮无一不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姜沅年纪不大，却有如此野心。

殷霏悄悄伸手去拉她：“阿沅！”

殷燮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霏儿！让她说！”

这句话几乎表明了立场，在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至少，殷燮是心动的。

姜沅心中多了几分把握：“如今什么世道外祖也看在眼中，纵观前朝，甚至当今的宁朝，开国皇帝皆是起义军。”

她朝众人郑重行了一礼：“沅有心匡扶天下，还请诸位长辈助我！”

此话一落，姜沅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不下去。

当初她来青龙寨就是有此打算，本想着如果寨子里的人不同意那就徐徐图之，谁知一来就经历了一场大战。

也是经过这场战争，她才看清楚了青龙寨诸位的为人。

殷燮本就一身反骨，否则不会放着好好的士兵不当跑到这穷山僻壤自成一寨。

青龙寨说得好听，在其他人眼中和那些土匪寨子并无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青龙寨不会劫掠过路人。

李望为什么敢随意派兵攻打？不就是因为青龙寨的定性不是良民吗？他出兵，那叫“剿匪”。

——既然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不如玩一把大的！

殷燮将姜沅的话听了进去，对方的分析字字句句皆在理，但是造反可不是说成就能成的。

这句话，背后是无数腥风血雨。

他此时看姜沅的目光不再是长辈看一个晚辈，而是一位寨主看合伙人。

殷燮只是老了，不是变蠢了。

就算再喜欢这个小辈，也不会脑袋一热就同意她造反。

他目光冰冷：“你的倚仗是什么？是侃侃而谈的这张嘴？还是脑袋里假大空的想法？”

“如果你只会嘴上逞威风，那就滚回去老老实实当我的下属。”

殷燮积威已久，在场众人都恨不得自己是个鹌鹑，不叫狂风暴雨席卷。

偏生姜沅浑然不惧，直视他道：“我自然有我的本事！殷寨主不妨给我一年时间，叫我做一年少寨主，再决定究竟上不上我这条贼船！”

一年的时间并不多，况且有殷家三兄弟在，出了什么纰漏也能力挽狂澜。

殷燮一拍桌子，喝道：“黄毛丫头，胆子倒不小！”

“好！老夫就给你一年时间！”

“爹！”殷茸安气急：“阿沅年纪小不懂事，您怎么也跟着胡闹！”

这种事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吗！

殷成蹊反而十分平静，他几乎是青龙寨的头脑，想的自然更多。

姜沅只是用一年的时间试一试，倘若不成功，除了自家人不会知道她的念头，自然无需担心。

但若当真有逐鹿天下的本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看向姜沅：“外甥女，不是当舅舅的不信任你，只是你也要给咱们透透底，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姜沅嘴角笑意越来越大，她知道这件事几乎是稳了。

“不过是九个字——”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哈哈哈哈！宝贝皇位，朕来啦！！

一不小心就写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