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堂虚看着递到嘴边的甜点,又看看诺艾拉期待的眼神,没有犹豫,微微倾身,含住了勺子。栗子的香甜和奶油的绵密在口中化开,甜度恰到好处。
“…好吃。” 她诚实地评价,耳尖微微泛红。虽然露台人很少,但这种在大庭广众下进行的亲密投喂,对她而言仍是需要适应的“高难度”行为,但因为对象是诺艾拉,似乎也变得可以接受,甚至…有点甜。
修学旅行下榻在京都郊外一座古老的寺院宿坊。夜晚,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和远处隐约的钟声。诺艾拉和真堂虚被分在同一间和室。
熄灯后,诺艾拉毫无睡意,悄悄拉开面向庭院的纸门。清冷的月光洒在枯山水庭园上,勾勒出砂纹和石组的静谧轮廓。秋夜的星空格外清澈璀璨。
“学姐,快看!星星好漂亮!” 诺艾拉压低声音,兴奋地招呼。
真堂虚也坐起身,来到门边。她仰望着这片远离城市光害的星空。无数的星辰如同碎钻般镶嵌在深邃的夜幕中,银河隐约可见。作为曾经的观测者,星空是她最熟悉的领域。但此刻,与过去永恒而冰冷的观测不同,身边有诺艾拉温热的身体靠着她,带着沐浴后的淡淡馨香,轻声细语地指认着勉强认识的星座。
“那个是…猎户座?啊,流星!”
真堂虚顺着诺艾拉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颗流星拖着短暂而明亮的光尾划过天际。
“哇啊!许愿,快许愿!” 诺艾拉立刻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真堂虚没有许愿的习惯。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颗转瞬即逝的星辰,又看看身边虔诚闭目、睫毛在月光下投下阴影的诺艾拉。在诺艾拉睁开眼的瞬间,真堂虚忽然低声说:
“愿诺艾拉的愿望实现。”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诺艾拉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诺艾拉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在月光下也清晰可见。她紧紧抱住真堂虚的胳膊,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她的肩膀上。
“学姐的愿望呢?” 她闷闷地问。
“…已经实现了。” 真堂虚看着庭院中月光下的沙纹,平静地回答。
在这个远离喧嚣的古寺之夜,在浩瀚的星空之下,她们分享着同一床温暖的被褥,听着彼此轻缓的呼吸。没有轰轰烈烈的冒险,只有跳石上的扶持、小巷中的低语、竹林间的甜点、星空下的祈愿。
这些琐碎而温暖的瞬间,如同京都秋日里散落的红叶,一片片堆积起来,铺就了一条只属于她们的、通往彼此心灵最深处的甜蜜小径。
修学旅行的喧嚣终会过去,但这份在古都月色中沉淀下来的、无需言语的默契与亲昵,将成为她们心中永恒的风景,为不久后的斯特拉斯堡之旅,点亮了更温暖的序章。观测者与她的路标,在千年古都的见证下,继续书写着她们平凡却闪耀的恋爱观测日志。
京都修学旅行的回忆则像夹在书本里的枫叶,散发着淡淡的余香。
回到熟悉的大学校园,诺艾拉和真堂虚的生活再次被课业、社团和写作填满,但那些共同经历的风景,早已无声地融入了她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让最普通的校园日常也染上了微甜的色泽。
诺艾拉是那种需要三个闹钟才能勉强从被窝里挣扎出来的类型。而真堂虚,则保持着幽灵时期遗留的精准生物钟,总是在第一缕晨光透入窗帘时便自然醒来。
于是,公寓楼下的便利店门口,常常上演这样一幕:真堂虚穿着整洁的衬衫和长裤,手里提着两份热腾腾的咖啡和刚出炉的鲑鱼饭团,安静地站在初秋微凉的晨风里。她棕色的眼眸平静地望着公寓出口的方向,像一座沉静的灯塔。
几分钟后,公寓门“砰”地一声被推开,诺艾拉顶着一头略显凌乱的金发,书包斜挎着,一边往嘴里塞着面包一边慌慌张张地冲出来:“抱歉抱歉!又睡过头了!!”
她一眼看到等在便利店门口的真堂虚,以及她手中熟悉的咖啡纸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找到磁极的指南针一样飞奔过去:“学姐!谢谢!”
“太慢了。” 真堂虚将咖啡递过去,语气平淡,却顺手接过了诺艾拉手里啃了一半的面包,把温热的饭团塞进她手里,“早餐,吃这个。”
诺艾拉捧着热乎乎的饭团,感受着咖啡杯传递的温度,看着真堂虚被晨光勾勒出的沉静侧脸,心里咕嘟咕嘟地冒着幸福的泡泡。她知道这绝非“偶然”,而是真堂虚精密计算下的温柔。这份无声的、带着咖啡香气的等待,是她每个匆忙早晨最安心的起点。
大教室的哲学通识课,枯燥的康德理论让不少学生昏昏欲睡。
诺艾拉坐在真堂虚旁边,努力跟随着教授的讲解,但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涣散。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真堂虚——后者坐姿笔直,棕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讲台,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流畅地移动,留下条理清晰、字迹优美的笔记。
诺艾拉悄悄叹了口气,在笔记本的空白处画了一个哭丧着脸的小人。刚画完,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就从旁边推了过来。
诺艾拉疑惑地打开,上面是真堂虚清瘦有力的字迹:
致诺艾拉:
批判理性固然重要,但对困意无能为力。
距离课间休息还有15分钟。建议用咖啡打持久战。
——观测者S
诺艾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赶紧捂住嘴,肩膀因为憋笑而微微颤抖。她拿起笔,在纸条背面飞快写道:
致观测者S大人:
提案批准。课间休息后,请求在咖啡馆『青猫』进行咖啡补给。
顺便,笔记的复印件也恳请惠赐(迫切)。
——苦战中的诺艾拉
纸条被悄悄推回去。真堂虚瞥了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零点几度,在纸条下方空白处画了一个小小的、表示“了解”的勾。
枯燥的康德理论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空气中仿佛漂浮着只有她们能捕捉到的、带着咖啡香和笑意的小小电波。
图书馆是真堂虚的“领地”。她喜欢那种被书海包围的静谧和秩序感。诺艾拉虽然也常来,但更多是为了完成小组作业或借阅资料,不像真堂虚能一坐几个小时,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
不过,诺艾拉很快发现了一个“秘密”——图书馆四楼哲学宗教区最里面的书架之间,有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安静角落,靠窗的位置正好被高大的书架挡住视线,形成一个完美的“死角”。
于是,这里成了她们“研究”的专属基地。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在木质的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ノエル…” 真堂虚压低了声音,像怕惊扰了书本的精灵,“这个单词,什么意思?” 她将一本法语诗集推到诺艾拉面前,手指点着一个生僻词。其实她查字典也能知道,但就是想听诺艾拉用一本正经的口吻亲自为她解释。
诺艾拉从自己的世界中抬起头,看了一眼:“『?phémère』。虚幻的、短暂的、转瞬即逝的意思。尤其常指像蜉蝣那样短暂的生命。”
“短暂的生命啊…虽然美丽,但有点伤感呢。” 真堂虚托着腮,目光却落在诺艾拉低垂的眼睫上。
“学姐觉得是永恒好,还是活在有限的时间里比较好?”
面对恋人的提问,真堂虚想了想,翻开自己正在读的一本关于存在主义与时间性的著作中的某一页,用笔划下了一段话,旁边还有她细小的批注:“真正的永恒,并非无限延续的时间。而在于带着其全部的重量与光辉,彻底地活过每一个‘当下’的瞬间。”
批注:与诺艾拉共度的“当下”,正是我对永恒的定义。
诺艾拉看着那段话和旁边真堂虚特有的、冷静却饱含深意的批注,感觉心脏被一种温暖而酸涩的情绪涨满。她伸出手,在桌子下方,轻轻握住了真堂虚放在膝上的手。真堂虚没有抽回,指尖微微蜷缩,回握了一下。
在这个被书籍守护的安静角落,无需更多言语。阳光、书页、交握的指尖,以及彼此心中那份对“当下即是永恒”的无声确认,便是最完美的“研究”成果。
午休时间,诺艾拉和真堂虚喜欢坐在文学院楼旁中庭的长椅上吃便当。这里有几棵高大的银杏树,秋天时金叶纷飞,美不胜收。
一天,诺艾拉正兴致勃勃地跟真堂虚讲述研究会准备排演一出短剧的趣事,手舞足蹈间,不小心碰倒了放在长椅上的水杯。水洒出来,正好浇在长椅旁一盆小小的、不知名的盆栽上。
“啊!抱歉!” 诺艾拉慌忙扶起杯子。
真堂虚看着那株被水淋湿、显得有些可怜的小植物,沉默了几秒。然后,在诺艾拉惊讶的目光中,她放下便当盒,蹲下身,伸出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去叶片上多余的水珠,对着那株小小的植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极其认真地说了一句:
“…水量控制失误,非常抱歉。”
那语气,郑重得仿佛在进行一场重要的外交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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