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微无事发生般走到南鹤归身边,带着一如既往般礼貌客套的笑,“兄长好,多日未见,兄长一切安否?”
“谢小妹关心。”
南鹤归说完,眼神轻轻的避开南知微。
他近日不安,也尚不能做到像往日般平静的面对南知微。那日湖边的诉衷肠,让他再无法自欺欺人。他心中对南知微的爱慕,疯草般野蛮生长,理智溃不成军。
“哥哥姐姐,你们出来的好早啊。”
南时安挽着南夫人的胳膊也来到门口,看到南知微后撒开南夫人蹭到南知微身边。
南夫人轻柔责备道:“你利落些,你哥哥姐姐也不至于在这大太阳下久等。”
“我这不是想穿的吉利些,给哥哥助助威嘛。”
南时安边说边扬起自己的裙边展示。她身上的布料是南鹤归为赔礼送她的南州锦,材质轻薄丝滑,颜色鲜艳,在阳光下如春日湖水般闪着粼粼光芒。
南夫人轻笑道:“鹤归就算高中状元郎那也是自己本事,穿的好看便能胜,以后三军出征将士们卸下铠甲穿彩衣好了。”
南鹤归微微行礼,“母亲。”
“给母亲问安,趁着日头刚出不是很热,母亲快进轿中。”
南鹤归跟南知微二人出类拔萃,彬彬有礼,南夫人越看越满意。
出于慈母心意,南夫人安慰开解南鹤归到:“鹤归,初次科考便榜上有名的寥寥,所以不论今日结果如何,你都不必太放于心上。”
南鹤归本就不强求这次的科举结果,淡淡道:“母亲放心。”
南鹤归不爱坐狭小轿辇,依旧骑马,南知微跟南夫人、妹妹三人乘马车。
马车走到一半,南时安第三次深呼吸,南夫人敲打她手背一下,道:“怎这般不经事。”
南时安委屈巴巴道:“母亲,我紧张嘛。这次哥哥若不中,下次科举可要等五年后了。”
南夫人嘴上说着不要过度担忧,但心里还是希望南鹤归能一举高中,提升整个南氏在京中的地位。所以听到南时安的话后,一下皱起眉头。
“快呸!说什么话。以后出门你不仅要注重着装,更要找些黏糖将嘴封上。”
南时安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紧忙用手轻轻的呼扇嘴,小声念着“莫怪莫怪……”
南知微是真的不在乎南鹤归中没中,反正以南鹤归的本事,做不做官都过不差。
由于之前南鹤归给太后下毒的事,南知微甚至有些不愿南鹤归做官,总怕南鹤归会闯出什么祸事。
为了防热,轿中的小窗被用布封住,南知微没法再透过小窗看轿子外的风景,只能轻靠在轿中,无聊的看着南夫人跟南时安闭目拜神。
今日的圣典楼很热闹,除了来看成绩的考生,还有凑热闹的百姓。
南家人到达时,圣典楼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南夫人又不免埋怨起南时安,怪她耽误时间。
南鹤归听的烦了,出言道:“母亲,稍等一会,等官兵来维持秩序再进。”
南知微提议道:“不远处有家茶馆,咱们去那避暑乘凉片刻。”
正值盛暑,南夫人也已热的面颊生汗,若不是心里只顾南鹤归的名次,没察觉到,她早受不住要回府了。
“也是,名次又不会变,早些看晚些看都一样。”
几人来到茶馆,发现这也已经人满为患。好在南知微从这家茶馆进过不少茶叶到画楼,跟茶馆的老板相熟,用几分薄面换了间平时不接客的小厢房。
南时安迫不及待的饮了一盏茶,“咦?知微姐姐,这茶跟你院中的味道好像啊。”
“茶馆老板去我画楼买画,觉得我的茶好喝,管我要了配方。”
“那有没有收取费用啊?”
南知微不解道:“为何要收费?”
“因为这是独家秘方啊,这样白给多吃亏。”
南知微笑道:“没事,我卖画,这里卖茶,互不影响的。”
南夫人又给南时安续上一盏茶,道:“你就别班门弄斧了,有钱你知微姐姐不会赚啊。”
南鹤归看着也算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心里巨石般拥堵的心事化开些,留下空洞迷茫的酸涩。
没一会,茶馆外路过一队士兵,朝着圣典楼走去。
南夫人又心急起来,放下手中的茶盏,“朝廷派兵来了,咱们也过去吧。”
南知微想早点看完早回去,盛暑的天实在是太热了。
南知微起身,“母亲先去门口等我,我去找几把伞来遮阳。”
由于是晴天,茶馆中也没备太多伞,老板将最后两把伞拿给南知微。
南知微不在乎晒这一会,所以将伞撑好递给南夫人,又将另一把给了南时安。
“我跟母亲撑一把伞便好,哥哥你给知微姐姐撑着点伞。”
南时安将伞递给南鹤归,躲进南夫人伞下。
“我……”,南知微想说不用,又怕南鹤归误解自己有意疏远,只能故作自然道:“那有劳兄长。”
南鹤归看着南知微闪躲的目光,握伞的手指暗暗收紧。
两秒后,他将伞撑起,递给南知微。他的手格外注意的握住伞柄上端,避免南知微接伞时肌肤相触。
南知微拒绝南鹤归的心意后,南鹤归更加敏感跟南知微的接触。他严格控制跟南知微接触的分寸,因为他分不清哪些是合乎情理的自然接触,哪些是自己心思龌龊的有意为之。
他想,索性一刀斩断,免得惹人厌恶。
南知微却误以为自己刚拒绝了南鹤归的表白,所以南鹤归有点生气,不愿意屈尊给自己撑伞。
她觉得一码归一码,不该让一件已经结束的事情影响下一件事。她接过伞后,立即微微伸长些手臂,给南鹤归遮住烈阳。
“兄长可是累了,那我来撑伞便好。”
做工精细的油纸伞很轻,南知微举的毫不费力。
南鹤归到底是经过礼仪教化,手脚好好的怎能让女子为他撑伞。
他无奈接过伞,“我来。”
南夫人跟南时安心急,走的也快。南鹤归顾及身边南知微,将步子压得很缓很缓,落在她们身后几十米。
南鹤归将两人之间得距离拉的很大,他怕让南知微以为自己趁机占便宜。
他觉得心思不纯的人只有自己,理应格外注意,才不失礼。
南知微抬眸,看了眼目不斜视的南鹤归,又看向他被太阳晒着的半边肩膀。
今日南鹤归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想必这半边肩膀应该被毒辣的太阳晒得发烫。
她抬手将伞柄往南鹤归那边推,南鹤归疑惑的看她。
南知微看着南鹤归带着审讯意味的冰冷目光,忽然感觉有点委屈。
“兄长不必避我如洪水猛兽,从前如何,如今便如何,可好?”
“小妹放心,如遇难事,我会如从前那般帮你。”
他不会对南知微冷漠无情,但也做不到放任自己,像从前那般暗暗靠近南知微,做些亲昵举动。
既然心思已经剖白,他只要光明磊落,而非暗自苟且。
南知微愣了下,忽然忍不住笑了,笑自己的晦暗与贪恋。
南鹤归看见南知微笑意中的凄凉,“你……怎么了?”
他的语气中,尽是没克制住的关怀与慌张。
南知微咬牙咽下苦楚,解释道:“兄长行事君子之风,衬托的小妹像是小人,小妹笑自己罢了。”
南鹤归能随心而动又克己复礼,她却只能自欺欺人,一响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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