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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燕文公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甩出来,宋如晦一时间也有点懵。

说实话,宋如晦觉得燕文公何止是过分,简直过分极了。

他虽然也是个正经的世家子,但是齐威公的封地紧挨着大燕,都在鸟不拉屎的边关,除了塞外吃不完的风沙,最多的就是穷凶极恶的犬戎人。那地方连土地收成都要靠老天爷赏脸,齐威公自然过不起京都这种酒池肉林的奢靡生活。别说过了,这么大阵仗的宴席,他此前连见都没见过。而他看着如今在京都混得如鱼得水的燕文公,那可是大有乐不思蜀的意思。

宋如晦这么想,但自然不能这么说,只好连称不敢。

“其实这些奴隶的日子已经很好了,我手底下的奴隶,从来没有苛待过他们的吃穿用度。”说完,燕文公抬筷,用油亮的金丝小饼卷了切好的烤鹿肉和葱丝,又蘸了点利口的酱汁,塞到了那个小奴隶嘴里,看他吃得认真,这才接着道,“只是他们自己不争气,活不了多少时日罢了,与我何干,你说对吧承远兄?”

那小奴隶一听这话,吓得直接被鹿肉卷噎住了,又不敢咳嗽坏了燕文公雅兴,把自己憋得泪都冒出来了。燕文公随手把自己的酒爵满上,递给了那个奴隶,一杯醇香辛辣的状元红下肚,这才缓过来不少。

宋如晦想了想,不欲迎合,便只说了自己知道的事实:“我大齐跟犬戎接壤,那里的奴隶和流民才是真的不太平。有逃荒的西夷人,还有不少被部落驱逐出来的犬戎人,虽非我族类……但我看着他们的种种情状,总是不忍。”

庄引鹤闻言,也呆了呆。

宋如晦无法归家,他也是,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回去过了。

那日庄引鹤难得梦到了大燕,在梦里,他看见自己的腿居然没残。于是他策马狂奔在风沙弥漫的边关,锋利的砂石划破了他的面颊,呼啸的黄沙迷了他的眼,可纵然风沙漫天,他却闻不到一丝沙尘的味道——他已经,把故土风沙的味道,都忘记了。

巧合的是,他们两个流落在外的游子,思的,居然是同一个乡。

燕文公压下思绪,慢慢地同宋如晦闲谈:“我大燕跟西夷十二州有边市,这些流民便能以物易物,多少能活的体面些。承远兄去过大燕的边市吗?”

宋如晦摇了摇头。

其实齐威公一早就知道大燕有边市,并且燕国靠着税收,从中牟利不少。但是这种从敌国来的钱,谨小慎微的齐威公自然不敢赚,因此这么多年,便也只能干看着眼馋罢了。

宋如晦的脖子上,其实一直挂着一柄寸把长的小刀,没开刃,刀鞘也是封死的。防身肯定是别想了,这东西只能摆着好看,但这却是为数不多,他执意要带来京都的东西。

这把沙吉小刀,就是齐威公从大燕的边市上买来,送给自己儿子的。

正是这点微末的相似之处,让宋如晦难得打开了话匣子,有了深聊的**。

他微微坐直身子,问:“敢问公爷,边市上……什么东西最抢手啊?”

燕文公闻言,放肆一笑,随后搂紧了自己手边的那个小奴隶,答道:“女奴,和铁器。”

宋如晦想了想自己身上那柄小刀,难得有点开心,话也就多了起来:“西夷干旱,几乎没有什么好树。没有树,就难有木炭,所以他们没办法发展冶铁工艺。因此铁器这种东西,便只能在边市采购。”

“是啊,承远兄见多识广,庄某佩服。”燕文公用银签子扎了一块兔肉,一边继续自己的投喂大业,一边漫不经心地跟宋如晦闲聊,“可今年边市上铁器的成交额足足翻了几番,且今岁开春的时候,大燕的沙暴非常严重,以至于很多人都感染了肺病,十户九咳。不知道这时疫有没有波及到你齐国啊?”

齐威公虽然一直都有跟宋如晦通信,但是齐国那种地方,每年都有沙暴,这种司空见惯的东西齐威公根本懒得提。至于肺病,倒是有提一嘴,但这本也不罕见。底层的流民没钱吃药,往往就这样从小病拖成了大病。

但要说是不是真到了‘十户九咳’的程度,宋如晦确实不知道。

不过,如果燕文公说的句句属实,那么就说明,西夷十二州很可能已经砍伐了不少他们自己境内的树木,这才让今年的沙暴如此严重。

可他们为什么要突然大肆砍伐树木?他们自己也想发展冶铁行业吗?可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冶铁基础,又何必还要继续从边市上大肆购买铁器?

宋如晦思来想去,发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从边市上收来的铁器,还远远达不到西夷十二州的预期,所以他们只能另想法子去冶铁。也就是说,西夷正在大肆囤积和铸造铁器。

那什么东西需要用到大量的生铁呢?

是甲胄,和刀兵。

这个结论指向了一个让宋如晦感觉到后背发凉的推断——西夷十二州,正在大肆屯兵。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大燕和大齐,就是首当其冲要面对西夷铁骑的地方!

这个结论让宋如晦如坐针毡。

他跟燕文公不熟,他甚至根本瞧不上庄引鹤。

但是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燕国在这样一个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被西夷人的铁骑踩碎。况且如果宋如晦没记错的话,燕文公的胞姐,也是庄引鹤唯一一个还在世的亲人,桑宁郡主可还呆在大燕呢。

于是犹豫再三,宋如晦还是附身过去,低声对庄引鹤说道:“西夷十二州很可能正在大肆屯兵,还望燕文公能早做打算!”

“铮——”

身后,那个楚庄公世子带来的少年,猛地绷断了琴弦,全场的丝竹之声仿佛都断了一下。那少年口中尚且含着那枚青提,没法启唇说话,忙惶恐地跪俯在了地上。

燕文公明白,他此次设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不是说你会弹琴吗?”燕文公蹙眉看着那个少年,片刻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别弹了,过来伺候刑部主事饮酒吧。”

宋如晦一脸震惊,他不明白,这燕文公是不是喝酒喝傻了啊,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都这时候了,自己怎么可能还有心思饮酒啊??

燕文公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亲自帮宋如晦把酒杯满上,意味深长的说:“承远兄深谋远虑,庄某人拜服。可这天下大事你就是再急,也不能越过皇上去。今日之事我会先同相父商议一二,他自然也会知会圣上。”

宋如晦听完,明白了,当今京都中的党争自己不想涉足,那这件事就只能由燕文公去说。只是这十万火急的消息要多久才能传到皇上耳中,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燕文公看着正借酒浇愁的宋如晦,慢慢地抿了一口热茶。他明白,只需等到这次宴会结束,西夷正在大肆屯兵的消息,就会经由这些质子之手,传回到所有诸侯国,他们中的一些必然会上书恳求朝廷增兵布防。

再加上那封幽都告急的战报,在这四下起火的时候,保皇党和宰相党都会坐实西夷的狼子野心。

到那时,西夷十二州到底有没有屯兵,便已经不重要了。

高朋满座众宾欢。

推杯换盏之间,在场的人基本都喝多了,所以自然也没人发现,燕文公全程滴酒未沾,也什么东西都没吃。他面前的菜,全被他喂给了怀里搂着的那个小奴隶。

庄引鹤用玉佩上缀着的流速,逗弄了一下怀里喝多了的人,发现没什么反应后,意兴阑珊的笑了笑。

他环视四周,看几乎没人还能坐着了,便从袖口处抽了一方帕子出来,把剩下的状元红一股脑全倒了上去。眼看洇的差不多了,便又把丝帕攥干,待丝帕不滴水了之后,直接叠好塞进了衣领处。顿时,醇厚的酒香从燕文公身上弥漫而出。

冰凉的丝帕被贴身放好,激得庄引鹤倒吸了一口气,忙把怀里热乎乎的小奴隶抱得更紧了。

-

入夜,已经宵禁了,但是仍旧有一驾朴素的马车行在官道上。那马蹄踏着将要结霜的青石路,踩出了整肃有力的声响。

等行至燕文公在京郊的园子处之后,那拉车的高头大马,不等马夫的口令,便已经安静的停了下来。全程就只惊醒了一只窝在屋檐下睡觉的小雀,它歪着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威胁,便又一脑袋扎到翅膀底下睡觉去了。

一只修长的手撩开了车帘,随后,来人提着绛紫色的长袍,从马车上跨了下来。

他颀长瘦削,以至于面颊都有些微微地凹陷,但是挺拔的身姿,却让他没有病态。正相反,他肃立的时候,像是一张绷紧的弓,单薄的身形反而让他多出了几分风骨的意思来。这幅样子,让人很难相信他已经年近不惑。

他眉骨很高,旁人一眼望去的时候,若不细看,便总会觉得他在蹙眉。眉眼的锐利,让他平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但是岁月沉淀在他身上的厚重,又让他把这点锋芒藏得很好。

他从不佩香,但是经年累月的跟案牍打交道,让他身上总有一股发苦的墨香,配上他的仪态,便总能让人联想起话本中那些为生民立命的文人来。

他要过下人手里提着的灯笼,步伐稳健地绕过花厅,熟门熟路得往后院走去。等撩起了厚重的幕帘之后,一群醉的东倒西歪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眼中。可他忽视了遍地的狼藉,也没惊讶于此地的奢靡巧思,仿佛司空见惯一般,直奔着主位上‘醉倒’的燕文公而去。

行到近处,他看着已经喝到不省人事的庄引鹤,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没问轮椅在哪,只把手里的灯笼递给了身后的下人,随后便附身弯腰,直接托着膝窝,把庄引鹤打横抱了起来。

这下动静太大,果然把燕文公弄醒了。他满身酒气,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大着舌头吩咐:“接着奏乐,接着舞!”

“归宁。”来人抱稳了怀中人,竟丝毫不显吃力,他步伐沉稳地往外走去,语气中带了一点长辈特有的混着关心的责备,“你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熟悉的声音传来,庄引鹤也放弃跟自己那使多大劲都睁不开的眼皮做斗争了,索性直接歪到了来人的颈窝里,一如儿时无数次生病难受时那般,轻声呢喃了一句:“相父……”

方修诚抱着他,低低的应了。

“已经……都办妥了。”庄引鹤迷迷糊糊间还不忘给自己邀功,“归宁……厉不厉害啊,相父……”

种种幼稚的言行,让方修诚有些心沉。他看着眼前已然长大了的孩子,在此刻才猛然发觉,庄引鹤直到今年,也才刚刚弱冠啊。

“你身子不好,还敢这么喝。”方修诚抱着他往外走,闻着庄引鹤身上扑面而来的酒气,蹙着眉,难得有些不满,“也老大不小了,还整日里跟一群奴隶厮混在一处。等再过几年,是该找个人管管你了。”

庄引鹤则是压根没听见,还一个劲的缠着方修诚,问自己这事办得漂不漂亮。

方修诚驾轻就熟地来到偏门,果然在那看见了庄引鹤提前备下的马车。他抱着人登车,亲自把人安顿好,又哄了老半天,这才出来。

方修诚看着跪在地上的奴隶,有些头疼,怎么又是个男的。

但是他不欲在外人面前数落燕文公,再者最该听他数落的人醉成那样,便只好作罢,只拧眉吩咐道:“伺候好你主子。”

祁顺全程跪伏在地,没让方相看见自己的脸,闻言忙应了下来。

方相思虑了一番,没发现不妥之处,又敲打了祁顺几句,这才甩袖走了。

等人走远,祁顺也没第一时间上车,他跟车夫又确认了一遍回府的路线,直到门童跑过来跟他说方相的车架已经走了,他这才撂起帘子进去见了燕文公。

庄引鹤点了一杆烟,支着下巴坐在车里,那方帕子早被他掏出来扔在了矮几上。

见祁顺上来,他蹙眉轻声问:“怎么是你?林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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