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堂虚转身,推开礼堂厚重的大门。门内是充满未知和可能性的新世界,是等待她探索的知识海洋,是无数和她一样怀揣梦想的年轻面孔。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过道上,明亮而温暖。
真堂虚迈开脚步,挺直脊背,走进了那片光芒之中。她的背影,不再是幽灵的虚无缥缈,也不是作家的沉静内敛,而是一个真正的、带着些许生涩却无比坚定的——大学新生的背影。
诺艾拉站在门外,看着她的身影融入人群,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骄傲和难以言喻的幸福。
她的幽灵学姐,她的恋人,她的星见老师,如今,也成为了她的学妹。
两条曾处于不同维度的星轨,终于在名为“成长”的宇宙中,交汇于同一片校园的天空下,即将共同描绘出更加灿烂的未来图景。而诺艾拉知道,无论真堂虚的身份如何变化,她们掌心相握的温度,将永远是彼此最坚实的锚点。
真堂虚的大学生活,以一种与她幽灵时期截然不同的喧嚣感拉开了序幕。每一天都充满了新的信息:陌生的课程表、性格各异的教授、需要熟悉的校园设施,以及——数量庞大、精力充沛的同级生。
真堂虚很快体会到了诺艾拉之前描述的“十八岁新生”的活力。
他们谈论着最新的流行偶像、社交软件上的挑战、周末的联谊活动,话题像夏日的蝉鸣一样密集而充满生机。
真堂虚常常安静地坐在教室角落或新生说明会的后排,棕色的眼眸平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她的沉默和偶尔流露出的、超越年龄的沉静气质,以及那身总是熨烫得一丝不苟、略显“复古”的浅色西装,让她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也意外地吸引了一些目光。
“呐,真堂同学,你的手机壳好特别,是复古风吗?”一个扎着高马尾、笑容爽朗的同班女生,佐藤明里,在课间休息时好奇地指着真堂虚放在桌上的手机——那是一个没有任何图案的纯黑色基础款保护壳。
真堂虚低头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佐藤手机上花花绿绿、缀满挂饰的壳子,诚实地说:“…只是个普通的壳子而已。”她不太理解“复古风”的含义。
“诶——好酷!这种简约感现在很流行的!”佐藤明里却自动将她的反应解读成了个性,“真堂同学感觉好成熟,像学姐一样!”
“是吗?”真堂虚微微歪头,对这个评价感到有些新奇。她的“成熟”源于经历,而非刻意为之。
“嗯嗯!真堂同学,加个LINE好友吧?班级群里有通知哦!”佐藤热情地拿出自己的手机。
真堂虚顿了一下。LINE…诺艾拉帮她注册了账号,但她几乎没用过。她笨拙地解锁屏幕,点开那个绿色的图标,然后…停住了。怎么加好友来着?
“…抱歉,方法…”她难得地显露出一丝窘迫。
“啊!我来教你!”佐藤明里立刻凑过来,热心地指导她如何扫码、搜索ID。看着真堂虚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略显迟疑地操作,佐藤反而觉得这种“科技苦手”的反差更萌了。
“真堂同学好可爱!这种笨拙感也是复古萌点的一部分吗?”
真堂虚:“…” 她决定保持沉默。看来“复古系萌点”的人设,在她不自知的情况下,正被同级生们愉快地接受着。
另一边,诺艾拉也在适应着“学姐”这个新身份——尤其是在面对真堂虚的时候。
“诺艾拉,这份‘选课登记表’…” 一天傍晚,真堂虚拿着课程表坐到诺艾拉身边,眉头微蹙,“必修课我明白,但选修课的组合会影响效率吗?”
诺艾拉放下手里的法语笔记,自然地接过表格:“嗯,要考虑课表空档和作业重叠情况。比如周四下午的哲学概论课,那位教授报告要求很严,但相应地学分好拿…”她熟练地指点着,语气是学姐对学妹的认真指导。
真堂虚听得专注,不时点头。然而,当诺艾拉的手指无意间划过她的手背时,真堂虚抬起眼,棕眸中闪过一丝促狭。她忽然用清晰而标准的敬语开口:
“水无月前辈,是否感谢您的热心指导。非常有参考价值。”
这突如其来的、极其正式的敬语,在只有她们两人的公寓客厅里响起,效果拔群。
“!” 诺艾拉的脸颊“唰”地一下染上了薄红。虽然知道真堂虚是故意的,但这声“水无月前辈”的杀伤力还是超乎想象。她碧绿的眼眸瞪大,带着一丝羞恼看向恶作剧得逞、嘴角微扬的恋人。
“笨、笨蛋!学姐!”诺艾拉压低声音,飞快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虽然家里根本没别人,然后伸手,准确地捏住了真堂虚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带着惩罚意味地用力,仿佛在说“看你还敢不敢乱叫前辈”。
真堂虚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微痛和诺艾拉指尖的温度,非但不恼,眼底的笑意反而更深了。这种只有她们才懂的、在“学姐学妹”身份掩护下的亲密小动作,带着隐秘的甜蜜。
水野葵的困惑并没有随着时间轻易消散。几天后,她终于在食堂“逮”到了独自吃饭的诺艾拉。
“诺艾拉!那个…真堂…虚酱?的事情!”水野葵端着餐盘,一屁股坐在诺艾拉对面,表情严肃,“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妹妹?还是不久前从海外归国的?我有点无法接受啊!我记得高中的时候,真堂同学她…”
诺艾拉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她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换上了诚恳且带着几分恳求的表情:“水野同学…希望你能相信,虚她真的是我妹妹。只是…情况有点复杂…”
她开始编织那个精心准备过的故事:母亲早年的一段异国恋情,虚在海外出生和长大,含糊带过了家庭变故的原因才回到日本,之前为了处理各种手续和适应环境,暂时用“转学生”的身份在水野葵的高中短暂挂名,现在一切理顺了,才正式以新生的身份进入大学… 诺艾拉尽量让故事听起来合理,语气真挚。
“…所以,关于高中的记忆有些模糊,也是因为她自己经历了很多…”诺艾拉看着水野葵将信将疑、努力消化信息的样子,心里默默道歉。
“是、是这样啊…” 水野葵挠了挠头,记忆碎片里真虚高中时苍白安静、几乎不与人交流的印象和眼前诺艾拉恳切的表情激烈交战,“但是…虚酱,对手机啊、现在流行的事情,好像很不擅长,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她是…那种很热衷于学习的人,那些事情以后会习惯的!”诺艾拉赶紧打包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水野葵虽然困惑,但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并且将真堂虚的“常识缺乏”归因于海外生活和专注学习。
水野葵看着诺艾拉明显放松下来的表情,又想起真堂虚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难以言喻的“非现世感”,总觉得哪里还是怪怪的。但她决定暂时不去深究——诺艾拉看起来真的很珍视这个“妹妹”。
真堂虚选择的“哲学与思想史”方向课程,很快让她找到了自己的舞台。
在大多数新生还在努力理解教科书上基础概念时,她基于幽灵时期对时间和人类行为的漫长观察,以及对“存在”本身的深刻体悟,常常能提出让教授都为之侧目的独特见解。
尤其是在“近代思想研讨”课上,讨论到存在主义关于“自由与责任”的命题时。当其他同学还在引用萨特或加缪的名言进行阐述时,真堂虚用她那平静无波的语调,结合自身从虚无的“观测者”到拥有实体、背负选择与责任的“行动者”的转变,阐述了一种近乎本真的理解:
“自由,并非仅仅意味着拥有选择。不如说,自身的存在本身即是选择的结果,而对这结果负起全部责任的觉悟,才是自由的重量所在。”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教室的墙壁,投向遥远的过去,“无法承担责任的存在…甚至无法理解自由的意义。”
教室里一片寂静。教授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发现璞玉的光芒:“真堂同学的这个视角…非常有趣。能请你再详细说说吗?”
真堂虚点点头,开始条理清晰地展开论述。
诺艾拉恰好在隔壁教室下课,路过时从后门的窗户看到了这一幕。她停下脚步,看着讲台上那个沉静叙述、散发着理性光芒的身影。那是她的恋人,她的学妹。
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和爱意涌上心头,几乎让诺艾拉眼眶发热。她的学姐,正在属于自己的领域里,熠熠生辉。
很快,真堂虚在课堂上的表现就转化为了实质的成果。那位思想史教授对她的一篇隐含了她对自身经历的非直接隐喻的关于“记忆与自我同一性”的短篇论文大为赞赏,认为其视角新颖、逻辑严密、思想深刻,远超本科一年生的水准。他亲自将论文推荐给了一份颇具影响力的文化评论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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