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人分散开,在附近寻找起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本挂在西边摇摇欲落的太阳失去了踪迹,血月高悬,印的大地染上暗红色。
问暮左手背上的皮肤发出刺痛,黑色实心圆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用古老的方法书写的阿拉伯数字“11”。
“啊——!好痛!”一声惊呼。
问暮想了一下,似乎是那个叫玻璃的女主播。哪怕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出于情面上考虑他也得跟着凑到她身边一看究竟。
“玻璃小姐你怎么……啊!你的手!”
离玻璃最近的小伙子陈好几乎是一听到叫声就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问暮都没看清他就到了玻璃身旁。
这时,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不约而同地,包括问暮都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这不可能。
玻璃烙着身份牌的左手鲜血淋漓,甚至手指处的血肉不翼而飞,隐约可见白骨。而她的手背上,尽管流满了鲜血,古老的阿拉伯数字“11”仍旧清晰可见。
“我、我的手……”玻璃的右手死死握住左手手腕,企图以此消减痛苦。
哪怕是一开始表现得冷静从容的秦音在这一刻她的伪装也被打碎了,她眉头皱起,显然想不出有什么存在能让一个成年人的手顷刻间变成这样。
“这个十一大概是十一点,而任务要求我们在十二点前进入古堡——我想,这大概是伯爵对我们的警告。”秦音分析道。
陈胜万一脸焦急道,“你可是医生,快帮这小姑娘看看伤是怎么来的!”
听到这话,秦音脸色很差,她说,“我看不出。”
“你这婆娘们什么意思?!”陈胜万嗓门不自觉变大,“看不出来你还配叫医生?我呸!——”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先不提他们待得这个鬼地方,就是先前在列车上发生的一切,也不能用常理来解释。陈胜万如此焦急玻璃受的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关心同伴。
问暮冷笑,不就是想搞清楚这位玻璃小姐受伤的原因,等下次轮到他的时候可以轻松避开吗——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当务之急应该先搞清楚古堡会在哪出现!”陆鸣鸣扶了扶脸上的眼镜,冷静道。
吵架,那是在无能的时候才会考虑的事情;
现在他们就像走在钢丝上的猴子,后面是举着鞭子的驯兽师,下面是火焰的深渊。
偏生他们现在既无能,命也快没了。
全场唯二高智商的两个人——秦音一看就是没什么发现,闻天……这货眼里都写着不屑,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轻举妄动,手背上的“11”仿佛高悬在头顶的砍刀,随时都会重重落下。
“一点头绪也没有,四周不是树啊就是草啊……秦姐,你说刚才那个诈、死掉的人会去哪?”为了不让关系过僵,问暮看似在抱怨的小白言论……也确实很小白。
“自然是去找伯爵,你没听他……”秦音本就因多了个伤员而烦躁不已,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听到问暮浪费时间的问题便不自觉带上不耐烦,却在说到一半时停住了。
刚才诈尸男从地上起来的瞬间就说了——
他会按时前往。
前往哪?除了盛宴伯爵所在的古堡无处可去。
秦音眼睛一亮,自己苦苦寻求的答案竟是以这种荒谬的方法出现在眼前。“洛幕你简直是天才!”她很激动。
而问暮呢,则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他眨巴两下眼睛,“啊?我天才?谢谢谢谢,我也这么认为!”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如此蠢态,简直没眼看。
秦音轻摇头,眼中对问暮的兴趣减了一分。看来这只是一个巧合,让他凑巧碰上了,仅此而已。
诈尸男的话着实很关键,可那时的众人实在太恐惧了,恐惧到即便是事后也不愿去回想。不然问暮不觉得秦音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至少现在也不晚。
离十二点也不过……问暮抬起手,瞳孔收缩,手背上的数字竟变成了“30”!
上一个“11”,玻璃小姐的左手废了;这一个“30”,又该轮到谁?
显然,除了问暮也有人发现了变化的数字。
“这莫非是十一点半的意思?!”悠悠杏眼瞪得老大,满脸不敢置信。
“快走!”闻天咬牙,无人再去分析新的数字是什么含义,哪怕“30”并不代表十一点半他们也丝毫不敢赌,谁知道赌输了会发生什么事。
死亡紧逼的感觉并不好受,原本的众人因为膈应,谁都不乐意靠近诈尸男喷出的血迹,现在?还管乐不乐意,名贵的西方贵族才能穿的靴子踩在尚未干涸的血液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脚印。
他们跟随诈尸男血液汇成的线,走入森林深处。
奔跑的途中,问暮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们刚到这个地方应该是……傍晚?分明他们散开也没有多久,突然就十一点了?这里的时间流速简直诡异的不像话。
“没路了。”最前方开路的陈好神情凝重,他侧过身,让所有人都得以看清——诈尸男留下的血迹,在这里戛然中断,甚至连一两滴血点也未剩下!
气氛低迷,其他人笼罩在绝望当中,而这时,恰巧是混子发挥的时候。
问暮面上一副无助模样,他举起“尔康手”便摇摇欲坠的冲上前,“没路了?!我不信!我还不想死!”
血迹断了又不是路断了,世上本没有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综上所述,听哥的:gogogo,出发咯!
“欸!落幕哥等等!”
嗯?身后好像听到了陈好的呼唤。
问暮有些疑惑的扭过头,只不过身子由于惯性还在直愣愣向前冲。
然后他就看到了陈好,呃……害怕的瞪着他?
去你的瞪我干嘛?
问暮眯着眼回头,好家伙,他直接瞪大了眼。他冲出来前不是特地确认过吗,前面应该什么东西也没有才对啊,现在这个冲他敞开怀抱的树是个什么鬼!
没错,敞开怀抱。
不是问暮夸大,而是这棵树它踏马确实做出了拥抱的动作!左右两边各有树枝下垂,树叶张开,宛若一个人张开双臂。不是想抱他还想干嘛!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哥知道哥魅力大,也不至于勾引来一棵树吧?
问暮豁出老命在减速,然而那棵树实在是太近了,于是他使出了神技:
快速闭上眼!
结果想象中面部的疼痛并没有来,反倒是他一个滑铲,“哐当”坐到了地上。
真是听着都替屁股哀伤。
试探性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月光溜进了他眼中,视野一下明亮。
……
其余人纷纷跟上,无一不发出慨叹。
“真没想到,那树后面是个这样的地方。”陆鸣鸣就像没见过世面一样,眼珠子咕溜溜的转。
秦音提着厚重的裙摆优雅的走出来,她赞同的点头。
闻天一脸不爽,也不知道这哥是在给谁摆脸色,“谁知道有没有问题,我们刚才那个地方可是一点光都没有。”
听了这话,有人脸色变沉,有人照样嘻嘻哈哈。
“哎呀~运气就是好,你说是吧秦姐?”问暮就是嘻嘻哈哈的人之一,他一边说还抬头看秦音,脸上写着三个字:求表扬。
秦音偏过头,大概是第一次碰到问暮这样的人,嘴角抽了抽,“行了,地上脏,你快起来吧。”她是真把问暮当成了无知的弟弟,就是这个弟弟运气简直好到离谱,或许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问暮拍了拍裤子,捂着屁股起身。
别说!他龇开大牙,这一下摔得是真他妈结实!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那个人要来这边?”悠悠扶着玻璃,轻声问。
“谁知道那鳖孙来这干嘛!”陈胜万没好气道,甚至往地上啐了口口水,“老子操他妈的!”
这一片地方跟他们最初所在的大空地很像,四周除了高大的林木,就是高挂天空的血月。
问暮皱眉,他怎么感觉月亮的血色更浓了?
大概是错觉吧。
他环视众人,觉得还是别把这个没头没尾的猜测丢出去吓唬人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玻璃忍着左手的剧痛虚弱开口。
“去他妈的傻逼古堡,老子连个门也看不到进进进!进他奶奶的进!”陈胜万早就在这样的失望下理智几近消磨,张口闭口都是脏话。
一片树叶无风自动,如同暗器一般飞向陈胜万,削去了他头顶的头发。
“咚”的一声,陈胜万失神坐到地上,沉浸在方才的恐惧中。
问暮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实际上,他听到了树叶飞来的方向,这一回跟诈尸男比起来相差甚远,大概就是那位伯爵的小小小惩罚。
“秦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陆鸣鸣问道,他算是看出来了,在场的除了秦音就没有一个是靠谱的,于是他做了跟问暮一样的选择——抱大腿。
问暮:“……”这小子,抢他位置不说,还玩姐弟那一套?
你看我秦姐理你吗?
“嗯,看样子我们只能等了。”秦音皱眉,“没准古堡就刷在脸上了?”
姐,这小绿茶那么明显你还搭理他?
手背又传来刺痛,问暮悄悄低头,手背上的数字从“30”编织为血色的数字“8”,接着重新变回黑色的实心圆。
也是这一刻,他才后觉第二次的数字“30”是相对不起眼的黑色。
只是之前每一次数字的变换都会引起不小的骚乱,怎么这一次其他人这么平静?还是说这一次的数字只有他看到了?
那么他是否要分享这个信息,还是说——
隐瞒。
“你怎么了?”秦音是第一个发现他异常的人。
从一个微表情就能看出自己的不对劲,真是个难办的队友……问暮将想法收起来,换上与先前无二的笑容,“秦姐,我们会死吗?”
会死吗?
这是个敲在所有人心弦上的问题。
没有人不惜命,就是傻子也会。
巧了,问暮在秦音眼里就是个傻子。
没有文化的人在她这样的人眼里跟白痴没有区别。
白痴有白痴的好处,不然问暮费尽心思把自己塑造成这样干嘛?至少秦音不会特地费过多的精力在他身上。
“对了秦姐,我看玻璃姐的血还在流,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帮她止下血?”问暮对其他人的投向自己的目光视若无睹,期待的看着秦音的反应。
他的余光始终注视着玻璃流血的手,落在秦音眼中就是他很担心这个小主播。
是转移话题,还是……
秦音注视着问暮的眼睛,三秒、十秒、二十秒。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在她的注视下却始终不变的眼神——如果不是藏的太好就是真傻。
秦音更偏向后者。
行了,为了临时小团体的和睦,秦音点头,“嗯,我去看看。”
……
终于打发走这个姐,其他人也都跟着秦音围到了玻璃小姐身边。也就是说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悄悄往后退了两步,他不动声色的蹲下,手在身后的地面上摸寻,目光始终注意着众人那边。
很快,他的手指在扣开土块后摸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们估计暂时注意不到自己这边,问暮想。
于是背过身就是一顿狂挖,挖的他指尖都隐隐作痛。
终于,他成功了。
这害得他屁股疼的要死的尖尖角……
怎么是他妈的墓碑?
墓碑上好像还写了东西:
【血宴……
邀约十二点……古堡……
埋没……】
大概吧,就是这样。
墓碑上古老的文字都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他能勉强认出几个已经是极限了。
写的很好,下次别再写了。
他是文盲。
身后突然传来陈好疑惑的声音,“落幕,玻璃的手……你干什么呢?”
来人了!
虽然线索应该共享,但他在最开始察觉到的时候并没有坦诚,若是被陈好说出去,那么自己先前同秦音说的话便会成为话柄……
毕竟谁会莫名关心一个与自己不熟的人呢?
人设不能崩,人设不能崩。
问暮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试图福至心灵找到一个完美掩饰自己行为的理由。
总不能说他刚才没事干学土拨鼠挖坑吧?这里原先就是块平地,怎么可能是意外发现的!
难不成他要说自己在学狗拉屎?拉完还要埋起来?
他妈的,要是这墓碑能自己消失就好了。
心念一转,问暮忽觉手里一轻。
他低下头。
惊了!
这他妈死人墓碑真消失了?!
来不及为消失的墓碑哀悼了,接下来要解决的是差点戳穿自己真面目的人!
问暮挂上灿烂的微笑,说着最俏魂的话,“我?没干什么啊,太焦虑了吃个土,好哥哥不会嫌弃我吧?~”
陈好看着他沾满泥土的手,甚至左手还捧着一堆土……有点反胃。
“你、你、你……”陈好憋红一张脸,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问暮一歪头,“我怎么了?”
“没没没,没什么。”陈好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或许吃土无法让他敬佩;
但吃这么恶心的土,他绝对要敬而远之——
钢胃!
呕~!
哪怕陈好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变了,问暮还是想与他好好讨论一下土的问题。
他说的有模有样、有理有据,不知道的真以为是个热爱吃土的怪咖。
只要他不说,谁又能知道他单单是瞟到土里蠕动的小虫子胃里的胃酸就涌了一阵又一阵。
问暮以为只要自己足够恶心,陈好肯定会扭头离开,届时自己就可以研究墓碑消失的问题。
谁又知道,这哥们硬是面如菜色也不愿离开啊!
“好哥哥~你要不要也尝一口啊~”问暮步步紧逼,陈好步步后退。
他跟!
他退!
他摔了个前仰后翻!
问暮嘴长的老大,这墓碑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绊倒陈好的正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墓碑,哪怕它就露了一个尖尖角,也够陈好摔个狗啃泥了。
“我草他大坝!”陈好怒了,他伸出手就是一顿扒拉,把整个的墓碑都扒拉了出来。
问暮看的是目瞪口呆,这人效率这么高,那显得自己之前挖的是什么,小丑吗?
问暮快速扫了眼墓碑上的内容,与在自己手上消失的那个刻的一模一样,外表除了眼前这个没那么破以外,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了。
半晌,问暮才“反应”过来似的,关心道,“呀,好哥哥你怎么摔了?啊!这个墓碑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顺势将土往后一抛,朝对方伸出手。
陈好揉了揉发懵的脑袋,不敢置信绊倒自己的是眼前这玩意儿,“我靠……”
“这是什么!”不远处,悠悠惊喊。
问暮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姑娘还会大声说话。
他顺着看过去,就是陈好将手搭到他手心里也没有察觉。
目光所及之处,密密麻麻的墓碑正缓缓从地底升起,完全是植物大战僵尸中夜晚才会长出的墓碑的翻版!
啊?游戏映入现实了?
他看那个太簇是个正经啊,穿个人模狗样的,请他们玩的游戏这么童真?
问暮只觉脑子停止了思考,他本以为这个游戏就是跟密室逃脱差不多,找线索开路,也没人告诉他会变成这样啊?
陈好见问暮迟迟没拉自己起来,不满道,“喂,你怎么……”
还没从在挖出个墓碑的不可思议里走出来,陈好又看到远方反科学的一幕,下意识道,“沃日……哥几个来玩植物大战僵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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